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作出决定之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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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一点向山顶前进，雾气并没有如同意料中慢慢消散。站在顶端俯视着云海中的万千景象的画面没有出现，他也开始不确定自己究竟走到了哪里。
山间由人走出来的小径消失不见，周围都是抬头看不见顶的参天大树，让人有种进入另一个世界的错觉。
抑或不是错觉？
墨麒摸了摸腕间的百花杀，心中猜测自己似乎来到想要找的地方的他，觉得有些不安。
手腕依旧是被百花杀紧紧缠绕着，触感一如平常，这让墨麒轻轻吐出一口气，勉强放下心来。
“他没有认出你。”一个声音在已经远离墨麒身边的百花杀不远处说道。
百花杀没有四处张望，透过镜像看着其中的墨麒，心里是揪着的。
没有她在墨麒身边，她很担心他的安危。
原本她是觉得，有她在，墨麒即便是一人在这里行走，也是可以安然无恙的。
现在，她却不敢打这样的包票了。
眼前将她掳来的妖，就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
“你想怎样？”百花杀挪着根须，慢慢走到将她掳来的妖面前。
隔开缭绕的雾气，对方露出真容。
一颗大树直冲云霄，盘根错节的九条枝干盘旋交织在一起，枝干遒劲有力，宛若龙身，腾飞而起。其气势之大，如九龙观林海。
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九龙松。
能一眼认出他，多亏了昨日在墨麒的平板上看了一眼。
虽说相貌别无二致，但照片到底无法展现他真正的气势。
说起来他们都是一千岁，形貌和修为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看来莫林给的消息并不准确，不是说这里没有妖吗？
那眼前这只又是什么？
她知道九龙松能与她正常地交流，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们都是植物妖。
听到百花杀的问题，九龙松笑了。
他笑得很轻，听起来却极为厚重，像一位长者面对一个小辈。
百花杀不是他的小辈，真要算起来，他们谁大谁小还未知。
九龙松还没笑完，笑声就突兀地断了。
两只尚未化形的植物妖视线都停在了镜像中墨麒的身影上。
他触摸着环在手腕的“手镯”，原本淡然的表情起了变化，以九龙松和百花杀所能感知的速度渐渐阴沉。
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周围异常的墨麒迅速朝山顶的方向走去，步子迈得快要看不清。
“他发现了。”九龙松说。
他有些疑惑，一个人类，怎么能如此敏锐？
为了防止墨麒发现异常，他在掳走百花杀的时候，特意取下了她的一片叶子，施法幻化出她的模样，如她一般环在墨麒的手腕。
人类都已经敏锐到这种地步了吗？
九龙松每天都会见到许多游客，还经常与他们合影，自觉对人类还是有些了解的。
墨麒的表现，直接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观念。
不仅是他远超出常人的体力，还有他远超出常人的敏锐。
活了千年，又是从小生长于十万大山这样灵气充沛的环境，九龙松的修为比百花杀强了太多。
别说是用幻术迷惑一个人，就是一千人也不是问题。
可是他却在这里失利了。
九龙松没有和墨麒交流过，却莫名认定了墨麒是知道现在他手腕的那一串是用百花杀的叶子幻化的。
这个看似是普通人的人，莫非是隐藏身份的人族修士？
九龙松心中百转千折，观察了墨麒许久也不曾发现他露出异常。
没有得到切实的证据，九龙松却已在自己心中烙上墨麒不可招惹的烙印。
百花杀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墨麒行走的身影，每当他转了个弯，她都会担心下一秒会出现什么危险。
九龙松不与她说话，她也没心情理他，何况她问的问题他也没有回答。
估算着墨麒行走的速度，九龙松发现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到达他本体所在的山顶。这一发现让九龙松心里有些紧张。
妖族不能在人类面前现身。这是常识。
到底是他带走了墨麒身边的小妖，如果眼前这只妖将他给卖了，那就麻烦了。
“我是妖界与人界的通行使，你愿意就此离开人界，前往妖界，成为妖族正式的一员吗？”这是自百花杀被九龙松掳来后，他第一次正面与她对话。
原来莫林提到的大阵，指的就是九龙松。
百花杀看着九龙松，岁月在他身上刻下细密的纹路，一道一道都说明他已度过了千年。
“什么叫做‘就此离开人界，前往妖界，成为妖族正式的一员’？”百花杀重复着九龙松的话。
九龙松一愣，答道：“就是字面的意思。从我这里离开人界，去妖界以后就会拥有与在妖界出生的妖一样的身份。相对应的，来人界就跟人界的妖去妖界那样困难了。”
解释了之后，九龙松又问：“你费尽心思扒着个人类带你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去妖界的吗？”
“……”百花杀沉默了。
她和墨麒来此的目的，只是想看一看与她同样活了千年的九龙松是什么模样。
给他们传递消息的莫林也没有提及九龙松还有个通行使的身份。
至于九龙松是不是在骗她，百花杀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不觉得骗她有什么好处，也不觉得九龙松有骗妖的本事。
植物妖都比较的老实，连欺骗这件事都想不到。
像她这种长期与人类混居在一起的，偶尔才会有那么一点想法。只是天分不足，绞尽脑汁撒个谎，都是能轻易被看穿的。
很令她觉得羞愧的是，当九龙松提到能把她送去妖界，给她一个妖族身份的时候，她犹豫了。
与墨麒相处才短短几个月，去妖界这件事她却想了有一千年。
何况她是去过妖界的，心里清楚地知道，如果能在妖界生活，她的修为早就涨上去了，不至于到今天还是这么个模样。
喜欢墨麒吗？
喜欢的。
想去妖界吗？
想去的。
此事不能两全。
百花杀心里也是无比地明白。
人就应该生活在人界。
那，妖呢？
想到这一点的百花杀说不出话了。
她比墨麒多活了太久，虽然在墨麒前没有在谁身上留情，却早已有了自己的态度。
眼波流转，百花杀的视线停在了镜像中在山间禹禹独行的墨麒。
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山间小路上的树枝在他的脸上留下红痕，冲锋衣上沾满了枯枝败叶。
望着看起来一点都不赏心悦目的墨麒，百花杀的脑海中一阵轰鸣，类似心跳的声音在她的耳畔震若擂鼓。
初见时将她看作小贼的墨麒、民政局前哄骗她的墨麒、办事处里为她偿还欠款的墨麒、书桌前为她整理写文资料的墨麒、妖界为她买买买为她挨打的墨麒……
百花杀记忆中所有的墨麒重新浮现在她的面前，汇聚、打散、重组，逐渐组成了同一个身影，就是镜像中不断攀爬的墨麒。
幽幽地叹了口气，百花杀对等着她回答的九龙松说：“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今天过来，只是想看看传说中的九龙松，没有别的想法。”
“你确定吗？”九龙松不是个多事的妖，他只是按照常理来估算来这儿的妖族的需求。
多问一句，因为百花杀在回答之前有太多不同的情绪，也因为他很久没有与妖这样地交谈了。
他因为十万大山增长了其他妖族想也不敢想的修为，从另一层面说，十万大山不也是他躺着逃不脱的牢笼吗？甚至他每天还要像动物园里的猴子那样，与来这儿的人类合影留念。
“确定了。”百花杀点头。
镜像中的墨麒很快就要爬上山顶了。
既然百花杀已经做出了决定，九龙松立刻便撤掉了他布置地环境，将百花杀送到他的树下。
“想去妖界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消失前九龙松说，“如果我还在这里的话。”
百花杀听后笑了，对这个头一次见面的树妖说：“谢谢。”
没有下山立刻去与墨麒相见，百花杀站在山顶，享受这难得只有自己的时光。
“原来这就是爱情呐。”山风吹过，一株立于山顶的花苞悄悄绽放。
不自觉开花的时候，百花杀突然想起了一个已经消失几百年的熟人。
她拖着受伤的身体回到她们寄居的书院，恳求留在书院中的她们，“如果他回来，拜托你们多关照他了……”
回去后，就这个梅树妖和教书先生的爱情故事吧。
百花杀对新文已经有了想法。
决定刚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百花杀面前。
墨墨，你不知道分开的这段时间，我想了些什么吧？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作出决定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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