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发现 ...
-
意外来得比比赛更早更快，沙婉记得很清楚，突然有一天邬童没有出现在学校里，然后随之而来的三天里他都没有出现。原因也在尹柯那里被揭示了，因为尹柯借着棒球队训练的机会把事情告诉了她，来意也说得清楚明白，就是想让她想办法让邬童振作。
“所以是你说班小松把邬童给打了？！”
尹柯瞟了一眼缩在角落里偷听他们讲话的班小松，默默点点头。
沙婉想了想还是应下了这件事情。
等到沙婉走开了，班小松才从后面出来，和尹柯对视了一会儿，才从口中磨蹭出一句话：“这样真的管用嘛？”
尹柯望着沙婉离开的背影撇撇嘴：“那也比你打人家一拳管用吧。”
班小松张了张嘴，还是低声自语：“我这也是……唉。”
沙婉去之前先拐去了邬童家周围的面包店，毕竟放学去邬童家的话，那她肯定是回家要晚一些的，还不如买个面包当晚饭顺便在邬童面前卖个可怜，可能人家看她饿着肚子还要趴在门外面开导他，心一软就把她放进去了呢。
而且，沙婉还买了个小蛋糕。
不过沙婉还是低估了手上面包的威力，因为她直接就被邬童放进来了。
邬童其实比起刚知道母亲离世那会儿已经好了一些，他今天上午被班小松打了一拳，下午被陶老师教育了一通，晚上看见沙婉的时候也只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心态恢复冷漠状态。
他看着这个被他放进来的少女把小蛋糕放在了自己眼前，之后她坐在沙发上开始啃面包，而她啃面包的过程中还跑去厨房自己用电热水壶烧开水，在厨房翻出了两个杯子，最后他的眼前不仅有一个小蛋糕，还有一杯开水。
两个人都没说话，或者说都在等对方开口。
或许是沙婉带来的小蛋糕杀伤力太大，邬童还是没忍住先开始他的追忆了：“我记得以前初中的时候，我妈每回都会给我做一个小蛋糕等我回家，也是这样放在茶几上，然后边上放一杯牛奶，让我回了家先点喝牛奶补充营养。”
少年人声音沙哑，一点点叙述自己和母亲的日常琐碎，简单的语言，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抱着膝盖的手很努力地把自己收缩在一起，仿佛要给旁人省出空间，又仿佛这样做能够让自己难受到纠缠在一起的五脏六腑好过一点。
“有一天，我回家的时候小蛋糕没了，房子空了，她只留下MP3给我，我这些年一直以为她还在美国生活得好好的，连关心我的邮件都被安排得天衣无缝，只为了隐瞒我她再也回不来的事实，而我连她的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
沙婉看着邬童埋在腿间的侧脸上终于还是滑下了泪水，心里叹了口气，默默走到他身边，手顺着他蜷缩在一起的脊背轻拍，免得他哭得抽噎住，而下一瞬那个还在哭泣的少年却一把箍住了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沙婉能感受到少年的眼泪在打湿自己腰上的衣服，最后还是劝慰自己忽视掉这种陌生的亲密接触带来的抵触感，进而借着身高上的一点优势把坐在沙发上的少年环在臂膀间。
此外，沙婉还对自己说了句话。
沙婉，你完了。
平常被邬童撩得少女心发散时常脸红耳热的老阿姨沙婉还是不得不承认，她确确实实对邬童动心了，这种有迹可循的动心实在是让她无可奈何，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动心也不知道，和当初对她告白的邬童简直一模一样。
至于邬童，他自然是能够察觉到自己这个行为对少女带来多大的别扭感，他手臂里环住的腰肢虽然纤细但是明显的僵硬感不能骗人。但是在他想要松手的时候，又被少女把他抱住的行为鼓励了，抛开所有不管，他只想找个温暖的人抱住他，让他彻彻底底哭一场。
而不是一个人听着MP3里的歌，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想念再也回不来的母亲。
他能听见少女小心翼翼的声音：“哭吧，哭完就好了。”
明明是电视剧里听烂的几句话之一，却被她说得格外温柔宽厚，让他的眼泪不争气地继续落在她的衣服上面。
至于小王秘书来到邬童家门口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老板家的小祖宗抱着一个穿着月亮岛校服的女孩子不撒手，而女孩也像是在给他顺着气一般。小王秘书心里已经不敢说下了几个惊雷了，整个人在门口站着，手往门把上去了几回也没敢上去开门。
他这是应该给董事长报告邬童状态好多了，还是应该报告邬童把一个小姑娘抱着哭。
在董事长和小祖宗之间游走的小王秘书只能边纠结边思考着这两个内容的前后顺序。先说前面的，必然让董事长心情复杂，但是先说后面的，董事长可能就会感到很欣慰。
作为一名优秀的秘书，小王表示他一定要冷静。
但其实，当邬童的父亲真的看到了来自小王秘书的信息的时候，老父亲刚刚还有所欣慰的心情顿时又变得复杂起来了。本来初衷还在担心邬童会不会恨他的邬童父亲，突然就很担心他的儿子早恋这件事情的好坏来。
在邬童家门口吹冷风需要冷静一下的小王秘书，这会儿已经被沙婉看见了，在她腰边上哭的邬童也逐渐停了下来，抹了一把眼里面还没出来的泪，瓮声瓮气地对她道谢。
沙婉把刚来那会儿倒的水递给他，让他润润嗓子，然后对他说：“那个人你认识吗？”
邬童喝了口水，看了眼外面的人，稳了一下刚才还哭得有些哆嗦的身子骨，才过去给小王秘书开门，然后对沙婉说：“这是我爸手下的王秘书。”
沙婉看着这位王秘书努力表现着自己的亲切和蔼，顺便套一下她是谁，她和邬童什么关系，最后还提出了这么晚了他可以送她回家这种热心服务。
而小王秘书当然也没得到什么关键信息，只知道了沙婉是个关爱同学的热心girl以及她家就在附近不用担心，最后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此后沙婉老阿姨就给历经职场风浪多年的小王秘书一个这个女孩很机敏的印象。
邬童自然不会让沙婉自己回家，最后还是让小王秘书送她回家。
“那个蛋糕记得吃掉啊。”
等到了沙婉家门口，小王秘书突然想起来了，难怪这个地址这么熟悉，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就是上回邬童让她跟着他一块儿上车，明明邬家在反方面，还特地绕了一圈要把人家送到小区门口的那个女孩。
他现在突然就想起了小童祖宗那张心虚的脸，那时候明明他什么都没问还硬是要解释给他听，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真是不应该忘记的。
他后来怎么就忘了报告给董事长了呢！
对了，那个女孩子还是小童班上的班长，他想起来了！
沙婉当然没想起来这个王秘书她曾见过的，毕竟也就被邬童送到家送了那么一回，学期开始和学期末隔了好几个月，谁会记得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呢？等她到了家就立即收到了来自沙母和沙森两个人逼问的眼神，沙婉当机立断表示自己很饿，躲去了厨房。
刚从厨房拿了面包出来的沙婉又被沙森阻断了回房间的必经之路。
“其实没什么事情，就是去开导同学了。”
沙婉正想着这个回答应该没什么问题，沙森就立刻问：“男生女生？我认识吗？”
沙婉翻了个白眼，想说真是忘了还有他这个八卦的小鬼。
“你认识，就……栗梓嘛。”
沙婉想偏头不去看沙森单纯点头的样子，就看见了沙母对着她嗑瓜子，而她的眼睛里都是看好戏的样子。
等到沙森回了自己房间，沙婉松了口气，沙母就开口了。
“你给小姑娘开导心事，怎么不把自己喂饱了再回来？”
“还有，你那块儿湿掉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还有，我怎么记得你不说实话的时候，老爱往边上瞅？”
沙婉长这么大有史以来头一次不假思索编出来以下谎话作为答案来。
“我想走来着，人家姑娘不撒手抱着我就哭，两个人拉拉扯扯着就把我脖子给扭了，最后两个人闹着闹着就把我给累饿了才回家的。”
沙母瞅了她一眼，嗑了个瓜子，最后吐了壳对她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我突然很担心你，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