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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三世 (12) ...

  •   不多时,崔氏给秦惟端来了水,秦惟谢了,慢慢地喝了。崔氏又去忙着做饭。刚进屋想看看洪鹰在干什么的洪豹见母亲如此忙碌,还给那个少年倒水,心里不舒服。

      洪老大洗完了澡,还刮了胡子,一身干净的深灰家常短衫,对秦惟说:“你再等等,我让曹郎中也去洗。”

      秦惟有些脸红,难道不仅洪老大,曹郎中也要旁观?他很注重隐私好不好?

      果然,秦惟又给小石头当了半天椅子后,洪老大说:“好啦,你们别玩了,阿惟去洗澡。”小石头立刻说:“我也要洗!”

      洪老大一挥手:“好吧,一起去。”

      洪鹰立刻说:“那我也要洗!”

      洪老大叱道:“一边待着!”

      洪鹰撅了嘴,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小石头从秦惟的膝盖上下来,对洪鹰说:“谢谢小叔。”

      洪鹰立刻笑了,眉飞色舞地说:“那你晚上来和我一起睡觉?”

      小石头又摇头:“我要和叔叔睡。”

      洪鹰又说:“那我来找你?”小孩子就喜欢睡在别人那里。

      小石头忽然觉得不想让人睡在自己的叔叔身边,摇头说:“不要……”

      洪老大不耐烦地将洪鹰一推:“去找大虎,帮着烧火去!”

      洪鹰犟嘴:“我去找娘!”撒腿跑了。

      浴室里有个大木浴盆,还有几个桶,曹郎中只穿着短裤,很严肃地对秦惟说:“我来给你洗头,你可不能冻着。”

      洪老大弯腰给小石头解衣服,小石头扭头看秦惟,洪老大说:“别让你叔动手啦,累着他。”说着,已经三下两下脱了小石头的两件外衣,等解开已经脏兮兮的内衣,才发现内衣襟内缝着个口袋,小石头的脖颈处用红绳挂着个扁扁的玉锁,垂在胸口。

      洪老大不动声色,将玉锁解下,又脱小石头的内衣,对澡盆一努嘴:“小石头去洗吧。”小石头高兴地翻过膝盖高的浴盆边,坐到了浴盆里,对秦惟招手:“叔叔来呀!”

      洪老大背对着小石头,将内衣的口袋扯开,拿出了一片白色绢布,上面是深红色的字迹,他递给了秦惟——那些字太多,他肯定不会都认得。

      秦惟接过来,是一封给皇帝的血书,控诉许家许老将军如何篡夺了朝权,任用亲信,而后许温如为相,如何结党营私,大肆贪污,窃取江山。自白卫家有意为国除害,万死不辞,可惜力有不逮,惟愿吾皇得上天保佑,有朝一日剪灭奸党,还朝政于天家手中,届时请为卫家洗清冤屈,平反昭雪……落款是卫家长房长子卫国关。

      秦惟读完,将白绢折好,小声说:“这个我会藏好,等小石头……”他犹豫了片刻:方才他还想到了这个问题,现在有了这血书,他无法回避了——这是小石头的东西,小石头有权知道,秦惟没有替别人做决定的爱好,他不能瞒下来。只是,什么时候给小石头?十八岁?二十八?等他结婚生子?秦惟含糊地说:“等他长大再说。”

      洪老大又将玉锁给秦惟看。玉锁的正面是长命百岁,背面是八字,秦惟点头,记住了小石头的生日。

      小石头拍打着水:“叔叔!叔叔!快来!”

      洪老大将玉锁放在椅子上,催促秦惟:“快点!”

      可我不是个中二少年!我是个讲究的成年人!然并卵,洪老大强行搀了扭扭捏捏的秦惟跨入了澡盆,和小石头坐了并排。

      洪老大与曹郎中轮着泼水,给秦惟和小石头揉搓洗头。秦惟羞羞答答,小石头欢快地玩水,在秦惟给他擦身时咯咯大笑,扭来扭去。

      曹郎中着急:“快点洗!阿惟别冻着!会发烧的!”秦惟也想快,可小石头长时间没洗澡,好不容易坐在澡盆里,十分兴奋,怎么也不想起来,还拉着秦惟不让他起身。

      因为刚看了那封血书,秦惟总觉得小石头的快乐是有限的,就由着他玩。最后在曹郎中对秦惟身体担忧的唠叨中,小石头被洪老大拎出了澡盆,还大笑着使劲踢腿。洪老大给小石头擦干了身体,将玉锁挂回他的脖子,那封血书由秦惟拿走了。

      崔氏做了一桌子的饭菜,曹郎中碍着面子,没敢敞开了吃,秦惟吃多了心慌,小石头还小,结果,洪老大父子四人风卷残云,吃掉了绝大多数。

      崔氏坐在桌边,笑中带着些泪意,她偶尔看一眼秦惟,怕过多地关注打扰了人家。见秦惟没怎么吃,她想起洪虎对她说的这个少年人受了伤,心中一揪揪地难过。她知道秦惟和这个孩子的身世是秘密,不能告诉别人,还得防着有人来追杀他们。她很想安慰秦惟,说些“别担心”之类的话,可当着洪豹洪鹰的面,不能随便讲,怕孩子们学了,说出去让别人起疑……

      饭后,崔氏叫着洪鹰一起,去和她洗碗,洪鹰特别不乐意,边走还边留恋地回头看还在圆桌旁边坐着的人们。洪虎因为要对父亲和秦惟说钱的事,就对洪豹说:“你也去帮着娘!”洪豹刚想反对,洪老大点头道:“对,你去。”

      这是明显要把他们支出去,洪豹出了门,不快地想,那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也就罢了,可是那个叫阿惟的也就自己的年纪,怎么留在里面了?他们大人们说话怎么不避着他?爹真不公平……

      洪虎一下眉飞色舞,对父亲和秦惟小声地说:“小兄弟,你那几件小玉器卖了千多银子!我们路上花了些,现在还有一千……”

      洪老大怒目:“那么多钱?!你把钱拿过来!那钱不是你的!”他早就把秦惟的包裹还给秦惟了,这儿子怎么不见面就把银子给秦惟呢?

      洪虎哦了一声,说道:“在我屋里……”

      洪老大刚要说话,秦惟马上说:“你从剩下的里面拿出一成来,给大家平分了。”

      洪虎睁大眼——百两银子……一人有十几两了。

      洪老大蹙眉道:“那是不是太多了……”

      秦惟接着说:“余下的,你就全交给大伯吧。”

      洪老大忙摇手:“不成不成!……”

      秦惟打断洪老大:“大伯,我住在这里吃在这里,已经不见外了,这些钱我们来做些生意。”

      洪老大不同意:“这是你的钱……”

      秦惟摇头:“若是没有大伯和大虎哥曹郎中,我现在不会坐在这里,我命弱如此,就不沾钱财了。”

      常言说财大压身,洪老大也知道秦惟那时差点死了,现在曹郎中还提心吊胆,背地里跟他说过秦惟活不过十年,也不能娶妻生子。他一听秦惟这话,心中酸苦,竟不能反驳。

      秦惟说道:“这里可以打猎,有肉食,内地缺肉。大伯您看这样行不行,这个冬天您找人去打猎,做成肉干,开春就去内地卖。”他来的第一世就想做生意,可是死在了战乱里,好像是为了弥补那时的遗憾,现在又有了机会。

      洪虎一听高兴:“太好了!我去打猎……可是怎么做肉干?”

      秦惟说:“很容易,曹郎中找些花椒月桂八角之类的,到时候我跟你说。”

      洪虎兴奋:“做成了我去卖!我现在就喜欢卖东西!你还有能卖的吗……”

      洪老大喝道:“你胡说什么?”

      秦惟笑:“我还真有些玉笔洗什么的,你明年去了内地,正好卖了,有了钱,顺便买了茶叶带回来,可以往西域那边卖……”

      洪虎眉飞色舞:“太好啦!我等不及……”

      洪老大骂道:“什么等不及?你老实点!到时我带不带你还另说着!”

      洪虎惊愕地看洪老大:“爹!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可以带镖了!”

      洪老大呸了一声:“你还差着远呢!才出去一次……”

      洪虎瞪圆眼睛:“可我带着人干了大事!那些叔叔们都听我的!……”

      秦惟笑着抬手:“咱们这买卖也带上别人,用钱的地方,有人拿钱,可以一起入个份子。其他的,要用人的地方,打猎做肉干什么的,也要给人工钱,弄个作坊……”

      洪虎向外一指:“我们家院子大……”

      秦惟摇头:“咱们要做长远,最好买个附近的院子,而且,肉干要有个牌子,叫‘美味’什么的。”

      洪老大一直点头,此时有些没把握地说:“这样说是不是不谦虚……”

      洪虎不在乎:“当然要叫美味啦!小兄弟告诉做的,能不好吗?”

      洪老大点头了:“好吧。”

      秦惟想想,说道:“光叫‘美味’还不行,别人很容易起同样的名字,要不,叫‘洪氏美味肉干’?”

      洪虎点头说:“好呀!”

      洪老大摇头:“不好,一家姓氏,岂可用于商家。”

      秦惟明白此时人们对商人很看低,不愿把自己的姓氏放在食品上,就又思索。

      洪老大说:“不如叫‘固原美味肉干’,反正要带着大家一起做,日后人提起这东西,怎么都会找到这个城来。”

      秦惟忙点头说:“大伯这个主意好!不然随口说一个‘洪氏肉干’,人家哪里找去?”

      洪虎笑得嘴大开:“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去找人……”

      小石头听得糊涂,此时张大嘴打了个哈欠。秦惟说:“我先带小石头去睡觉了,反正我是个不能干活的人,大伯做主吧。”

      洪老大忙说:“你别这样讲,你是识文断字的,要拿主意的。”

      秦惟看曹郎中:“郎中也识文断字。”

      曹郎中忙摆手:“我可不做生意,来,我抱小石头跟你去。”

      曹郎中抱着小石头去方便了,洪老大拉了秦惟小声说:“既然你把钱交给了我,那我要拿出一成来,买块地方给你的僧人朋友建庙,我答应他了。”他说到这里,心中发憷,那时僧人说的古怪话语,像是灵验了……

      秦惟当然赞同:“那当然可以,日后我们赚的钱,拿出一成来给他建庙,只是不知道他何时来,最好能快些建起来。”

      洪老大点头,他没说自己的另一层意思:既然秦惟说他命弱,那用他的钱建出个庙来,是不是就能替秦惟压住钱,让秦惟活得长些?

      秦惟当然不知道洪老大的心思,自己去了他的小屋。

      崔氏洗了碗,去找了新的被褥,抱到小屋中。她点了灯,才将床铺换了,秦惟就进来了。

      崔氏忙直了身体,秦惟行礼:“伯母……”赵姐,你算是赚了。

      崔氏忙说:“别这么客气,有什么需要的,就来告诉我。”她不好意思将原来的被褥拿走,就说:“这边有富余的被褥,你可以用。”

      秦惟谢了,道了晚安,崔氏离开了,脸上带着笑容——好像心中有什么纠结解开了。洪老大还在与洪虎商量事,崔氏到孩子们的卧室,招呼洪豹洪鹰睡觉,别等着洪虎了。洪豹知道母亲去了那个病秧子的屋子,见她回来这么高兴,又觉得憋气。

      小屋里,秦惟见洪虎将自己的剑放在了桌子上,就走过去,拿了起来。他原身练了近十年的剑,此时他手臂无力,拿一下都觉剑身沉重——许远学的东西都留在了秦惟的记忆里,可他这个身体……秦惟暗叹,将剑放回桌子上。

      曹郎中抱着小石头进来,见秦惟手支在桌子上,旁边是剑,忙说:“你可不能再用剑了!”秦惟心脉受损,一用力就有可能断了心跳。

      秦惟知道自己可能是心肺受伤后没有养好,从此就别想快意江湖了,对曹郎中苦笑着说:“我知道。”

      曹郎中将小石头放在床上,给小石头脱鞋,不看秦惟,说道:“反正你平时多静少动,别吃油腻……”然后他抬头对小石头说:“赶快睡觉!别让叔叔熬夜!”

      小石头笑着,反身在床上到处爬,对秦惟招手:“叔叔!睡觉!讲故事!”

      秦惟说:“你别掉下来,我去洗漱。”与曹郎中一起出门。

      回到屋中,小石头已经在被子里了,露着小脑袋,笑嘻嘻地看秦惟:“叔叔!故事!”

      秦惟在路上有时闲得慌,给小石头讲了几个小故事,这下可不好了——小石头天天缠着秦惟讲故事!秦惟心说我哪里有那么多故事?讲完了怎么办?幸好此时还可以借用些迪士尼的电影。秦惟讲了个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故事很长,小石头笑着睡着了。

      秦惟也很愉快:洪老大、洪虎、赵姐都与他前世结下了善缘,这一世只要他别伤人,他们该都对他不错。现在又有了钱,指使别人去做生意,自己在家坐享其成,因为身体不好,也不用多干活……

      他想起自己刚来时想好好休息休息:看看!这不是成了心想事成了吗?宇宙的反馈真是神奇,人要注意自己许的愿。

      结果乐极生悲,大家吃了顿饱饱的晚饭后,秦惟没发烧,小石头半夜发起烧来了。

      秦惟身心松弛,睡得很沉,外面洪老大和洪虎临睡前给马槽添了草料,秦惟都无知无觉。可半夜时,小石头哼哼唧唧,像是在哭,秦惟竟然听到了。他闭着眼睛侧身,伸手去拍小石头,发现小石头没盖被子,小身体隔着衣服都热腾腾的。秦惟强迫自己醒来,又摸了小石头的头——真的在高烧。

      秦惟吓醒了,赶紧起身,点亮了灯,见小石头脸通红,嘴半张着,干裂开了。

      曹郎中就住隔壁,秦惟在床上用力敲墙,听见曹郎中的声音,秦惟出声让他过来,然后盘膝坐到小石头身边,去摸他的脉搏,可他是西医,除了小石头的心跳特别快之外也摸不出别的。秦惟解开小石头的睡衣,将耳朵贴在小石头的前胸后心仔细听,还好,没有听见嗡鸣声。

      曹郎中披着衣服,睡眼朦胧地进来,一见小石头的样子,也立刻睁了眼。他号了脉,皱眉说:“是受了寒,可别成伤寒。”

      秦惟后悔由着小石头的性子,让他洗了长长的一个澡。他是西医,对中医那些着凉着风之类的言论总没往心里去。小石头要是弄成个肺炎,秦惟真无法原谅自己。

      曹郎中起身,将披着的外衣穿好,对秦惟说:“我去叫老大,抓药煎药,你别出来,你再病了那可就糟了!”说完,他就出了屋,秦惟听见外面曹郎中去敲门,自己不想干等着,见桌子上有半杯凉茶,端起喝了一口,觉得镇牙,就不敢给小石头喂了。

      油灯下,小石头无意识地哼哼,不知道是难受还是在哭,秦惟想起研究说孩子喜欢被抚摸,就伸手去给小石头捋后背。摸挲了一会儿,小石头咔咔地哭,抬起一只手,那意思是想让人抱。秦惟自己前一阵就病得七死八活的,知道人在病中的软弱,而小石头那时在自己的身边爬来爬去,充满关注,此时秦惟觉得自己可不能置之不理。他抱起了小石头,想起有研究说婴儿喜欢听母亲的心跳声,小石头已经不是婴儿了,自己也不是他的母亲,但秦惟还是觉得可以试试。

      秦惟让小石头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怕小石头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将自己的衣襟打开,将小石头的一侧耳朵贴在自己的胸口。摸着小石头滚烫的身体,怕温度太高,就将小石头的睡衣脱下来,松松地挂在腰上。小石头热乎乎的脸觉得秦惟的皮肤温凉,马上将双手也按上了秦惟的前胸。秦惟一手继续捋小石头的后背,结果小石头非但没有安静,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大户人家的主母不自己哺乳,都雇了奶娘,而奶娘只是个仆从,公子是个少爷,懂事后就不能对一个仆从撒娇,否则就是没有规矩。而生身的母亲也要讲规矩,所谓慈母多败儿,平时不能随意亲昵孩子,要以教导为主。

      小石头在被送出卫府前,母亲曾谆谆教导过小石头日后的行止,见他离去也曾泪流满面,但母亲过去一向很严格,小石头自从能说话后,就没有过放肆过。现在哭了,非但没有被斥责,反而被抱起来了,小石头就变本加厉!不停地哭闹!

      秦惟知道小石头一定很难受,加之他才读了卫国关的血书,想起小石头家中巨变,小石头就是还不明人事,也必然在潜意识里受到了刺激,此时的哭叫许是应激后遗症……

      秦惟是个医生,脑子里一大堆各种各样的理论,给小石头的闹腾找了许多理由,自然不会呵斥,嘴里只一味哄劝:“小石头啊!曹郎中去抓药了,吃了药就好了,你听,马蹄声……”

      小石头自然不听,双腿乱动,还用手拍秦惟的前胸,表示不满,可是脸没离开。秦惟赶快换了个方式,记起研究说歌声可以安抚儿童,就开始唱歌。他好久没唱歌了,去卡拉ok学的几首歌都忘了大半,平时这里一句那里一句听的,就随口哼着:“蓝蓝的天上白云飘……”“苏武牧羊北海边,雪地又冰天……”“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忽然,秦惟想起医院的文艺晚会,骨科有一大堆动刀动锯子的汉子女汉子,可没有吹拉弹唱的人才,缺乏艺术想象力的许教授就带着大家来了个合唱,秦惟刚刚援藏回来,特别热衷集体活动,好好地练习了那两首一本正经的歌曲,现在至少还记得……百分之八十的歌词吧?这下,秦惟一改前面的含糊其词,充满自信地唱起来:“不曾想过,未来的某个美丽的日落,轻轻地你会想起我……岁月长河,东去的浪漫还是悲歌……”“我相信心中的阳光永不会陷落……永恒的心在时空穿梭,生死抉择已经无路可躲,但是爱不能躲……永恒的心与幻梦交错,生死抉择早已由不得我,我挺身,在此刻。”

      他的声音在胸中轻轻共鸣,慢慢地,小石头不折腾了,半张着嘴,贴着秦惟的脸变得湿漉漉的,秦惟以为是口水和泪水,接着秦惟发现抚摸小石头后背的手掌也湿了,才发现小石头在出汗。秦惟心中一喜,不敢停下唱歌,唱完了就从头再来,记不清的地方一哼而过,边用自己的衣袖给小石头擦汗。过了一会儿,小石头的汗将头发都湿透了,脖子上不再出汗,秦惟将小石头的睡衣拉回肩上穿好,他犹豫着是不是放下小石头,院子里传来声响,不一会儿,门一开,曹郎中和洪老大走了进来。

      秦惟还担心小石头会醒,可是小石头睫毛不动,看着是睡实在了。

      曹郎中到了床前,因为手凉不敢碰小石头,弯腰看了看,秦惟低声说:“他退烧了。”

      曹郎中点头道:“也许明日下午还会再烧,让他先好好睡觉,我早上再给他吃药。”

      洪老大打了个哈欠,对秦惟说:“你也别累着,再病了。”

      曹郎中马上赞同:“对,你赶快睡吧。”两个人出去了。秦惟轻轻地抱起小石头放在身边,觉得小石头像一袋土豆一样瘫在床上,一声不响。

      秦惟的内衣半湿,有的是小石头的汗,有的是自己虚汗。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换了衣服,吹了灯,颓然倒下,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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