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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所谓公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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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凌旭抱着膝盖一动不动地把自己埋在沙发里,由内而外地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当然秦越自认为不是属于生人的范畴:“挑战失败的是我,我都不难受,你别扭什么?”
“谁别扭了?”崔凌旭动动身子,离秦越更远一些:“他说的没错,你就是窝囊。连起码的抗争都做不到。”还不让别人帮忙抗争。
很快,秦越就明白崔凌旭说的他是谁:“抗争有用么?”
崔凌旭胸中愤懑,对于卡波拉舞,他和秦越都是第一遭接触,原本他准备的表演是街舞,可秦越告诉他,这可能会和薛瀚硬碰硬,倒不如出奇制胜,当秦越把播放卡波拉舞蹈视频的平板放在他面前时,那一刻,崔凌旭的心被蛊惑了,伴随着鼓点和摇铃的强有力的节奏,力与美的完美融合,几乎只看了一遍,崔凌旭就同意了秦越的提议。
白天练习室总是被其他人占用着,二人只得利用夜深人静的时间练习,每天的睡眠不足3个小时,自己平日里打工跳舞还好,对于秦越这些舞蹈动作就艰难了许多,可他却从没抱怨过,一遍遍的练习着那些枯燥乏味的动作,身上的衣服总能挤出水来。
幸好,努力没有白费,今天二人的表演堪称完美,看见薛瀚听见自己分数刹那间蜡黄的脸色,崔凌旭的心中也不免有些暗爽,可是秦越的付出与回报显然因为某些人为因素不成正比,因为见过那人有多努力,所以更为那人遭受的不公平待遇不值。
秦越叹了口气:“所以说你是小孩儿呢。”
“你才是小孩儿!”感觉自己被鄙视了,崔凌旭怒瞪秦越。
“是是是,你很成熟。”只是偶尔有点敏感别扭罢了,自然,后边这半句,秦越是不会说出口的。
秦越见崔凌旭又闷不做声,正色道:“知道我为什么不去抗争么?因为现在的我还没有强大到足以支撑我去追求公平。”
听到这句话,崔凌旭抬起头来,看着秦越的眼睛,想起那日在江边明显情绪低落却嚷着要成为全球大明星的人,那个让自己换一种活法的人。他曾经百般厌恶眼前这人,因为他太骄傲,太耀眼,可是今天秦越却告诉他,自己还没有那么强大的资本,那么,固执地守着微薄可怜的骄傲的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走,我带你讨债去!”秦越无厘头的话打断了崔凌旭的沉思。
弄得他有些不明所以:“讨债?”
果然不出秦越所料,薛瀚把之前与崔凌旭的赌约给推得一干二净,甚至还出言讽刺道:“什么?你说道歉?开什么玩笑?就他这样,要我道歉?”
秦越也不恼,点点头:“那你是要彻底否定之前的赌约了?那可是当做所有人的面定下的。”
“谁听见了?我又同意了么?”薛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再说,我说的哪一句不是事实?难道你妈不是吸粉的么?难道她没有出来卖么?”
“你!”见薛瀚这副嘴脸,崔凌旭握紧了拳头,从进入训练营开始,薛瀚总是对他百般挑衅,他不愿与对方产生瓜葛,却不料对方一再触及自己的底线,甚至连自己的母亲也不放过,盗窃风波只是一个导火索,让崔凌旭爆发的导火索,他气不过,才定下了赌约,想过对方会赖账,却不料对方如此死皮赖脸,跋扈嚣张。
见到崔凌旭紧握的拳头,薛瀚更加嚣张地叫嚣道:“你打啊,是爷们儿今天就揍我!信不信你今天揍了我,马上就有人让你收拾铺盖卷滚蛋!”
秦越看着崔凌旭的肩膀微微颤动着,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薛瀚还在一旁大声的叫嚣着,席子默看了看房间里的摄像机,好在是处于关闭的状态,如果待会儿真的打起来了,不至于把事情闹大。他了解崔凌旭,外人面前总是一副高冷的形象,被触及逆鳞则会变成一头凶猛的猎豹。
“我们走.”令秦越惊讶的是,崔凌旭没有爆发,反而吐出这样一句话,就率先走了出去。
显然,薛翰也很惊讶,微微张大嘴。
秦越看了□□一眼,还未开口,对方倒是又叫嚣开了:“你别以为还能威胁我,以前是我不知道,以为你能高尚到哪儿去,别忘了,你秦越的黑历史也不少,也是个人见人厌的臭虫。”
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秦越直截了当的问:“我的事是顾轩告诉你的吧?”
自从自己有意疏远了顾轩,对方一开始还会亦步亦趋的贴上了,渐渐地也识趣了,也没有在赖在自己身侧,反而变成了薛翰的尾巴,否则□□这个s市人,对自己的事不会这么清楚,而顾轩可是地地道道的C市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想奉劝你。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薛瀚一愣:“神经病吧。”
秦越走出房间,崔凌旭在走廊的尽头等着他:“你和他有什么说的?”
“我告诉他,今天他差一点就废了。”秦越半认真半调侃道。
崔凌旭自然是不信的:“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窝囊,被别人指着鼻子骂最后大气也不敢出?”
崔凌旭自认为自己向来算不上一个脾气好的人,他从小没有爸爸,妈妈大多时候也形同虚设,小时候没少被其他人欺负,一开始他会哭,会跟母亲抱怨,可是那个女人告诉他的永远只有一句“忍忍也就过去了”,最后只是换得那些人的变本加厉的欺凌而已。
所以从很早以前开始,崔凌旭就知道能够保护自己的,只有自己的拳头,眼泪没有用,母亲也没有用,哪怕一开始这拳头太弱,但是他,毫无章法的横冲直撞,和不管不顾凶狠地不要命的打法,也让不少人怕了。
刚刚在房间里,他是真的差一点就对着薛瀚那张欠扁的脸给揍了上去,可是,秦越那句话在他耳边想了起来“因为我现在还没有强大到足以支撑我去寻求公平。”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痛快的打一架,把那人揍到满地找牙,结果呢,心里的气或许出了,可比赛肯定是参加不了了,鼓足勇气才踏出的一步,又得回到原地。又得继续辗转于各个酒吧、会所驻唱打工,这样的日子自己真的过厌了。
而且以薛瀚的性格,一定会狠狠地敲自己一笔,打工的钱已经被母亲给耗光了,自己现在囊中羞涩。所以,崔凌旭忍了又忍,拳头紧了又紧,最后生生把自己的满腔怒火给强制扑灭了。
“不会,反倒是觉得你成熟了。”秦越替他拍拍衣服上沾染的墙灰。
崔凌旭皱眉:“我说过,我不是小孩,我成年了!”
“对,你是大人了。”秦越附和道,以前的崔凌旭因为环境的原因早熟的可怕,就像揠苗助长一样强行地驮着整个家走,但那也只是外人看到的表象而已,在秦越来看,这个人的冷酷和咄咄逼人让他的小孩儿心性暴露无遗,而今天,似乎这孩子真的开始成长了。
“如果我刚才,真的动手了,你也不管么?”崔凌旭的声音闷闷的。
“管,怎么能不管!”秦越的语气就像讨论明天早上吃什么一样平常:“你认为以我们两个人,还打不过一个花架子么?”
崔凌旭愣了愣,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但其中的亮光和嘴角勾起的弧度,足以表明他心底的高兴。
叫对方情绪好转,秦越松了一口气,转瞬又悲哀起来,怎么自己现在的心态这么像一个老妈子。
“有一句话,你应该知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如果真的进了娱乐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怕到时候不能碾压他?”
秦越的语气莫名让崔凌旭安心:“那等以后……”
“或许不用等以后,有些人会自己挖坑给自己跳的。”似乎想到了什么,秦越的眼中多了玩味。
崔凌旭有些摸不着头:“嗯,什么?”
“没什么。我只想说现在你的事解决了,该去解决我自己的事了。”
“方泽凯?”考核时,秦越说出方泽凯名字时,崔凌旭也很惊讶,怎么说呢?方泽凯这个人有些……神秘。
他与所有人都保持着礼貌而又疏离的距离,上课之外的时间从不加练,每次训练及考核表现也是中游水平。
但崔凌旭知道,对方游刃有余地保存着真实实力,就叫今天令人惊艳的表现或许也只是七八分的水平,如果不是偶然看见他柜子里秦越的照片,崔凌旭只当他是一个隐藏实力准备在最后一鸣惊人的普通选手,可如今,看秦越的表现,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什么,想到这里,崔凌旭的心里有些怪怪的。
秦越的视线沉了几分:“或许,不只是方泽凯那么简单。”
秦越回到房间时,方泽凯正若无其事地在看书,听见开门的声音,抬头对秦越笑笑:“还说你去哪儿了?一直都没见人。”
依旧是平日一般的客套,仿若白天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而秦越白日的挑战就是为了与方泽凯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究竟是谁安排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