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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转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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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听班小松说了啊,你们周六的事情。”日常行走在小卖部的路上,栗梓拿着包新出的薯片开始和尴尬到生无可恋的沙婉聊天:“你弟弟是真的特别坑人吗?昨天班小松把你弟表演得我都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浮夸了。”
沙婉叼着吸管,喝着手上刚买的酸奶,转头就想跑,而迎面走过来的班小松很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就跟着邬童跑远了——愣了愣的沙婉成功地失去了跑走的机会。
“姑奶奶你可别说了,我周六那一天丢的脸比我上辈子丢的还多。”沙婉清楚,自己表面看着大方淡定,但是和尹柯一样内心戏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当天发生的事情看着好像对她来说是无波无澜的样子,但是到了晚上就开始在她睡觉之前往复循坏,她回忆里都是一幕幕尴尬到原地爆炸的场景。让她一边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会过去的,一边苦笑完了完了形象又垮掉了。结果就是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第二天还顶了黑眼圈被沙森笑话,被母上慰问。她最后也只能对自己念叨——我还没睡醒呢。
栗梓咬碎口中的薯片,听她这话笑起来:“我听班小松说你看着和班里面那个样子反而不一样了,他还说你这样子看着真实多了,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是放松的样子了。”
沙婉听她说这话,反而有些惊讶,她难得地没有开口,也没有笑。
栗梓还在说着:“可能是因为大家平常都坐在学校里面,你和我们大家关系都还可以,所以说我们看见的就是学校里的你的样子,也就不知道原来你在家里面是这样子的。反正我觉得吧,听班小松说你的感觉挺活泼可爱的呀。”
沙婉松开被她咬住的吸管,平视栗梓:“你们觉得我是什么样子的?”
栗梓停下吃薯片的动作,斟酌了好半天才慢慢悠悠开始说:“嗯,你知道我成绩本来就不好,你坐我前面教我题,我挺感谢你的,看你平常教室办公室搬作业,能帮你搭把手,我挺开心的,但是沙婉,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因为你什么都会,我常常会有种不被需要的感觉。”顿了顿又说道:“沙婉,其实我们俩个关系虽然很好,但是我感觉咱俩总是隔了一层。”
沙婉慢慢点头,她明白栗梓的意思,因为确实像她说的一样,沙婉对人对事都不动声色地保持着一条她自己画下的界限。然而在她的界限里,只有亲人。
她在心态上从没把自己定位在高中生阶段,她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下,能牢牢抓在手里的只有相似的家人,哪怕回到高中时代,但是她看周围的人和事都是以过来人的角度琢磨的。
说到底,她对未来并不是既来之则安之的积极心态,她有点怂。刚来到这里的那一天,她因为看到变小了的沙森不寒而栗,等她照镜子的时候又因为陌生熟悉的眉眼胆战心惊。等到她适应了周遭的环境,她又要开始和学校里在她看来还是个孩子的同班同学们打交道。
谁说小孩不懂事,从沙森到班小松一个两个都是能明确感知情绪的人精。
她低头笑起来,班小松倒是感觉挺灵的。
栗梓看她低头,有些埋怨自己说太多,小心翼翼:“沙婉你没生气吧。其实你做自己就挺好的,别管我说什么了,我觉得人活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沙婉冲她摇摇头,这回露出真心的笑容:“栗梓,你说得没错。”
不妨就把自己定义成一个高中生,对周围的人多放开一些。
自打那天以后,高一六班的同学们就发现他们日常三好学生的班长大人沙婉同学,开始了她的崩坏之路。平常对事情都是持吃瓜群众态度的沙婉同学,开始了她脱口秀表演。简而言之,沙婉从一个啥都不说只在心里说的闷坏走向了一个啥都想说还要找个人听她说的话痨。
“其实我挺好奇的,以前你是怎么活下去的?”栗梓作为沙婉的一号树洞,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来自沙婉嘴皮子的一万点暴击。
沙婉掏出一个本子给栗梓。
栗梓翻了翻,发现上面并没有她所以为的想说话时就用笔写下来的记录。
沙婉嘚瑟地看着她:“只有聪明的姑娘才能看出我写下的东西。”
栗梓迅速扔了一个白眼:“说人话。”
沙婉表示在她想要提笔写下来的时候,她往往都会发现自己有一堆想说的话,由于信息量太多,写起来太累,她一般都是懒得动笔的,然后就停止了自己想要说话的欲望。
栗梓追问:“你就没有简短的时候吗?”
沙婉表示,有,但是都说了是简短的话了,心里走一遍就可以结束了,还用她写下来?
栗梓很后悔她和沙婉说的那番话,如果不是那番话,可能沙婉还是那个闷着的安安静静装模作样的沙婉小姐姐,而不是眼前这个连翻书做题都要对念念叨叨找点乐子的小话痨。
——但是人生吧,是没有如果的。
话痨就话痨一点呗,总归还是那个会教她数学题,能和她一起分享老师们八卦的沙婉。
栗梓瞄了一眼班小松作业本里的照片,忍俊不禁帮他把照片收好,把作业交给手上有事忙着收作业没空说话的沙婉同学。栗梓又帮着她把作业一道儿送到了白老师办公桌上,然后就不幸地被数学老师给逮住了,说是要给她讲一道据说是送分题的题目。沙婉对临走前栗梓眼泪汪汪的样子默默摆手,想着却是老李头的世界观能经受住这个食人花的荼毒吗。
于是,沙婉开始溜达校园。月亮岛高中地图还是挺大的,依据橙光游戏定则,主线剧情之外还是有在特定场景才能触发的隐线剧情,沙婉觉得她还是随便逛逛吧。
天台?好地方。
其实沙婉在开学前溜达校园,趁机熟悉环境的时候,就发现过天台是对学生开放的,她心里想的是在这样一个都是bug的学校里,天台一定是个充满故事的特殊地点。所以她有事没事就往天台走走,终于有一天在她的眼前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她默默看着傻白甜患者对躁狂症患者拿着一叠厚厚的照片企图勒索威胁。
沙婉琢磨着虽然她应该先跑路不听比较好,但是这个时候往往好奇心滋生严重,本着八卦还是要关爱的心态努力把自己缩在看不见的死角里,盘腿坐下。
听到陶西跳跃的字词句,她也不由想到那句人至贱则无敌的说法。沙婉又没什么想法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哪个学生玩赢了老师的。而她小心翼翼跑路的时候,两个病人正好撕扯起了照片手一扬就把照片带下去了。所以整个过程沙婉中都没有被人发现,嗯,完美。
她偷偷溜回教室被望眼欲穿的栗梓逮住:“沙婉,你刚才跑哪去了?你看你这裙子上都是灰,还有你这头发乱的,不会是去天台溜达了吧?数学老师刚指着这道题说让我来问你。”
沙婉瞟了一眼栗梓后面的空位,压抑住自己想要八卦的念头,立即积极否认,表示自己和天台一点关系也没有:“没有啊。我就去上了个厕所。可能是刚才不小心蹭到哪里了吧。你说这题啊。我看看,你这开头的辅助线就弄错了,难怪在死胡同里出不来答案。”
后门进来的班小松一脸懊恼,和邬童说了几句,就趴在了桌子上把头埋在手臂里。邬童对把头埋在手臂里的傻白甜翻了个白眼,转头朝栗梓的方向看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可能沙婉真的如栗梓所说的那样,碰到了班小松他们。
邬童托着下巴,想着他好像不知道堵一个女生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