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勒底成长日记》彼岸有马

23、听说这是圣晶石

　　登上山顶，他们见到了一座红木搭就的日式旧宅。门前挂了一块牌匾，不过上面的字迹早已被火焰熏得模糊不清，难以辨别了，宅子周围的树木也同样被烧得焦黑。

　　自他们抵达京都，不过才两三个小时尔尔，天色竟然就变得阴沉起来了。特异点的时间理应与迦勒底的时间相对应，不会有太大的偏差。按理说，这会儿应该是正午时分，但京都却昏暗得宛若黄昏。

　　这看着不像是个好迹象。

　　“这大约是因为空间折叠的缘故，使得两处的时间出现了断层，所以才会导致时差。”达芬奇推测道，“现在周围的魔力非常强盛，请诸位小心！”

　　黄昏之时，即为逢魔之刻。阴阳交错之际，天色逐渐变得昏暗，是那些藏身在狭缝与沟壑之中的魔物狂欢的时刻。

　　无人的旧宅兀自亮起灯光，弥漫在空气中的酒气愈发浓重了起来。不远处，手提酒葫芦的村民慢慢朝他们走来。或许是因为喝饱了酒的缘故，他们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摔倒在地上。

　　他们看上去没有什么值得戒备的地方。

　　旧宅后方显出火光，根据达芬奇的指示，茨木童子就在那个位置。

　　神木晓没有丝毫犹豫，赶紧奔往火星飘动的方向。吉尔伽美什倒是不急，保持着惯常的步速，以一副悠闲的姿态跟在她身后。

　　不知从何而来的村民越聚越多，神木晓不得不穿过人群才能继续前进。然而她和村民的距离一拉近，那些村民就忽然狂化了，拿着酒壶就朝她扑了过来。其行动之敏捷，完全见不到先前迟钝呆滞的醉酒模样！

　　当事人神木晓一下子就懵了。当然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有考虑过这些村民其实不是什么好人的可能性，但她根本没有想到他们的战斗力居然可怕到了异常的地步，明明他们看上去与常人无异，根本看不出狂化的迹象。

　　不过唯一值得所幸的是，他们用于攻击的武器只不过是个酒葫芦罢了，只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就能差不多全部躲开。

　　但那惊人的数量是个难以忽视的大问题。虽然在场的从者已经行动起来着手开始击灭狂化村民，但短时间内似乎也无法彻底将这片区域清理干净。

　　这个时候，一张面孔很适时地跳进了神木晓的脑海。借着旧宅并不明亮的灯光，她一边躲开攻击，一边在混乱的人群中努力搜寻着吉尔伽美什的身影。

　　明明打扮得金光闪闪，这会儿她却根本看不到她的身影了。无奈之下，她只好大声吼了起来：“英雄王，请……”

　　请帮我一下。

　　她的话还未说完，暗色之中忽得荡起金色的波纹。波纹于一瞬之间增多，以燎原之势朝外扩散，几乎笼罩了整个天际，将天空染成金色。

　　就连狂化村民看到这一幕，都惊愕得停下了动作。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荡漾在波纹中心的武器，正指着他们心脏的方向。

　　伴随着一阵轻蔑的狂笑，万箭齐发。其中一把武器几乎是贴着神木晓的耳边飞过，她甚至都能听到刀刃撕裂空气的声音。

　　只一瞬，吉尔伽美什视线范围内的所有魔物，都已确认消失。

　　“王之财宝”的震慑力过于可怕，以至于就连神木晓这个并非第一次见识过王之财宝威力的人都被震撼住了。

　　等吉尔伽美什走近了，她像个孩子一样，毫不掩饰地表达出了她的惊讶。

　　“我的天呐，刚才的王之财宝……真的……超级大！和之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此刻她似乎无法像平时那样熟练地使用言语了，只好不停地用手比划着。

　　“哦——那不过是本王的宝库里的一小部分武器罢了，竟也足以让你如此吃惊了吗？哈哈哈哈！”他得意地大笑起来。

　　王之财宝确实很让神木晓吃惊没错，但如果去掉吉尔伽美什进攻前的笑声，她想自己的那番吃惊应该能破格升级为崇拜。

　　果然，那笑声太煞风景了。

　　*

　　突如其来的狂化村民几乎已经全部被吉尔伽美什消灭了，一路上还零零散散地遇到了一些，但都形单影只，构不成什么威胁。

　　最终，在旧宅的后方，他们见到了此行的敌人——茨木童子。

　　茨木童子实际上只是个长得有些矮小的小姑娘罢了，并非神木晓想象中的那样是个巨大的怪物。但盘踞在她身旁的两只鬼手，竟然比茨木童子还要大上一圈。鬼手泛着赤红色，火焰覆盖在皮肤上，看着直叫人胆寒。

　　咕哒子和藤丸立香站在不远处，正对着茨木。他们倚靠玛修的盾站着，似乎是有些体力不支。

　　见到忽然到来的一群人，茨木脸上不见任何畏惧，反倒是嘲讽般地冷笑了一声。

　　“你们以为人多就能打败我了吗？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罢！”

　　她抬起右手，火焰在掌心凝聚。宛若蓄满了天地之力，她那因沾染怨气而堕为妖形的右腕脱离手臂，裹挟着无尽的怨憎，直朝他们奔来。

　　“去吧——罗生门大怨起！”

　　几乎是在同时，玛修也举起了盾。

　　“已然遥远的理想之城（Lord Camelot）——”

　　在空气中游走的魔力化作细丝，以盾为基点，迅速向外扩散，最终凝为凝成半透明的城墙。

　　名曰卡美洛的不破之城，于此显出真型。

　　尽管城墙挡住了鬼手的攻击，但却无法抵御自鬼手上的火焰传来的热流，空气变得愈发炽热了起来。

　　鬼手逐渐收紧，城墙开始松动起来，隐隐显出溃散之势。

　　就在城墙彻底奔溃之际，鬼手忽然松开，重新回到了茨木的身上。茨木咋了下舌，显然是不满于自己使用了宝具还是无法击败他们。

　　玛修的体力彻底耗尽，已经无法站立了，只能跪坐在地上，不断地喘着气。

　　茨木的魔力仿佛是无穷无尽的，才刚刚使用过宝具，她又一连发射了好几个火球。原本聚在一处的御主们为了躲避攻击而四散逃开，散落到了各处。

　　虽然目标分散开来，攻击起来难免不如先前那么轻松，但茨木恰巧喜欢这种追逐猎物的感觉，她驱使着身旁的鬼手朝他们喷射火焰。看到他们仓皇逃跑的模样，她放肆大笑了起来。

　　不幸成为被火焰追逐的一员的神木晓听到茨木尖锐的笑声，心脏被吓得猛地一颤，而后赶紧加快了脚步，往侧边一闪，躲到了一颗枯木的后面，总算是躲过了这波攻击。

　　好容易从茨木的猛烈攻势中得以喘一口气，她赶紧开始搜寻起吉尔伽美什的身影。似乎是从御主四散开始，她就没有见到他的影子了。

　　不省心的servant，回去一定要把他揪到天草面前，让他好好感受一下ruler的教育！神木晓咬牙切齿地这么想着。

　　“以为躲起来，我就看不到了吗？”

　　茨木的声音清晰无比地直接传入神木晓的大脑。

　　神木晓怔了一瞬，而后，她看到了无数火球自天空坠下。

　　面对这样的攻击，她几乎绝望到了已经不想再试图逃开的地步——想要躲避从天而降的火球，是要看运气的。

　　神木晓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再度奔跑了起来。这种消极的行为，是她最嗤之以鼻的，这会儿当然也不愿意去做。

　　“真是让本王好找。”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神木晓抬头，但还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就被人抓着领子提了起来。

　　“你这家伙怎么总是跑来跑去的？这会儿还得让本王亲自把你捞到维摩那上来，真是麻烦。”吉尔伽美什双手抱胸，很不耐烦地说着。

　　这会儿他已经正正经经地换上了整套铠甲，想来也终于对这一战摆正态度了吧。

　　神木晓站了起来，顺便整了整被吉尔伽美什弄乱的领子。感受到脚下格外坚实的金色地面，以及略高一等的视线，神木晓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身处于一个见不得的东西上面。

　　“喂喂喂，这个飞行物是什么啊！这看上去未免也太酷了吧！”她莫名激动了起来，摇着吉尔伽美什的手臂反复问道。

　　吉尔伽美什那点小情绪被她的热情赶跑了。他“哼”了一声，颇有些骄傲地说：“此乃维摩那，只不过是本王宝库中再平凡不过的一个了。如果不是因为地上几乎都快要被火燃尽了，否则本王也不是那么想用它。”

　　神木晓了然般地点了点头。她想先前没有找到吉尔伽美什，大约就是因为那时他正坐在维摩那上飘在半空吧。

　　地面上，茨木依然在肆虐着，不少御主都或多或少地被火焰烧伤了。某位后备御主的从者斯巴达克斯释放了宝具，在茨木的一连串攻击之下居然成了一只巨大的怪物，怪笑着不断扑向茨木。

　　“真是无趣的战斗。”吉尔伽美什坐在王座上，一手支着下巴，如此评价道，“宛若肉团一般的巨兽和低贱的鬼种，恶心人也要有个程度啊。本王真不该跟着你一道来。”

　　“……请不要这么说好吗，我刚才可是被茨木的火焰追的够呛……”她在心里悄悄地翻了个白眼，“既然您这么想回去的话，那就先把她解决了吧。唔——好像有机会！”

　　骑着狮鹫的阿斯托尔福在茨木周围飞旋，不时地进行一些不痛不痒的攻击，简直就像是苍蝇一样让茨木感到厌烦。

　　阿拉什站在土坡上，高举长弓，将弓弦拉得圆如满月，眼里满是决然——这是藤本彰费力爬起时，第一眼见到的场景。

　　不知为何，藤本彰竟横生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他急忙站直了身，问阿拉什接下来想要做些什么。

　　“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阿拉什露出惯常的爽朗笑容，“我要，终结这场‘战役’。”

　　正如他过去所做的那样。

　　“不行！不行！”

　　如同孩子一般，藤本彰大叫起来。火光悦动，他眼中泪光微闪，然而阿拉什专心于眼前的茨木，并未侧目，所以没有瞥见到。

　　藤本彰吸溜了一下鼻子，冲向阿拉什，紧紧抱住他搭在弓弦上的手，说什么也不让他拉弓。

　　阿拉什愣了一瞬，但却不敢推开自己的master，只好无奈问他又在闹什么小脾气。

　　藤本彰不作解释，只是疯狂摇头。

　　“你不可以用宝具，不可以……”他喃喃道。

　　藤本彰知道，当那颗流星划过天际，阿拉什就会彻底消失。他不容许这样的情状出现在他的眼前。

　　阿拉什读懂了master无言的关切，悄然将弓收回。

　　“谨遵master的指示！”他笑道。

　　*

　　坂田金时趁着茨木被两个从者分神的当口，悄悄靠近了她的身旁。另一边，阿尔托莉雅举起了剑，似乎是准备释放宝具。

　　从地面升起的战魂是个信号，看起来，他们是在准备进行致命一击了。

　　见此情景，神木晓忽感热血沸腾，赶紧怂恿起了吉尔伽美什：“你也释放宝具吧，我觉得这样一定能彻底击败茨木。”

　　“本王可不想将那把无上的宝剑用到鬼种身上。”他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只要王您亲自出马，那家伙一定就能被消灭了。可以早些回去，难道不好吗？”神木晓好声好气地劝说道，“要是这一下子没能解决，到时候不知道又要拖多久。我倒是无所谓，可您乐意在这个地方多停留一秒吗？”

　　说着说着，她忽摆出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演技可谓满分。

　　她这话多少说动了吉尔伽美什。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论是逗留于此还是用乖离剑击杀茨木，两方都是吉尔伽美什厌恶的，不过相比之下，似乎还是后者好那么一丝。

　　他从宝库中取出乖离剑，走下王座。

　　“这一次算是你欠本王的。”

　　“……诶？”

　　还不等神木晓反应过来，吉尔伽美什就已跃入战场。

　　诸宝具齐齐上阵，一番石破天惊，就连地面都被宝具巨大的威力震出了数条深不见底的沟壑。

　　待到飞扬的尘土散去，茨木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茨木童子驱逐战，宣告成功。

　　全程旁观的神木晓激动地都想要打横幅喊应援标语了——可惜压根没这东西存在。

　　她坐在维摩那的边沿，小心翼翼地俯下身，试图在混乱的战场寻到吉尔伽美什，可惜尘土四散，她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正专心搜寻着，神木晓忽感维摩那微微一震。回头一看，原是吉尔伽美什回来了，然而不知为何他的脸色却难看得可怕。他随手把一个泥色坚硬土块丢给了神木晓。

　　神木晓手忙脚乱地接住，打量了许久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只得拉下脸问吉尔伽美什道:“这是什么？”

　　踟蹰了一年，吉尔伽美什没好气道：“是刚才那鬼种消失的时候从她的鬼手上掉下来的，不巧砸到了本王头上……姑且算是个有点魔力的小东西，所以带过来给你玩玩。”

　　神木晓听着，悄悄地打量了吉尔伽美什几眼，果不其然看到了他额角的红痕，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吉尔伽美什给她的这个小玩意确实蕴含了不少魔力，不过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泥土，无法窥见真容。她用力地抹了抹，土块一角竟露出微微彩光，她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急忙叫道：“有水吗？”

　　“只有酒。”

　　“不要紧，给我吧。”

　　于是，就着上好的葡萄酒，神木晓洗净了所有的泥土，不知是何物的小玩意也终于显露出了它真正的模样。

　　这是一块闪烁着七色光泽的，六角小石头。在迦勒底，它被称为——

　　圣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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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请告诉我看到闪闪的维摩那就会想到迪迦奥特曼里的战机的人不止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