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眼尾[娱乐圈]》迟绯

5、第 5 章

　　林亿璇进组之后，埋头拍戏，一下就是大半个月，一天没的休。边垣回来，拍摄的进度也追上来了，林亿璇终于给匀出来两天的假。休假的这天还拍戏到凌晨，回了酒店只囫囵睡了两小时，然后赶往机场飞春城。

　　十三岁前，她对春城很陌生，以前只是在别人口中听说春城四季如春，和它的名字一样。
　　林爸是老家市里剧团的，他们剧团的孩子，很多都在市里的艺校读戏曲，林亿璇便是其中一员。团长说过，林亿璇是个好苗子。
　　不出意外的话，等着林亿璇再长大一些，就可以直接进剧团。
　　不过，还是出了点意外，她失踪了一段时间。好在后来被找了回来，回家之后狠狠发了一次烧，运气好缓了过来，但失踪期间的事情模模糊糊，连脑子似乎都变得不太聪明，读艺校读不下去，考普高也难考的上。
　　后来，林爸辞了剧团的工作，带了林亿璇来到春城定居，她的学籍被转进了当地的一所职高。

　　她在职高学习一般，勉强凑合毕业。爸爸的身体出了问题。她没去读大专，直接找工作挣钱。凑巧有剧组在家附近拍戏，招演员，跑龙套能工资日结，当替身能赚的更多。再后来，她便拖着行李箱去了剧组更多的地方。

　　下飞机后，林亿璇直接去找了心理医生，做了测评，韩茜医生看完结果，认为她现在问题不大，不需要药物干涉。

　　“工作不要绷得太紧，多出去接触大自然，看看花，看看海。你一直待在封闭的剧组，工作也是一直高强度的赶进度，脑子里会有一根弦一直绷着，那些你本可以忽略的东西，也会很敏感地被你捕捉，所以最近会有不适感。趁着这两天的假期，放松一下。”

　　韩茜放下测评报告，对林亿璇笑笑，继续说，“对于演戏我了解的不多，但是，阿璇你应该是体验派吧，完全把自己带入角色去演戏，这个对我们个人的情绪也是有影响的，你需要花足够的时间才能把自己从之前的人物上抽离。总的来说就是，你该休息了。”
　　林亿璇手指摩挲着手中的水杯，她自己也猜想最近犯病大概率是因为休息不够。但是，有些机会会稍纵即逝，她必须要趁着年轻，把那些她能够接到手的剧都演好才行。

　　“对了，我最近在追你的新剧，很这个！”韩茜比了两个大拇指，“我妈也跟我一起追呢，她还说你真漂亮，演的真好。”

　　被人当面夸作品，还是自己的心理医生，林亿璇脸都红了，有种在熟人面前装逼被架起来的尴尬感。但有人真正喜欢她的作品，她自然也是很开心的。
　　“谢谢。”
　　韩茜是个很爱笑的人，好像这座城市的人都很爱笑。

　　从诊室离开，林亿璇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些菜，还有一束花，十块钱一大捧。娜娜看着花都眼馋得不得了：“我以后也把家搬来春城。”

　　林亿璇笑笑。

　　回来之前，她给家里打过电话。妹妹带爸爸去医院复查了，就继母在家。她刚打开门，厨房炖汤的香气就涌出来了。

　　她带回来许多菜，继母谭清一样样地往冰箱里放：“回来就回来，还把自己的口粮也带着，怕我把你饿着啊？”

　　“不是，就是看到了，想买。”

　　“要不是你买的这两个大冰箱，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你现在虽说赚得多，你在外面花销也不小，该省还是要省。”

　　“我知道。”

　　林亿璇找了个花瓶出来，把玫瑰花修修，装好瓶。粉色玫瑰让房间在十一月里，春意盎然。

　　谭清做菜，林亿璇想帮忙，但不被允许。于是谭清干活儿，林亿璇就靠在厨房门边陪谭清说说话，主要是聊爸爸的身体，还有妹妹的学业。

　　爸爸的肾病好了，还在恢复期，要定期去医院复查。妹妹的成绩很好，顺利考上本地的211大学，平时上学，周末回家，跟高中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谭清切着菜，有些犹豫，回头看了林亿璇一眼。

　　“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谭清将唇抿了抿，点头说：“你妈她……出来了。”略停顿一下，她继续说，“提前出来，说是因为生病。”

　　林亿璇的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无论什么时候，提起那个女人，林亿璇的心都会忍不住震荡。
　　当初，林亿璇听说曹焕琴因为诈骗被判了8年时，她畅快了好多天，都几乎忘记那个女人是她的亲生母亲。

　　“你爸想让我别告诉你，但是我觉得还是要给你知会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你现在收入高，就怕她来找你要钱。如果要不到，她拿些什么东西来威胁你……她那个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谭清和林亿璇的母亲曹焕琴是旧识，从前一个镇上的，曹焕琴在林亿璇五六岁的时候就南下去打工了，好多年不着家也不往家里寄钱，是林州又当爹又当妈的把林亿璇带大。

　　“姨，不怕的，我在外面出入都是有保镖的。这次是回家嘛，所以只带了一个助理。等我回去，雇上几个保镖，她不敢对我做什么的。”林亿璇半真半假地说。事实上，她只有出入活动的时候，主办方会安排安保，一般情况下最多就带上助理姗姗。

　　谭清不知她话里掺的水分，总归是信了，勉强放心。

　　妹妹和爸爸赶在午饭时回来，一家人吃了一顿饭。下午，姐妹两人出去逛街买了很多本地特产。

　　谭舒看着林亿璇挑东西眼都不眨，她想起家里最困难的那两年，别说大手大脚的花钱，妈妈去菜市场买葱都要对比几个摊位。

　　“姐，你们明星是不是经常请剧组吃饭喝奶茶啊？”

　　“也不是经常，偶尔吧。”林亿璇突然想起徐湛，“有的人还是很喜欢请剧组成员吃饭的，人比较大方。”

　　“一个剧组得多少人啊，天天吃，片酬够请吃几次的？”

　　林亿璇笑了：“片酬挺多的，你看我不是赚的可多了么？”

　　谭舒咧开嘴乐。林亿璇进娱乐圈完全就是冲着钱去的，还好的确赚了一些钱，不过，姐姐遭受的诋毁也很多。谭舒听说姐姐经常去看心理医生，就现在网络上给姐姐造谣的程度换到她身上，她看的心理医生恐怕要从城东排到城西。

　　虽说现在的舆论对艺人不友好，但谭舒对姐姐的工作还是很好奇的，知道林亿璇目前的合作对象是边垣和徐湛时，她差点尖叫起来。

　　“徐湛！徐湛跟姐姐你搭戏？啊！”

　　林亿璇看她那模样，估摸着可能是在现实里遇到徐湛的粉丝了。年轻小姑娘喜欢帅哥很正常，喜欢选秀帅哥就更正常了，而林亿璇估摸着徐湛的外貌，在秀人中的颜值应该是数一数二的，谭舒喜欢他，那简直太正常不过。

　　而探知到她和徐湛搭戏的后果就是，她要帮妹妹要两张签名照，一张徐湛的，一张边垣的。徐湛的那张给谭舒，而边垣的那张则是给谭舒的大学室友，听说那位室友是边垣的十年老粉了。

　　这次剧组有很多熟人，都是以前对她多有照顾的人，因而杂七杂八的特产买了很多。谭舒以为林亿璇买的特产都会安排次日达全部送走，但林亿璇留了一个盒子，说亲自带，免得快递损坏。

　　林亿璇的假期很短，看望家人过后并不能长住，第二天就要立刻回程。

　　飞机在云端穿梭，林亿璇看着窗户外的云海。她对于现在的工作其实很满意，只要她的小毛病能够完全的克服掉，那么，在娱乐圈做一个打工人，挣钱的同时能出一两部称得上“经典”的作品，她就觉得足够了。至于红不红，红成顶流，红成巨星什么的，她从来没奢望过。

　　一路奔波，从机场转道到影视城，天已经擦黑。剧组晚上有夜戏，主要是边垣和徐湛的戏份。林亿璇回酒店修整了一番，并不着急睡，便叫上姗姗一起去了摄影棚。

　　一进影棚，就有人朝她道谢。她买的特产都寄给了制片人梅姐，梅姐已经把她的礼物分下去了。一个剧组有很多人，每个人分到手的东西不算很多，但总归是她的一份心意，基本大家对她都是感谢的。

　　梅姐今天正好在现场，正和导演看回放，看了一会儿，点点头。

　　一转头，看到林亿璇，梅姐便拉着她在场边坐下。

　　“你买的鲜花饼真好吃，我今天中午一口气吃了五个，撑的我，午饭就没吃了。”

　　“梅姐这么喜欢，那我再让我妹妹寄一些过来。”

　　“那不用了。”梅姐连连摆手，“我是遇到喜欢的东西，吃起来就没有节制了，这样不好。可千万不能再吃了。”

　　梅姐跟她寒暄一阵有的没的，然后看着正在对戏的边垣和徐湛，就像菜农看到自己家的大白菜长势喜人一样，忍不住就跟她念叨起来：“我真的觉得我是个天才，你说我怎么就码到了你们这么贴合人物的几个演员呢？”

　　梅姐看似是在夸她自己的眼光，其实是对他们这些演员满意，尤其是对林亿璇和徐湛。林亿璇是她坚持要等档期才签进组的，而徐湛，则是她力排众议，在别人都不赞同用无演技的纯流量时，她坚持住了。
　　林亿璇唇角弯了弯，她也觉得他们几个主演跟剧本中的人物很适配，按照最近姗姗给她转述的，说小说原作书粉都在夸剧组是把人物从本子里抠出来的。

　　“你是不知道，徐湛，我可太喜欢了，之前我还有点担心他演技，没想到哦，演的特别好！而且他还帅。”说着，梅姐又不忘端水，“当然，我没有说边垣不帅的意思啊，他们两个是不一样的帅。”边垣的形象更加成熟且有野性，和林亿璇站在一起，年上感很明显，而徐湛则很符合书中俊美且腹有诗书的年轻官员形象。

　　“好，卡！这条过啦！”
　　副导演喊完，有人拍手，是边垣和两个配角演员今天收工了。不过，剧组还没到收工的时候，就这个场景，还有徐湛的一场戏，是夜晚翻窗进入病中昏睡的女主闺房，对着女主有一段诉衷情的独白。

　　林亿璇请假，所以这场戏按照预期是只拍徐湛，床上睡着的女主，等之后林亿璇换上戏服补一个镜头就可以。

　　女主的闺房设置的很中性化，床前摆着一双鞋，徐湛饰演的秦翀坐到床边，隔着床幔，徐湛开始说他的台词。过了第一遍，导演沉默了一会儿，到徐湛跟前说了什么，然后再来了一遍，导演干咳了两声，说还是差点感觉。

　　“小林啊，要不你到那儿躺一会儿？就一会儿。”导演知道林亿璇来片场了，但今天该她休息，他不好直接要求她加班。

　　林亿璇倒是并不觉得为难，既然导演这么说了，她便走过去。

　　“导演，我要不把戏服换上？”

　　“不用，拍不到你。哦，不行，万一扫到你的手，小崔，把那个女主的03号衣服找来。”

　　03号是女主的睡衣，是电视上常看到的那种白色上衣，林亿璇只用把身上的外套脱了，套上这件衣服就行。

　　她穿好衣服，坐到床边，徐湛冲她笑笑。

　　“你今天休假，我还占用了你的时间。”

　　“这有什么，我来都来了。”她躺下去，调整了和徐湛之间的距离，问，“这个角度，你看行吗？”

　　徐湛还没说话，导演先点头：“就这样，唔，反正你扮上了，要不这样，一会儿啊，小徐，你的手和女主的手这样放，不要接触，之间隔一寸的距离，就是那种你想碰，但不敢碰的感觉，我说明白了吗？”

　　徐湛点头。

　　林亿璇仰躺着，目光在导演和徐湛两人身上徘徊，然后，她便看到徐湛的耳朵根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