《象牙塔之链》李栒

2、2

　　“阿栒，电话！”
　　正在洗衣服的我赶紧用水冲掉手中的泡沫，赶回宿舍接电话。谁呢？都快11点，宿舍都要熄灯了还打电话来。
　　“阿栒吗？”对方是一个女生。
　　“是，我就是，请问你是……”
　　“听不出来吗？”
　　“不知道，听不出来？”
　　“呵呵，听好了，沉默王子，我是……”她竟故意停了下来。
　　“到底是谁？”我急性子的脾气马上暴露出来，“不说？不说我挂了哦！”
　　“哎，怎么说你呢？怎么那么木讷，没有幽默感。我是小琳啦！”
　　“哦，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我晕！难怪阿晨再三提醒我你很难沟通，今天终于体会到了。”
　　“可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啦，就想与你聊聊啊！。”
　　“哦！”
　　“就一个‘哦’？好简单呀，你是不是对其它女生也是这样的？”
　　“我与其他女生又没什么联系……”
　　“原来如此，”对方传来笑声，“像你这样的人真的很少见哦！对了，你周六有空吗？”
　　“周六啊！应该有吧！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什么事，就想与你聊聊。”
　　“嗯，好吧，时间你确定，到时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呵呵，如此爽快。好的，那先这样，到时再给你电话，拜！”
　　“BYE BYE!”

　　周六的天空飘着几缕浮云。
　　如约定时间，我上午9点到图书馆门口。
　　可，小琳没有在那边。
　　我打开身携带的收音机，小凡的“篇篇情”正在讲述一段爱情故事。有首歌让我触动，“假如有一天，你遇到了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真的就是她吗？还有可能吗？这是命运的宽容？还是另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阿哲的《从开始到现在》，一首让我感触良多的歌，一种心灵的应吧！
　　“对不起，我来迟了！”小琳从背后拍了我的肩膀。“干嘛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听收音机。”我收起了收音机。
　　“是小凡的篇篇情？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呗，有默契吧？呵呵。”她的笑容是那么可人，令人忘记周围的一切。
　　我也微笑回应。
　　“别动！”她跳到我面前，端详我起来。
　　“干嘛呢？别像看牲口一样行不？”
　　“呵呵，没想到你也懂得幽默啊！不错，还有救。”
　　“啊，说什么呢？不懂幽默又怎么了呢？”我的心中一阵不快。
　　“开玩笑啦，别在意。”
　　“哦！”
　　“又来了，你最经典的对话吗？”
　　“嘿嘿。”我微笑。
　　“你的眼神中有种忧郁哦！”她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很明显的，也就不用多解释了。没意见吧？”他的笑声中有种顽皮的味道。
　　“哦！”
　　“不过说真的，你的微笑会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也许在你的内心藏着很多事情，慢慢积累，一个人承受，一个人苦，无处宣泄。因此，你在逃避，一个人也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你心中的秘密，而且那些心事到现在一直左右着你的言行，让你被一条锁链锁住，不自由。你也矛盾，可愈矛盾，内心愈痛苦。”她顿了顿，又恢愎她的可爱，“没说错吧？对了要奖励哦！”
　　我沉默。
　　为何她能如此透澈剖析我的心理呢？一年来，甚至可以说这几年来我堆积在心中的苦也几度让我处于崩溃的边界。可，一直以来，我没有对别人说过，也未曾有人看出来，可她却读懂了我的眼神，看清了我的微笑。
　　“是的，”我将自己从思维空间中拉了回来，“我心中的确有条无形的锁链困住了我，我试过去挣脱，可后来越来越紧，让我疲惫不堪。”
　　“能告诉我吗？”
　　“你愿意听吗？”
　　“当然。”
　　“嗯，那好吧。”
　　我们走到了湖畔，找好个位子坐了下来。此时已经是秋末了，湖面上漾着枯黄的落叶。一阵秋风吹过，树上的叶子又落下了许多，许多。也许人的心情正如这秋天的树木吧！
　　“事实上我的高考成绩未达到我们学校的录取线。“
　　“是吗？可阿晨说了，你的能力很强，曾在以前担任了几年班长，而且现在你不也仍是班长吗？”
　　“是这样没错，可高考我真的考砸了。”
　　“哦，可那也已经成为过去了，你现在的学习、工作都这么出色，何必让过去成为一种束缚呢？”
　　“你不知道的，当初为了进这所学校，我叔叔用了大量的关系，也花了一笔不菲的钱。”
　　“所以，你身上有很大的压力，你怕辜负了你叔叔的会出，你一直非常努力，一方面要证明自己，另一方面也让自己的心灵舒解点压力，可未想到却陷入了更深的压力之中，你不断提高自己的目标，将自己一步步地孤立起来，如果我没猜错，大一的一年里肯定还有什么事让你有了失败感。”
　　“是的，我没有得到国家奖学金。”
　　“听阿晨说了，你的家境并不好，是不是因为这样，你为没得到国家奖学金而自责？”
　　“也不得不这样，叔叔已经帮我很多了，家里对我的支持也有限，我已别无选择……”
　　“也许你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
　　两个人都无语了，
　　我看到发落叶从空中飘下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一阵风将它吹到我的肩膀上。小琳轻轻地拿起它，放在她的左手心，然后站起来，走到湖边，将它放在湖面上。
　　“你为什么把它放到湖里呢？”
　　“它原本的轨迹呗，是风吹乱了它的行程，我只是帮它找回原本的路……”
　　我明白这话的涵意。
　　“对了，阿晨说过你以前喜欢一个女生，叫小菲吧。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联系，不过她仍示接受我。”
　　“你还在坚持着哦。”
　　“是啊。”
　　“为什么不放弃呢？”
　　“懒啊，懒得去放弃，懒得再去接受一份新的感情。”
　　“呵呵，有这样的理论？”她笑了，我第一次仔细看着她，她挺漂亮的，特别笑的时候。
　　“今天，就聊这么多吧，已经将心中积压了许久的话告诉你了，吐苦水吧！”
　　“没事，我淹不死的。”她不改一贯的幽默。
　　于是，两人的身影离开了湖畔。
　　天空依旧晴朗，好久没有这样的心情看天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