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产绑定政策》简毁

11、第11章

　　路上，元乔安静地坐在车内，透过顶灯，却可看到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转动个不停，好奇的张望着车窗外两边街道。好似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似的。
　　纪冷瞟一眼仍在张望个不停的元乔。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路、绿化、灯光、建筑物……以及人……到处都有。
　　“姐姐，我们能下去逛逛吗？”元乔说这话的时候，汽车路过美食街路口。
　　纪冷微微扬眉，“你是指外面的两边街道，还是进去那美食街？”
　　“都想。”元乔道，一双天真的眼睛，浮出一丝落寞，“我都没逛过。其它地方也……书店没进过，百货公司也只到过咱们家的百货公司……”
　　当汽车从一家电影院门口行驶而过，元乔对“电影院”这一地方也有感慨：“电影院我也没去过。姐姐一定进去过很多次了吧？什么时候也能带我进去看一场电影呢？”
　　听着元乔落寞讲的这些话，纪冷大概能猜到，元乔鲜少外出或是即使外出也会被限制地方的原因。无外乎就两种——
　　一是她智障嘛……算了，还是习惯用白痴形容她。
　　另一个是她那对父母担心这家伙被绑架。毕竟已经历了她这个大女儿被绑架一事，且自此后失去音信23年。再加上白痴是个让人放心不下的人，自更是要保护在元家这个港湾里。
　　所以，白痴元乔自小学五年级之后，所掌握到的学习，都是通过请人到家里来授课，包括她喜欢的小提琴。
　　今晚会缠着要与自己出来，大概也是因为太久没出门了吧。
　　但这些都与她纪冷没有关系。她，与这白痴小妮子，一没有感情，二没有血缘关系，白痴小妮子过得快乐不快乐与她无关。为白痴小妮子制造快乐更是不可能。
　　不过，若要一言破灭白痴小妮子的希望，倒也不必马上就做绝。先吊着白痴小妮子的胃口，让她以为有希望，这种玩法才比较有趣。
　　“今天不行。以后我有空了，再说。”
　　听了纪冷的回答，元乔黯淡下去的眸光又亮了。“那姐姐，咱们就约定了哦！以后你有空了，要放我出来陪我一起逛街看电影进书店吃小吃哦。”想到什么，她体贴又懂事的补道：“只偶尔就可以了。妈妈交待过，外面的世界对元乔来说，有些危险，还有些不合适。元乔不想给姐姐带去麻烦，只偶尔出来一两次就够了。”
　　纪冷伸手揉了揉元乔的头。“挺懂事的么。”自然这白痴小妮子很容易就满足，她不妨就满足她一两个对普通人来说简单的都不算是要求的要求。“无心，在前面的书城停下。”
　　司机兼保镖的无心应诺一声，依了吩咐将车子驶入右手边的公园的停车场。书城就经营在公园地下文化广场。
　　车子停好后，无心与纪冷元乔二人一块下了车，也一同进入书城。
　　元乔挽着纪冷手，面上显得很是兴奋，边走边问些问题。她问的对象是纪冷，但回答问题的人都是无心。——纪冷以一句“不知道。”将问题全丢给无心。
　　把书城各个角落走了遍，购上几本书，三人结束了书城一游。出来时，纪冷看了下手表，用时1小时又1分钟。
　　这一时间对于纪冷来说，长了，她一本书也没有买。而对第一次的元乔来说，则短了，虽不能尽兴，但也满足了，她有买了几本书。至于无心，无差别。

　　回到车上，元乔津津有味地捧着那几本书翻看。
　　纪冷则是背靠座椅的靠背，闭眸。不知是在休息，还是在想什么。从那张面瘫脸，看不出。
　　汽车在行驶到一片普通住宅区正大门，无心出声叫了还在闭目的纪冷。“大小姐。接下来要往哪边开？”
　　纪冷张开眼睛，给她指了路。
　　汽车停入小区内J幢楼楼内三个停车位的中间那个车位。
　　三人下车走出停车场，元乔开始一番东张西望，并问纪冷：“姐姐，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纪冷：“拿些行李。”
　　“行李？”元乔脑袋转不过来。“拿行李怎么到这里来？不是应该从家里拿吗？”
　　“这里就是我住的家。”
　　纪冷率先走在前头。元乔忙跟上，挽上纪冷胳膊并肩走。无心走在她们身后，步调保持在一步距离。
　　与姐姐绑定了手挽手一起走的亲密关系后，元乔就先前还不是很明白的问题再问道：“姐姐是说，这里是姐姐之前住过的地方吗？”
　　“嗯。我房子买在这。”纪冷道。
　　“哦！”元乔明白了。继而问道：“那姐姐决定什么时候把房子卖出去？”
　　纪冷愣一下。“把房子卖出去？”
　　元乔点头道：“是啊。家只有一个。姐姐的家，就是现在与元乔一起住的那个。这里当然要卖掉了！姐姐今晚别只拿些行李了，我帮姐姐把全部东西都搬回家去。空房子明日交给江叔卖掉。”
　　纪冷先是因她前面说的有关“家的理解”那两句话停下了脚步，心里承认那一瞬间有那么一丁点的感动……而现在，她只想敲白痴脑袋，也敲了，狠狠地敲了。“谁准许你擅自作主的？敢卖掉我房子，你是准备了几颗脑袋让我砍？”
　　元乔觉得好生委屈。“姐姐你怎么又家暴了。”她要卖掉姐姐的房子没做错啊，卖掉后，姐姐就会一心一意跟她住在爸爸妈妈留给她们的家啊。
　　家暴？纪冷面上没有表露什么，心里却道：那也得你是我家人才算。我可不把你当家人。抬手又一记脑袋敲下去。“下次再敢乱拿主意，小心你脑袋。”
　　元乔抚着被敲痛的脑袋，眼睛里却是装载着笑意。“姐姐这一下比方才轻了。”
　　纪冷扔给她一句：“白痴”就先走人了。
　　“姐姐要等我呀！”元乔快步追了上去。又是一番挽手印证亲密关系。
　　默默将这些看在眼里的无心，觉得二小姐可以收割“死缠烂打”这四个字了。

　　乘坐在Z幢楼的电梯里，无心问了纪冷：“大小姐车位买在J幢，房子买在Z幢？”
　　“车位是朋友买的。”纪冷简单的这么说了下。
　　无心打住了没再深入。元乔却是这时才有问题：“姐姐有朋友啊？”
　　纪冷：“……”她虽是面瘫，但还不至于没朋友。“下一个问题。”她直接略过这个问题。白痴小妮子虽是白痴，但她觉得现在问的这一问题肯定是在铺垫后面的问题。
　　“姐姐的朋友叫什么？姐姐的车位怎么是姐姐的朋友买的？应该要家人买才对啊。姐姐退掉，我给姐姐买。不过我没钱，姐姐像刚才帮我付书钱那样先借我吧。”
　　元乔一说完，纪冷就赏给她一记爆栗。“你用我的钱，倒是很大方。”不许别人有钱给她买车位，只许自己没钱向她借钱给她买车位，这什么脑回路呀？真是的，没钱她还敢横。
　　元乔很好地只把重点关注在纪冷的后半句。“为姐姐大方是应该的！”让纪冷觉得，都不知该夸赞她白痴不白痴，还是嘲讽她白痴耍聪明。
　　电梯在12楼停下。
　　纪冷的房子是1203室。
　　门口外，纪冷拿着钥匙正要开门，无心拦住了她。“里面灯光亮着，是大小姐的那位朋友在屋里吗？”
　　纪冷道：“不是。我一个人住。”
　　无心观她面上一点也没有紧张之感，就试着猜测道：“大小姐莫不是属于出门总忘记关灯的那类人？”
　　“姐姐，这样可不行哦，不能浪费电。”元乔适时地给纪冷上了一课“要节约用电”的环保教育。
　　被纪冷弹了一记额头。“教育谁呢？忘记那一条“姐姐高于一切”的守则了吗？”
　　“哦！元乔知道了。以后不再犯了。”
　　一旁听到的无心：“……”大小姐，你这样教育二小姐，真的没问题吗？
　　“以后看到我房间灯开着别大惊小怪，不开着才有问题。”
　　对无心说了这句，纪冷用钥匙开了门，入屋。

　　这是一套两室两厅一厨一卫一阳台的公寓。
　　厨房、餐厅、客厅、阳台，呈一条线。两个房间房门相对，中间是卫生间。
　　门口一进去就是厨房，被道墙壁隔起来，所以入眼最先看到的是餐厅。屋里在她们进门前就开着的那盏灯，是餐厅的顶灯。
　　无心看到，纪冷一进门，就先去把屋里全部的灯都打开。
　　公寓里每道门一开始都是全敞开的，站在一个中心点，无心能一个环目就把整个公寓看个大概，她发现没有一道窗帘是拉上的。
　　两个房间，一间是卧室，一间是书房。
　　听纪冷说了句“你们随意。”，无心就进了书房。
　　书房里，有三架子书。每一架子上下共有五层，都是面朝壁放置。没有书架的那面墙，被拉开在窗户两边的纱帘，是能够遮挡光线又具有通透性的白色纱帘。
　　架子上的书，大多是商业书籍。要说有闲暇时惬意看的书，也就两层，一层是漫画，一层是小说，都是日文版，作者是同一个人，一个叫猫谷凛的日本女子。

　　元乔从一进门，就跟在纪冷身后，跟着纪冷在打开屋里所有灯后，她跟着纪冷最后进了卧室。
　　纪冷打开衣柜，将要带走的衣服都放到床铺上，拉出放在衣柜旁边的那个行李箱，将衣服装了进去。
　　元乔原本是要帮忙的，但在她把第一件衣服折得乱七八糟时，被纪冷禁止了。
　　只收拾了这一行李箱，纪冷就准备要走。
　　元乔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转呀转，希望姐姐能察觉到她的心意再做些什么。
　　已走到公寓门口的纪冷，转过头来，扫了眼还站在卧室门口外磨蹭的元乔，扬了眉：“你今晚要一人留在这睡？”
　　得不到理解的元乔，失落的跺了下脚。“姐姐一点也不懂人家的心。”
　　纪冷当即把头转回去不理她。这个白痴小妮子，她现在想要卖掉的可是她的房子，难道她还要去支持她不成？
　　进别人家房子第一回就想把人家的房子卖掉。她纪冷活了三十年，也只见过元乔这么一号奇葩白痴。
　　见纪冷脚步动了走出公寓，元乔忙抛下自己的小心情快步去追人。“姐姐！我还在屋里呢，你等等我。”
　　房子不大，元乔脚速又快，纪冷才出门口没两步，就被元乔追上。“姐姐，我给你拿行李箱。”元乔殷勤讨好地将纪冷手上正拖拉着的行李箱接手了过去。
　　无心看了眼门上插着的钥匙，再看了眼那边已朝电梯走的俩姐妹，开口道：“大小姐，我锁门吗？”
　　“麻烦你了。”纪冷转过头来说了这句，又转回头去。
　　“屋里的灯呢？”可都还全部开着。不止，窗帘、房间的门，全部都没关。大小姐既然来搬了行李，想必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这里的。
　　“既然下次你还是会一块来，就由你关吧。”纪冷没回头的说了这句。

　　纪冷不喜欢置身在黑暗中。所以她出门，屋里至少会留一盏灯。
　　纪冷也总随身带着手电筒。至少两支，为避免万一有一支坏了，还有一支亮着。现在她衣服的口袋里，就有两支迷你手电筒。身上穿的衣服若是没有口袋，或是热天了衣服口袋里不适合放东西，腰上她会搭一条腰链或是皮带，方便在腰间系一个装饰用的小香包，小香包里放的不是香料，是用来放迷你手电筒。
　　纪冷恐惧黑暗。7岁到9岁，她有两年的时间，一个人被关在一间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她只能透过那扇与其说是窗户其实不过是一个巴掌大的墙洞，计算着时间过去了多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