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眼尾[娱乐圈]》迟绯

3、第 3 章

　　看着服务员的动作，林亿璇微怔：“边垣没来。”
　　边垣出演这部剧的男主，他和林亿璇以前有过合作，这次是二搭，今天边垣在另一个组拍摄。

　　张曦把面前的杯子往林亿璇那里挪，说：“边垣刚刚来电话了，说他来不了。”

　　“哦，这样啊。”林亿璇对张曦笑笑。抛开边垣，张曦算是这个剧组里她比较熟悉的人了。按照现在的说法，她应该是个i人，到了新的剧组，如果有曾经合作过的人，她会更有安全感。这是一种很难说清楚的情绪。

　　她右手边的徐湛正在和别人说着什么，她垂着眼，看似是在看手机，实则目光悄悄落在他放在桌面的手上。
　　每到一个剧组，和新的合作对象，尤其是异性合作对象需要尽快磨合，这样才能在之后的拍摄中合作顺畅。上部戏刚拍完就立刻进入《金月传》剧组，没来得及去心理医生那边复诊，昨天才会在他面前失态。

　　说起来，她的这个毛病已经好了很多，大概还是因为最近太累了，日程安排太紧张没能休息好。

　　这么想着，本来话不算多的林亿璇主动跟徐湛找了一些话题聊。徐湛还算是个健谈的，但林亿璇被带到他的话题里就感觉有些跟不上。由于她天天泡在剧组里，有时间都是拉片，揣摩剧本或者读剧本的原作，写人物分析，对外面的八卦出了什么新人并不了解，对于徐湛的作品她知道名字，但并没有听过，也没看过他的舞台和比赛。

　　因而聊到徐湛的新歌，林亿璇眼神变得迷茫，徐湛一看便知道她对他的作品一无所知，倒也不介意，笑着把话题转移开，说到演戏上面。
　　聊到演戏方面，林亿璇便能健谈了。

　　说起徐湛的演艺生涯，《金月传》是他人生的第一部戏。
　　“完全的第一部吗？”
　　“嗯，连客串都没有的第一部，所以，还要拜托林老师多传授经验。”

　　林亿璇心中了然，难怪他的演技会是全剧组的盆地，不是表演科班出身，又完全没经验。要这么说起来，他第一次出镜，手脚和目光能找得到对的位置，已经是很不错了。
　　对于徐湛的客套，她连忙摆手：“客气了，别叫我林老师，我当不起。”
　　她记得姗姗说过，徐湛好像比她大两岁。
　　而且，她的演技和咖位都还没有大到能担得起“老师”这个称呼。

　　两人临近，免不了会多聊一些。既然聊到请教，徐湛便当真跟林亿璇请教起来。
　　林亿璇表现得很谦逊，毕竟她并不觉得自己的演技有多么老练。但既然徐湛问，她便给出一些经验。
　　“我也不是科班出身，唔……从进剧组开始，我就会把自己当做是这个角色来活，角色的所思所想，行为逻辑，也都是我的。”
　　徐湛低垂了眉眼，认真地消化她所说的内容。

　　五月里，大家的衣服都逐渐轻薄，林亿璇今天穿的是件宽松的半袖衬衫，露出大半截手腕。徐湛目光好几次都装作不经意地扫向她的手腕，她的手腕有一道弧形的疤。

　　林亿璇的皮肤很白，疤痕看起来年岁很久了，比较淡，如果不是离得近，就很难一眼就留意到。
　　但徐湛的几次刻意观察，看清了，那里的确有疤。

　　确认之后，他拿过杯子，喝了一口水。

　　吃饭喝酒，能很快消除陌生感。
　　一顿饭下来，大家都熟悉了很多。林亿璇和张曦先前就有接触，这顿饭吃完，两人走路都是手挽手了。
　　徐湛并没有贸然过去要和林亿璇单独说话，在两人后面不远不近地走着，陈绍把烟蒂扔了，几步赶上来，身上还一股子烟味儿，徐湛嫌弃地往旁边趔了趔。

　　“我就抽个烟而已，哪个男人不抽烟？”

　　“我不抽。”

　　陈绍翻翻白眼，手搭上他的肩：“怎么样？今天有没有追星成功？”
　　徐湛之前提过，他是林亿璇的剧粉，陈绍不疑有他。其实在接这部戏之前，公司是打算给徐湛安排一部男主戏试水，但是他执意要接这个本子，说他是林亿璇的粉丝，想跟林亿璇合作。
　　公司熬不过，而且这个剧的班底很不错，也就随他了，不过工作室的微博下面，至今还有粉丝在骂工作室废物。

　　“挺好，还在熟悉中。”徐湛看似漫不经心低回道。
　　“多熟悉熟悉，你们之后有挺多戏，得让她赶紧适应你，别到时候连手都不能让你牵。”林亿璇排斥异性接触的小道消息，还是陈绍从一个艺人的经纪人那里听来的。
　　初听起来，陈绍很有点不可思议。干演员这行，别说男女拉拉手拥抱一下，那吻戏床戏可是要真接触的，不可能每个导演都同意借位。

　　不过，艺人嘛，有点奇奇怪怪的毛病并不稀奇，这圈子里难伺候的主多得数不胜数，别说不拍吻戏的，还有不拍下水戏的，还有不想背大段台词直接删词的，工作的久了，什么五花八门的怪癖都能遇到。林亿璇这样的都不算事儿。

　　徐湛一路上想着自己的事，不太理会陈绍一路上的嘻嘻哈哈。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看剧本，却是一个字没看进去，愣怔了一会儿，去摸索手机，划到通讯录，最顶上有一个号码，备注1。

　　他每年都往这个号码里面充值，至今已经9年之久，号码还在使用中。他点开和这个号码的短信往来，一年一次的频率，对方每年10月都会发来一句话，“你好吗？我现在很好。”

　　他慢慢往上翻，翻到顶，是9年前她发的消息：【哥哥，我爸爸来接我了，谢谢你】

　　是他说的，以后都不要再联系。

　　他希望她忘掉那段不愉快的经历，他既然是那一段经历中的一个休止符，那么连他也一并忘记最好。只有忘记，她才能一身轻地开始新的生活。

　　对方也很听话，一整年都不再联系，他没去补卡或者注销号码，而她也在整一年后给他报了平安，自那之后，一年一次。

　　*

　　《金月传》的背景是架空古代，男主是江湖侠客，女主是商户女，男二则是官，沿袭了传统的两男一女的剧情。林亿璇在剧里饰演女主金月，金月有一个孪生哥哥，但在江湖争斗中身受重伤缠绵病榻，因而女主女扮男装，顶替哥哥的身份在外行走。

　　林亿璇当初就是靠一部女扮男装的古装剧配角在圈子里有了水花的，这也是制片人梅姐无论如何都要码到她参演《金月传》的原因。

　　边垣是这部戏的男主，在剧组聚餐的这天，他缺席了，而且要连着请一周的假。

　　边垣本身演技很好，外形也算拔尖，因而片约不断，综艺、广告也是接到手软。进了娱乐圈，没几个不想红的，对演员本人来说自然是好的，但是边垣的行程安排的太紧张，因为他的请假，剧组要重新协调各个部门的拍摄安排。而男二号徐湛，因为演技生涩，总是NG，统筹也要把他这个变数考虑进去。

　　统筹落到每个人的头上，都会有变化，林亿璇的一些戏份被挪到一起拍摄，第二天早上五点就起床拍摄，一直到12点，之后的几天都是如此。莫说她本人觉得累，姗姗作为助理，这样的日程安排都觉得疲倦。林亿璇拍戏的时候，她在旁边候着，都会忍不住睡着。

　　到一周结束，边垣终于回来了。边垣一回来，所有的安排全部都倾向边垣，林亿璇和他是男女主，两人的戏份很多，压缩到一起拍。边垣虽然请假时间长，但他也有他的优点，演技发挥很稳定，大多数时候都是一遍就能过。

　　休息的空档，背着人的地方，边垣就牵着林亿璇的手。他俩不是第一次合作了，算上这一次，两人是三搭。第一次，边垣演男二，林亿璇演一个只有一集戏份的角色，第二次，两人男二女二，搭档情侣。现在两人三搭男女主，再次演情侣。

　　林亿璇的毛病，边垣在两人二搭的时候就知道，林亿璇对于合作的搭档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上一部戏，两人是配角，有拥抱牵手，但没有吻戏。这部戏吻戏不多，但是搂搂抱抱勾肩搭背的情节不少。

　　“你这毛病是怎么落下的？”边垣装作是给林亿璇看手相，边问。之所以还要来一道看手相的幌子，就是怕剧组里有人偷拍之后，拿出去写小作文传两人恋爱的谣言。边垣现在并不是单身，有谣言对他俩都不太好。

　　“唔——我也说不清楚。”林亿璇把脸转向一边，状似无意地看向镜头别处。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边垣手指点着她的掌心：“你这个事业线的走向厉害了。”
　　“哪里厉害？”
　　“事业线笔直，性格坚毅不怕吃苦，定有所成。”

　　林亿璇收回手，仔细看着右手掌心，以前没注意自己的掌纹里竟然有一条线这么直。然后目光落在手腕处，手腕上那一道疤痕若隐若现。她有了收入之后，去做过手术，但因为留疤到手术之间相隔三年时间，这道疤算在陈旧性疤痕，手术也并不能恢复彻底，不留一丝痕迹。

　　她另一手覆盖住手腕的疤痕，一扭头，刚好与坐在她对面的徐湛对上目光，这也让她意识到，徐湛之前在偷看她。
　　被抓个现行，徐湛却并没有惊惶，隔着几个工作人员，他看向她的目光很沉静，然后在林亿璇呆愣的功夫，垂下头去看剧本。
　　*

　　当天吃过晚饭，林亿璇跟徐湛还有一场戏。
　　林亿璇演的女扮男装的女主偷偷去水下取一件证物，男二在岸边一脸冷漠地守株待兔，等男二抓住湿身的女主便发现了她的女子身份，而这中间，两位演员势必会有一些拉扯。

　　林亿璇因为这场戏，焦虑得饭都没吃几口。她努力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所有的演员都是同事，强迫身体不要对同事产生条件反射的抗拒。姗姗早有准备，拨通了心理医生的电话，让医生跟她聊聊，比她一个人在那里瞎琢磨要事半功倍。

　　天色暗下来，林亿璇出了房车，去化妆间让化妆师补妆，然后等着开拍。她跟搭档走了几遍戏，最后是她和徐湛在岸边对台词。

　　不得不说，学过播音主持的徐湛，台词比她好太多，字正腔圆，而她咬字总是不自觉地会带上一点奇怪的字眼。

　　一遍流程结束，林亿璇很客气地笑笑。
　　徐湛进步很大，明明才一周多时间，他演技竟然突飞猛进。

　　“秦大人演技不错。”她给徐湛竖了个大拇指。

　　“还是要谢谢金月老师的指点。”

　　这么些时间，每天都在一起，两人熟悉了很多，也能比较随意地开玩笑了，还是分别用对方再剧中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