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拾·霮·纱织的解决方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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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轮到纱织囧了，“哪里狗血了？明明事实就是如此啊！况且我从不看肥皂剧！”
“……”沙加没有答话。他虽然承认纱织的分析合理，但仅限于某种程度上。从古祭源神社四分五裂的人偶，到纱织两次虚实相生的梦境，这样层层深入的布置，似乎不只是复仇那么简单。对于城户宁世的目的，他认为他们需要更理性的推理。他们似乎从梦境中得到了能还原出事件原貌的蛛丝马迹，但是他却觉得，这些线索远远不够。但具体的真相他并不想去考究，历史已经尘封，时代不断向前迈进。如今只要女神平安地回到圣域，他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
“……您认为是事实就是事实吧……”沙加不置可否地叹道，“既然您已经弄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应该明白，继续待在长青山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不行，我现在不能走！”纱织明白了沙加的意思，立刻强硬地打断，“就算我一走了之，离长青山远远的，你能保证城户宁世一定不会找来？以前的确没有，但是如今她知道了我的存在，真的会放过我？你能保证你们能够每时每刻都在我身边，一点空子都让她钻不了？”
“……”沙加一时也没了言语。
“很显然，不可能。”纱织替他回答道，继续苦口婆心道，“敌暗我明，我们只有主动出击，才有胜算。与其以后每天提心吊胆地活着，不如现在就把事情解决好了。”
“……”沙加抿了抿唇，虽不赞成纱织的做法，却也承认纱织的想法有理。
看出了沙加的动摇，纱织也进退有度：“我知道你也为难，要不这样吧，你跟撒加说一声，让他再派几个人过来，我们一起行动。比如说，米罗；要不，加隆也行！”
“……”好吧，他差一点就信了。女神，其实您还是好奇，想彻底探索长青对吧？
多次的实践证明，纱织点名的这两个人，米罗同志，恪尽职守地陪着纱织“胡作非为”；加隆则更恶劣，高兴起来，连汇报都不汇报，就不知道把女神拐到哪个犄角旮旯探险去了。只要派出这两个人保护女神，哪次圣域人不是仰马翻地找人？撒教皇哪次不发黑？这次长青山事件极为棘手，要是让这两个过来，还不天下大乱了？
对上纱织充满期待的眼神，沙加的嘴角扬起一痕微淡的笑意：“您想得，还真美！”
“……”被沙加看穿了……
纱织的脑袋立刻垂了下来。
不过，对于某位好奇心满满的女神来说，这么放着，似乎也不是个事……沙加颇有些头疼：“如果得到了教皇的首肯，您打算怎么解决？”
“你答应了？”少女的眼眸又亮了起来。
“您先说说您的策略。”沙加并没有正面回答。
“我准备消除她的恨意。”纱织摩挲着白瓷茶杯圆润的边缘，微微沉吟道：“你要知道，女人的恨，跟爱总是分不开的。城户宁世恨我的高祖父，因为她觉得他欺骗了她的感情并且抛弃了她。可是，”纱织稍稍抬了抬头，目光深沉而辽远，“政司高祖父他，一直都深爱着宁世。”
“何以见得？”
“她是一个任何男人见了，哪怕是一眼，也无法忘怀的女人。”想起梦中一面之缘的女子，纱织感慨道。
“具体？”沙加问道，他不认为见惯了人间花红柳绿的城户政司会对某一个特定的女人念念不忘，无论她有多美。最多只是那种“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的心态在作祟。
纱织努力思考着，搜肠刮肚终于憋出一句话形容：“……城户宁世她，跟女鬼一样的漂亮。”
“……”
就算以沙加的阅历与知识，也想象不出，「漂亮得跟个女鬼似的」是怎么的漂亮……而且这话，好像不是称赞人的……
似乎感觉到了沙加的不以为然，纱织又加了一句：“在「巫女之间」的时候，不是连你都盯着她的遗像看了许久？”
沙加彻底地没了言语，也实在不想多费唇舌解释。
“还有、还有，”纱织连连补充道，想极力佐证自己的想法，“你记得别墅里的和室吗？听说那是政司高祖父最喜欢待的地方，他生前的每年都要过来。我初到这里的时候就很奇怪，为什么和室里的布置十分的女性化。我原来以为那是为了我的高祖母而建的，直到我在梦中看到了与别墅和室一模一样的城户宁世的房间，才明白其中深意……更有一个细节，”纱织把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有些惆怅又有些羡慕：“宁世的房间向西，从窗外看去，只能看见长青山郁郁葱葱的树林；而别墅的和室朝东，主卧室却向西，政司高祖父这么设计的目的，恐怕是为了让宁世看到外面的世界而不是日日孤独地对着尘世湖……”纱织将目光转向窗外，仿佛越过了瑟瑟山林与漠漠风烟，幽幽徘徊于深藏山中的那片湿地水泽，“而政司高祖父他，却可以在这间房间里，时时守望着长眠于湖底「黄泉」的宁世……”
“……”看着纱织出神的艳羡目光，沙加更觉得头疼不已。
这剧情，似乎越来越往纱织式的少女风方向发展了……算了，毕竟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就算再怎么沉稳持重，也难免会有些梦幻与旖念，由她去吧……
深深的无奈与疲惫涌上心头，沙加却也没有修正纱织清奇的脑回路。
“很奇怪吧，”她回头，对着沙加赧然轻笑，“明明这是对婚姻、对高祖母她最可恶的背叛与欺骗，我却对他们厌恶不起来。政司高祖父的深情和宁世的苦难，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他们能在一起。可是，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咳……”话题越扯越远，沙加实在忍不住，打断了纱织的遐想，“女神，实在不好意思……您说的，政司老先生对城户宁世一往情深这件事很有道理，但是，这跟您要「消除宁世的仇恨」的目的，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有关系！”纱织自信满满道，“宁世的怨恨来自于对政司高祖父的误解，误解高祖父他并不爱她、抛弃了她。如果她明白了真相，知道高祖父一直都深爱着她，她的恨意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那么对我，也不会构成任何威胁了。你觉得这个方法怎么样？”纱织说完，还不忘问问沙加的意见。
“这个……”沙加下巴微点，竟不知如何作答。这个解决方案，未免也太肥皂剧了吧？
纱织显然对自己的计划信心十足，自然而然把沙加的沉默当作了默认：“虽然这是明摆着的事实，但是，口说无凭，宁世是不会相信我们的。必须要有决定性的证据证明这一点……我想，政司高祖父一定留下了些什么，这栋别墅应该有我们要的证据。我觉得我们必须好好地在别墅里搜索一下，”她习惯性地端起茶杯欲饮，却发现茶水早已饮尽，只能作罢，“如果别墅里没有，古祭源神社也会有，再不然还有整个长青山。”她条分缕析层层深入，显然已拿定了主意。
果然，探索长青山才是真正的目的啊……
沙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拿起床头的茶壶，站起身道：“您稍等，我去帮您加点热水。”
“好。”纱织说了许久的话，也觉得口渴，便爽快地答应了。
沙加向她微微点头致意，便施施然向门口走去，开门，关门。眨眼间，房门又再度开启。沙加端着加了热水的茶壶，从容向先前的座位走去。他轻轻摇了摇茶壶，微微抬手，壶嘴倾斜，茶汤倾注，带出白烟翻腾：“水刚烧开，小心烫。”
“……”纱织默默地举着茶杯接着，心想就算是黄金圣斗士好了，加个茶水要不要这么快？这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她能跑哪儿去？
她轻轻吹散了徘徊宛转于茶面上的水汽，将一腔郁闷连带着茶水都吞进了肚子。舌尖传来的轻微的涩味让她不经意地颦了颦眉。纱织不由得有些埋怨，长青山的茶叶果然没东京家的好，才泡这么一会儿就出涩味了……
沙加注视着纱织将杯中的茶水全部饮尽，慢慢地露出一抹松快的淡笑，缓声道：“如果您想彻底地搜查一遍别墅的话，属下自当陪同……”
“你答应了？！”纱织喜出望外，几乎丢掉了茶杯，三呼万岁。
“……不过，我觉得您应该先好好休息一下。”沙加话锋一转，虽然语气仍旧平和，“虽说昨夜您一直处在睡眠中，但是精神却始终处于紧张亢奋的状态。”他微微顿了顿，又强调，“既然答应了您，我是不会食言的。”
“……好吧。”沙加一向信誉良好，有他的保证她还真不怕他临时反悔，况且，她还真的有点困了，“记得要叫我起来。”纱织说着便躺下，盖好了被子，不多时便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目测纱织已经熟睡，沙加掖了掖被角，接着将不动明王布置在床周围，带上门，走出了卧房。
老式的设计并不注重采光，因此主卧房前的这段走廊并没有安装窗户，只有一盏水晶壁灯照明。又因为此时是白天连壁灯也没开，整个走廊竟比夜晚还暗上几分。唯一的一线光明也被掩上的房门隔断，沙加清俊的脸旋即被黑暗隐没。
他对纱织的猜测持保留态度，不赞同，但也不完全否认。因为有一点说不通。根据纱织早先的说法，城户政司曾经回来主持城户本家的重建，并且在之后时常回来居住。如果这件事属实的话，城户宁世有太多的机会报复城户政司，为什么在那时不动手，反而要来报复他的后代呢？
而且，城户政司既然逃出了长青山镇，为什么之后又要回来呢？对于像长青山这样僻远、又以某种信仰的崇拜为治理法则的村落来说，没有比反抗传统的祭祀更严重的背叛行为，何况又是在那个年代。以沙加的了解，像城户政司这样的叛逃者，被抓回村子以后，他面对的，一定是最残酷严苛的惩罚。难道是为了宁世回来的吗？可若是真的爱得如此坚定不渝，为什么又会在宁世被抓沉入尘世湖时不随她而去，而是独自逃离呢？
对于一向清心寡欲的他来说，无论故事如何有违常理他都无心探究，因为历史就是历史，即使将真相昭然于天下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可是却偏偏碰上了与他截然相反，好奇心极度旺盛，不查明真相死不休的某位女神。
这样的执着与坚韧让她成为一个出色的女神，可是在某些时候，这种优良的品格却变质成为了令人头疼不已的、冥顽不灵的固执。
他清楚，即使他说破了嘴皮子，纱织也不会改变她的决心；可是他也清楚，放任纱织继续在长青山游荡有多么危险。
诚然，他的确可以强硬地把纱织带回圣域。可是有一点纱织说的没错，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城户宁世既然已经盯上了纱织，就绝不可能轻易放手。谁也不知道她的力量能影响多大的范围，谁也不敢肯定城户宁世会不会追逐纱织而来，包括他自己。
不能让雅典娜冒险。
这是所有可能的解决方案的统一的前提。最理想的方式，便是让纱织先回圣域，如此他便可以放心地单独行动了。可是，以某位女神的性格来说，她是绝对不可能回圣域的，也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待在他的“不动明王”结界中——让纱织干等着不动可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所以他只好在纱织的茶里放安眠药了……
好吧，虽然这种行为有违圣斗士的准则，但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想必，就算是教皇大人，最多也只能指责他几句，关关禁闭罢了。
没有丝毫心虚愧疚的意思，金发战士悠然抬步，转身便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拾·霮·纱织的解决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