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你不爱我了》月上陵

2、善与交换

　　绝对的黑暗与冷寂之中，宿慕茫然的蜷缩起来。他记得他死了，很痛，连灵魂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是他又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和那个离奇的梦一样的世界。

　　曾经的宿慕为了让他的恋人复活，与110签订了契约，他抛弃了他的姓名，他的身份，他的自由……可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一个残酷到可以把他伤的血淋淋的真相。

　　宿慕不知道他到底该怎么办，他的人生好像永远都充满着悲剧色彩。背叛、算计、屈辱、利用……仿佛一切磨难都偏爱着他，却没有如何人与他共度。就在他以为他也有人爱，并为之抛弃一切的时候，却发现，从来都没有人爱他，哪怕是爱过……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谁命注孤煞的话，想来，一定是他了。

　　【迷路的羔羊啊！将被奉上谁的祭坛？】

　　悠扬的歌声无比的熟悉，可是宿慕却想不起那是谁的声音。而那声音似乎游荡在宿慕耳边，他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抱紧自己。

　　那声音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在恐惧？悲伤？又或是……愤怒？】

　　那语气暧昧无比，与其说是询问，宿慕更觉得那是调情。而且宿慕分明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吐息，温热的气息让宿慕不适的伸手推了一下，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下一秒，那声音再次出现，却是在另一边。【呐，你在……怕我吗？】说完便是一阵轻笑，带着丝无奈的包容，只可惜此时的宿慕在恐惧的支配下，没有丝毫察觉。

　　【我会帮你的。】那声音轻轻说道，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庄重，是随口一说，也是一句绝对会实现的誓言。只不过很快，那份庄重变成了嘲讽，【全世界，也就只有我会帮你了……】

　　【所以，你能依靠的，只有我。】

　　宿慕的手什么都没有碰到，可是他却分明感受到那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甚至一点湿润的触感出现在他的眼角，仿佛，有谁在舔舐他的泪水。

　　【唯独我……才会在意你的感受，才会心疼你。】

　　那熟悉的男音又如开始一般虚无缥缈，就在宿慕以为他离开的时候，那声音却又突然含着他的耳垂呢喃道：【我们，从来都不是羔羊……】

　　湿热的触感让宿慕的恐慌达到了极致，身子都不住的发抖。而那声音说完，一阵笑声便充斥在黑暗之中，嚣张到了极点，仿佛有成百上千的人在一起狂笑一般，就连原本的冰冷，都染上了灼热感。

　　【魔鬼终将会爬出关押他的地狱，他会向全世界宣战，所有亏欠他的，都要用鲜血来偿还……】

　　过了许久，那声音似乎笑够了才再次歌唱，与先前的高亢截然不同，平缓而恬静，像是在追忆似水年华，吟唱的，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毒诅咒。

　　末了，那声音轻轻说道：【你的善，我拿走了……】

　　宿慕突然惊醒，整个人都出了一身冷汗，不住的大口喘息着。他记得，那个梦的结尾，也是那个声音，那种语气，那份不经意，诉说着他期待却又恐惧的未来。

　　【你的爱，我拿走了……作为交换，所有人都会爱你。】

　　宿慕大口的喘息着，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而这时他想起刚才似乎听到了110的声音。宿慕不太确定的问道：“妖妖灵？”

　　一片寂静，冷淡的月色透过厚重窗帘的罅隙洒在房间，很小一点地方，可借着这一点点微弱的月光，宿慕却认出这是他的房间。

　　宿慕抬起手捏了捏脸，真实的疼痛，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噩梦吗？从来没有被人追求过，也没有经历失去“至爱”的痛苦，更没有失去自由的契约。

　　“系统110为你服务，数据加载完成，是否前往任务世界？”随着冰冷的机械音想起，昏暗的房间内一团蓝白色的光芒逐渐汇聚、扩大，不过数秒，一只蝴蝶凭空出现，颤抖着试了几下翅膀便停落在宿慕所盖的薄被上。

　　宿慕一愣，莫名的，讽刺无比，他竟然回到了最初，却错过了拒绝的时机。

　　宿慕有些苍白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平静拒绝道：“不用了。”

　　他傻过一次，怎么可能再傻一次？

　　“宿慕？你不是要复活你的恋人吗？只要你有足够的积分……”110有些意外，一个痛失所爱的人是最好骗的，可是为什么宿慕会突然改变主意？

　　“恋人？你知道他的身份吧？”宿慕突然直视着110打断道。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跟个傻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若不是在休息时偶然听到其他执行者的交谈，他恐怕永远都会被瞒着。

　　110一愣，它突然觉得宿慕知道了一切，可是怎么可能？

　　“知道，宿家养子，同时也是你父亲的私生子。”110答道。

　　“呵。”宿慕低声笑了笑，眼中是说不出的讽刺。

　　110也没有遇见过这种宿主，在签订契约后竟然不愿意前往任务世界。无奈之下，110只能暗中询问主系统。

　　宿慕看着默了声的110可不觉得自己占了上风，那么多年，他又怎么不了解这些分系统以及那高高在上的主系统的作风？从来都是利益至上！他虽然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但它却绝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帮它赚取的能量的工具。

　　很快，110的声音再次响起，“强制执行，前往25731134世界。十、九……”

　　宿慕沉默的听着110倒计时的机械音，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无比冷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系统是为了什么？不过是每个世界的气运。当他参与气运之子的人生时，系统在无形中就得到了能量。而当气运之子因为他的干预而死亡的时候，系统就要补偿能量。但是系统显然是不会这么做的，只能由宿主来补偿。而这，也是他死亡的原因。

　　可是他为什么会回到过去？这是“交换”吗？

　　或许是因为没了善，宿慕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从前想不到的念头，如今却像是雨后的春笋，一个接一个的冒出，似乎都不用学习。他本就见过了太多黑暗，在没有最后的压制之后，算计似乎成了他的本能。

　　如果它是借助他来赚取能量的话，那么他可不可以将这些能量留住一部分？

　　倒计时结束，宿慕失去意识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笑声，阴狠怨毒。

　　【……作为交换，一切从零开始。】

　　……

　　“啪──”

　　清脆的掌脸声中，宿慕一个不稳，踉跄的跌倒在地，而此时的他也着实狼狈无比。

　　青丝凌乱的垂散着，在雨中贴在了白衣上，而额前侧分的碎发此时已经看不出什么发型，遮挡了很大一部分的眉眼。

　　可就是那一小部分没有被发丝遮挡的面容，却足以看出男子是何等的绝色。

　　白皙柔嫩的皮肤，淡薄清浅的唇色，以及那如画般柔和的眉眼……只是，脸颊上明显的红印却破坏了这份完美。

　　宿慕修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似乎因为对眼前这一切都不知所措，而原本如夜幕缀满繁星般璀璨的双眸此时水雾轻漾，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带着悲哀与绝望的神情，却美的镊人心魄。

　　看到这一幕，打了宿慕一巴掌的华服女子和旁边为其撑伞的侍女眼中都闪过片刻的恍惚。华服女子皱了皱眉，默了许久后，才骂了一声狐狸精转身离开，而她的侍女连忙跟上，还回头看了看宿慕，脸上似乎带着些心疼。

　　宿慕淋着雨，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就收敛了装可怜的神情，恢复了平常的冷漠。

　　而旁边的110则是震惊不已。原本它以为被强制执行穿越进行任务的宿慕会恼怒，却不成想在接管身体的那一刹那宿慕便入戏了，而且变脸之快，绝对是110所有宿主中数一数二的存在，堪称戏精中的戏精。

　　比起110的暗中惊讶，宿慕却是十分淡然。他当然清楚自己会遇到什么，毕竟，这一切他都曾经亲身经历过。只不过那一次的他更加狼狈，被接着到来的文渊平叫人打了个半死。不过现在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又冷又饿。

　　宿慕抬手捂住自己被扇出红手印的侧脸，在冰凉的雨中还泛着火辣辣的疼痛。虽然这点疼痛对于宿慕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但是想到接下来的发展却令他心情十分不畅。过了一会儿，宿慕突然笑了笑，很浅，却充斥着暴虐。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了那声音所吟唱的，“魔鬼终将会爬出关押他的地狱，他会向全世界宣战，所有亏欠他的，都要用鲜血来偿还……”

　　一个个的，都当他……好欺负吗？

　　“所有亏欠我的，都要用鲜血来偿还……”宿慕张了张口，无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