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神棍风范》千年鹤归

93、末日游戏10

　　在黑暗中不知独自行走了多久，一束亮光射入了这里，刺破了无边的黑暗。

　　“队长，你终于醒了!”

　　都未灯那张戴着眼镜的脸出现在视线中，谢安歌慢慢睁开了眼睛，“水。”

　　都未灯端了一杯水过来喂他。

　　恢复过来后，谢安歌和都未灯聊了很久，这才知道原来龙行小队现在只剩下了都未灯一个人，其他人已经全部战死在九重天。

　　都未灯摘下眼镜，用纸巾捂住眼睛，不停地换纸巾，换了一张又一张。

　　谢安歌眨眨眼，感到眼眶一片潮湿。

　　“队长你知不知道，差一点，你也回不来了。”

　　“那么多剑，穿过了你的身体，都成筛子了……”

　　要不是长老们果断取出人类宝库里保命的好东西给谢安歌用，这条小命早没了，即使如此，谢安歌还是睡了几个月。

　　那些辅助每天都来给谢安歌治疗，可就是不见他醒，都未灯都快等到绝望了。整个小队就他最没用，可是最后却是他活了下来，这不公平。

　　幸好……幸好，队长还在。

　　“我没事了，以后好好活着，带着他们的那一份，好好看看这将来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良久，都未灯才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嗯。”

　　“队长，你是那样的虔诚，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世上有没有神？”都未灯神色迷茫。

　　谢安歌很肯定地说，“有的。”

　　“神，就在每个人心中。你相信，他就存在；你不信，他就不存在。”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神。”

　　“那你平时拜的又是什么？”都未灯想起那间祈祷室里，高大、悲悯的神像俯视着人世，却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将人世看入眼中。

　　“未灯，我拜的从来不是神，而是人心中的希望啊。”

　　“有希望的人，才会去祭拜、去祈祷，没有希望的人，只会堕入无间地狱。”

　　“很快，我也会离开这个世界。未灯，我把我的希望交给你，你替我，好好保存，好吗？”

　　都未灯惊愕不已，“不是……不是已经好了吗？”

　　谢安歌脸色苍白，眼神却很明亮，宛若春水，“世界之外，一定还有更广阔的世界——不然游戏之神又是怎么来的，我想去看看。”

　　谢安歌看向都未灯的眼睛，“等我以后回来了，我就跟你说一说都去过哪些世界。”

　　希望的种子落入了都未灯的心中，他说：“好。”我会等你回来。

　　表面上看，谢安歌醒来后，恢复得很快，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神魂就像风中残烛，随时会消散。

　　谢安歌去看了看这个战后的世界，有些苍凉，几乎每个人都有爱人或朋友或队友或亲人死去，所有人都在忙着埋葬，忙着祭奠。

　　英雄墓园里，一座座洁白的墓碑拔地而起，一张张年轻的笑脸定格在黑白照片上，不再变化。

　　但灾难终于结束了，人类不必再为成年的到来感到恐惧，每个孩子都可以自由地期待自己长大。

　　九重天几乎被毁，一到八重天却化作领地融入了这个世界。

　　最后，谢安歌到了九重天，此时这里已经成了一个禁地。

　　游戏之神死了，但他残余的力量仍然在不断侵蚀着这片大地，天地间昏昏沉沉，破败不堪。

　　那天来救谢安歌的长老们，也几乎去了半条命，才把谢安歌带了回去。

　　一步步走向游戏之神，神座已经变成破铜烂铁，早就没有了之前的光彩，游戏之神的血液已经干涸，神陨剑仍然按照主人的意志，穿过游戏之神的心脏，将他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谢安歌伸手将神陨剑招回，神陨剑乐得原地蹦了蹦，才扑到谢安歌面前。

　　苍白的脸上露出这些天难得一见的微笑，谢安歌取出水和软布，仔细为神陨剑清洗、擦拭，最终将它插入干净的剑鞘中。

　　看着游戏之神那张死不瞑目的脸，谢安歌毫无怜悯，直接搜索他的神魂。

　　“果然没死。”

　　“不不不，饶了我吧，我把系统给你！你不想成神吗？有了系统可以成神的！”

　　“死到临头，不知悔改。”

　　一道金光冲向了藏在尸体中的真灵。

　　两相冲击，那真灵化作一点点碎片，谢安歌就这样看到了游戏之神的一生。

　　家境普通，但不得志，沉迷于各种黑暗文，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得到金手指，可以呼风唤雨、长生不老，终于，他得到了一个名为游戏之神的系统。

　　只要用系统入侵其他世界，就能不停地掠夺更多的能量，不停地变强。

　　他首先将这个游戏用在了自己的世界，鬼怪游戏和现实融合，最后，世界毁灭，成了一片鬼蜮。

　　他变强了，满心的欢喜，再不能停下脚步，于是，一个个世界在这个人型怪物手中毁灭。有些世界，那些原住民是可以赢的，但他往往在最后一关，用降维级别的实力杀死原住民，让原住民从希望到绝望，在无尽的怨恨中死去。

　　直到蓝星这个世界，只要毁掉这个世界，他就能得到神界的坐标了。

　　一股愤怒从谢安歌心底升起。

　　人，怎么能冷酷无情到这个地步？

　　从始至终，这些世界的人类从来就没有选择，被动地进入了游戏，无数同胞失去生命，顶着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步步走到最后。

　　就像是被关入笼中的野兽，被迫决斗，还要用鲜血和生命来取悦将它们的自由夺走的强者。

　　谢安歌仰头望向九重天虚假的天空，似是能穿过无尽的时空，看到游戏之神系统的制造者。

　　他发誓，不管这背后是谁，他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

　　在确定通过《第二世界》抵达的世界都是真实世界的情况下，谢安歌现在面临着两个选择。

　　一是成神，二是成为超脱者。

　　如果选择了前者，毫无意外，谢安歌随时随地都能升起神座，成就神位，但那样就会被世界所约束，以后他的真身只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也会这个世界所束缚。

　　世界存，则人存。
　　世界亡，则人亡。

　　他将不能随意降临其他世界。

　　作为一个世界的主宰，如果要去其他世界，谢安歌必须获得本世界和其他世界的允许才能出行。

　　就像在现实中，要出国必须取得签证一样。

　　除此之外，谢安歌的真身不能离开本世界。要降临其他世界，只能以分.身或神识降临，否则分分钟会被其他世界当作恶客，驱逐出境。

　　那不是谢安歌想要的。

　　如果选择了后者，成为超脱者，超脱于世界之外，谢安歌将不再受任何世界约束，获得真正的自由。

　　他将与宇宙同存，万古不灭。这世间所有的因果轮回将不能再沾染到他身上。

　　到那时，创造世界或毁灭世界都在须臾之间，变得轻而易举。

　　言出法随，心想事成也不再是镜花水月。

　　两条路，各有各的好处，看起来都那样诱人。尤其是前者，风险也极小，成神之后，谢安歌就能瞬间治愈自己的神魂。

　　但与此同时，谢安歌之前辛苦建立的道，会彻底毁了。

　　因为他的道，道之源在于道家的逍遥自在，修炼到极致，可以御六气、游无穷，至人无己，太上忘情，逍遥自在。

　　他的道，又在佛陀的拈花一笑中得到了洗礼和成长。道，在那个世界中，在佛家典籍和教义的束缚中，真正得到了明确、奠基、领悟。

　　在其后的数个世界中，道又得到了打磨，变得愈发清晰。

　　但无论是渡人渡己的和尚，或是信奉神明的神父，还是牺牲自我的萨满……他们所行的道，是超度，是光明，是通灵……都要受约束，都与谢安歌的逍遥自在道不同，甚至是恰恰相反。

　　他不可能放着自己已经初成的大道不走，去走陌生而危险的歧途。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便是如此。

　　谢安歌若是贪图一时的道路平坦，加冕成神，他的道就会彻底崩溃。

　　道心蒙尘，道果破灭，道途颠覆，这些后果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修道者能够轻易承受的。

　　但问题是后者的风险要大的多，可谓是道阻且长，而且还不一定成功，至少谢安歌没有十成把握。

　　最最紧要的是，如果谢安歌选择了后者，他必须找到一个能让他破茧成蝶的世界，已经被神临游戏入侵过的世界，是无法为他提供足够的能量的。

　　也就是说，谢安歌的真身将不能存于此世，他必须到其他的高等世界攫取力量。

　　思索良久，谢安歌还是选择了后者。

　　宇宙苍茫，有三千大世界，三千中世界，三千小世界。

　　站在虚空中，谢安歌的气息渐渐变得渺茫，道意若隐若现，他的身影像清冷的月光一般，渐渐淡去。

　　一道柔和的光，从蓝星上发出，落在了月光上。

　　那是世界初生、混沌初开、天地分离时，点亮了世界的一道清光，上面蕴含着无上的道意。

　　谢安歌微微愣神，接住了这道清光，神魂的裂痕稍稍弥合。

　　他意识到，这是世界的馈赠。

　　也是世界愿他大道得成的祝福。

　　谢安歌冲这个世界遥遥一拜，些微郁结的心情瞬间豁然开朗，清风明月在心，微尘不萦于怀。

　　他爽朗一笑，眼神明亮而坚定。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清亮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谢安歌的身影却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