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尾 声 ...
-
自从鬻熊一家人离开之後，姬昌便特别注意季连部落的消息。
季连部落是在南方急速崛起的一股势力，人口从鬻熊刚接任酋长时的两千多人，现在已经直逼两万人。
而它的成长，主要并不是依靠征伐，而是靠它富裕的生活，宽松的法令来吸引各地的移民。
散宜生曾经去拜访过这个部落。
姒华现在成了那里的大巫，在那里搜集各族巫师的经验与知识，试着把它们编集而成新的书卷。她还负责为农民们预测天候，为火神的祭典设计独特的舞步，总算是可以大展长才，日子过得忙碌又充实。
鬻熊则还是一副很轻松，没什麽事做的老样子。
散宜生只见人方丶虎方丶季连以及商国等等，文化丶种族和生活习惯都大为不同的移民，都可以一起在那里生活，相互合作，没有冲突，感觉到非常不可思议。
他曾问过鬻熊，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鬻熊说：
「我只是让他们认识到，互相欣赏合作所能带来的好处，比互相歧视攻击还要来得多得多。」
散宜生回去之後，把那边的情况报告给姬昌听，姬昌长叹一声，说：
「这是真正的圣人之治！」
「不过，他的部落若是再继续这样扩张下去，我看也免不了要和商国或人方打仗吧？」散宜生怀疑的说：「如果他和商国或人方打仗，部族内的移民还能保持和睦吗？这种『圣人之治』，撑不了多久的吧！」
「嗯。他应该也就是为了这个，才跟我说部落现在需要他来亲自治理。」姬昌点头同意。但鬻熊到底会打算怎麽处理呢？
姬昌不太相信他会野心勃勃的主动向商国或人方开战，也更不相信他会坐着等待别人来攻打他。姬昌很好奇，想知道他会怎麽处理这种状况。
所以他派了太颠去，积极的搜集关於季连部落的活动资料。
「怎麽样？」姬昌问。
「总而言之，季连部落打算迁族！」太颠回答。
「迁族？」姬昌沉吟了一下：「他们能迁到哪去？北方有商国，南方是虎方，东方是人方……难道是西方？但西方也有商的诸侯国在啊？」
既然四方都已经被占据，要迁族的话，就得灭了其中之一，才能占有他们的地。鬻熊是打算这麽做吗？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他们竟然打算迁到西南的丹阳 (注1) 那里。」太颠不以为然的回答。
「丹阳？」姬昌相当惊讶：「那不是蛮荒的地方，根本不能住人吗？」
「是啊。」太颠说：「臣下打听过了，那里是出了名的荆棘遍地，荒芜得很，还有瘴疠怪虫之类的东西出没。姒华正在帮他搜集资料，调制药物，试着找出平安在那里生活的方法。我真搞不懂，还嫌自己不够野蛮吗？竟要迁到那样的地方！」
「我知道为什麽。」姬昌平静的说：「若是鬻熊真的迁族到了那里，他就完全离开中原了。中原的战事与利害，也很难影响到他了。」
「这样的话，让他对我们称臣也没多大意义。」太颠说：「他这样就脱离了周国的控制了。需要阻止他吗？」
这不是太颠不顾私交，在国事上，他必须公事公办。
「那倒不必。」姬昌有些感伤的说：「鬻熊这人，从来就没有真的在我的控制之下。以前既然没有阻止他，现在就更不必这麽做了。」
姬昌明白鬻熊的想法。他就是情愿把整个部族迁去垦荒，也不愿意打仗。
中原现在是商丶周丶人方在相互对峙，战乱可以说是难免的。
垦荒虽然辛苦，但这样一来，他的部族可以在和平中成长茁壮，完全不必应付中原的复杂局势。看来，鬻熊为自己的儿子都打算好了後路。
姬昌牺牲了自己的一切，才换来周国的强大。
而鬻熊似乎什麽都没有牺牲，也一样让自己的部族快速成长。
这样可怕的人物，既然自愿离开了中原，那麽中原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
《商朝小百科》
注1 丹阳：历史上鬻熊的部族，确实迁移到了丹阳 (可能是今天湖北秭归县)，当时那里一片荒芜，他们历经数代开垦荒地，直到鬻熊的曾孙熊绎之时，才又重新加入中原，被周成王封为诸侯国『楚』。
鬻熊把中原文化带到了长江中游地区，也吸收了不少当地的蛮族文化，融合而成了独特而丰富的楚文化，对於中国文化的影响非常深远，直到今天。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尾 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