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大门》令狐葱

50、第九章 老婆（5）

　　开车进了别墅区，里面弯弯绕绕的路，看起来面积很大，每家的房子都隔得老远，一片接一片的高耸树林把家家户户都隔开了。
　　这和李鸣远见过的其他别墅区不一样，他看到这种不熟悉的场景，又紧张起来。
　　两人刚停好车就看到蒋家的保姆迎了出来了。
　　栅栏门打开，还要走挺长一段路才能到房子跟前。保姆伸手去接东西，李鸣远哪好意思让女的拎东西，于是客气的说不用。
　　草坪打理得很好看，简单，整洁。没有特别多的花草造型，只有一块造型有点特别的石头压轴。
　　到了门口，开门的是蒋策。
　　他和李鸣远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蒋策虽然表情屌屌的，可是对李鸣远并没有过去的成见了。低头看见两个人手还十指相扣牵在一起，不得不承认他们看起来都十分般配。吃了一嘴狗粮的蒋策和李鸣远主动打招呼，“嫂子来啦。”
　　李鸣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蒋茸，但是并没有否认嫂子这个称呼。
　　在换鞋的空档，他悄悄在蒋茸耳边问：“你让你弟喊我嫂子的？”
　　“没、没有啊。”
　　“那就是吹什么牛了。”
　　“胡扯！我是那种人嘛……”
　　李鸣远没说话，换好拖鞋就进屋了。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缩手缩脚的姿态，但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紧张。
　　客厅里坐在最远处的是蒋茸他爸。看见李鸣远进来了，他也站起来迎接，并没有什么架子。而蒋茸妈妈更是热情的拉了李鸣远去沙发坐，一脸丈母娘见女婿的喜庆表情。
　　蒋茸妈妈换了一个短发的造型，看起来年轻不少。
　　蒋茸跟在后面怕他妈妈语出惊人，他故作随意的坐在沙发扶手上，一只胳臂撑在李鸣远肩上，一只手拿起茶几上的蓝莓吃。
　　“蒋叔叔周阿姨好，好久不见了。”
　　“以后多来家里玩，茸茸两周回来吃一次饭，到时候你也一起。”
　　李鸣远老实地点头，没有拒绝长辈的好意。
　　蒋策也坐了过来，拿着遥控器换电视频道，偶尔瞟一眼他哥和他“嫂子”。其实叫嫂子还真不是蒋茸授意的，蒋策只是觉得他哥看着就气势没有李鸣远足，他得给他哥涨涨气势，才这么喊。但是他哥好像没怎么领情。
　　聊天和预想的一样尴尬，每一个问题都像是按照台本精心设计好的，但是却不是演员们自发想说的。
　　父母也不是什么都能问，无非关心一下学业、工作以及未来打算。以前蒋茸也提过几句李家的情况，他父母这次也选择避开了谈论家庭的话题。
　　你来我往的问了几句，蒋茸实在觉得太僵硬了，他都能感觉到李鸣远的肩膀抬得越来越高，紧张的气氛只增不减。
　　看时间吃饭也还早，再这么聊下去怕是要饭都吃不下了。
　　蒋茸打断他妈旺盛的输出欲，说：“我带他去我房间看看。一会儿吃饭再聊吧。”
　　“好好好，来日方长。”
　　李鸣远被蒋茸拉起来，牵着手上楼，暗自松了一口气。
　　虽然蒋家父母确实很开明，和蔼热情，就是一般去女朋友家里拜访，也未必能遇到这么没有架子的父母了，但终究还是有一层隔阂。蒋茸爸爸问了他几句就业的打算，话里话外的都是那种克制自己优越感的用词，谈话都是照顾他感受的谈论角度，稍微试探又戛然而止，最终通通摆出很赞同的样子，几乎全部顺着他的话说。这些最终都让敏感的李鸣远发现了对方是怕下意识说了什么刺激到他，让他不愉快。李鸣远明白他们不是虚伪，但这就是阶层的差别。
　　反过来，他也会担心他父母说什么丢脸的话让蒋茸看不上。即便这一切表面都挑不出毛病，谁也没有恶意。但隔阂很真实。李鸣远知道这种差距很难消除，就算将来他事业有成，也未必可以消除。他只能去适应，不能逃避。蒋茸已经为了他们的感情走了九十九步，这最有一步他无论如何都要走过去。
　　蒋茸自然无知无觉，甚至觉得父母表现得还行，都客客气气，也很尊重李鸣远的就业选择，没有上来就说能帮他安排这个安排那个，瞎指挥。只不过大家还不熟，没必要一直深入聊。
　　到了二楼，左手边第三间是蒋茸的卧室，第二间是蒋茸的书房。
　　他先打开书房给李鸣远看了一眼，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蒋茸的书不多，手办、玩具倒是很多，看起来以前也是迷过漫威的。
　　卧室却很大，至少有普通卧室的三倍那么大。其中整整一面墙拉通全是衣柜，十几米连续的柜门一扇接一扇，看得人头皮发麻。李鸣远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接着就是球鞋，摆得很规整，全是有机玻璃的盒子密封起来的，很多看起来都是新的，应该是用来收藏，从数量上看比他公寓里放着的还多。
　　床单是纯白色的，有点像酒店的感觉。
　　地毯柔软，一点灰尘都没有，只是看得出来不是经常有人住。
　　“过来这边！”
　　蒋茸推开窗户，骑坐在窗台边上，招手叫李鸣远过去。
　　李鸣远走过去，双手扶了他的腰，怕他摔下去。
　　楼下是花园，还能看见别墅外面的一些景致，“怎么不装纱窗？”
　　“没必要，外面有声波防蚊的装置，夏天也没蚊子。”
　　说完，蒋茸又指了指楼下，“就是这里，有一次蒋策从我这儿跳下去，直接把保姆吓得腿软站不起来了。”
　　“为什么……”
　　“就是他觉得自己可能有超能力，想试试。”
　　“腿断了吗？”
　　“没有，一点而软组织受伤。他一直很中二。”
　　“你们俩小时候闹不闹？”
　　“能不闹吗？闹得最厉害的时候我被送去爷爷奶奶那里，他去姥姥姥爷那里。分开了两年，后来小学快毕业了我们才又搬回来。”
　　“挺好的。有个伴儿一起长大。”
　　蒋茸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陈冬，也不敢多问。
　　“蒋策比我皮得多。”
　　“看得出来。”
　　“小时候他还让我穿白雪公主的裙子，他穿王子的。也不看看自己身高，从小比我矮半个头。他只配演个小矮人。”
　　李鸣远被蒋茸说笑了，掐了他的腰一下。
　　“反正我们俩小时候还有好多搞笑的事，以后慢慢和你说。”
　　“好啊，我喜欢听。”
　　蒋茸被他这句“喜欢听”蛊惑，忍不住侧头亲了他一下。李鸣远一开始还紧张，毕竟是在蒋茸家里。但是蒋茸缠上来，用脚勾他的腿，两人靠得那么近，全是蒋茸的气息，他也忍不住吸住了蒋茸的舌头。
　　忽然，楼下一个人影晃过，是蒋策在追狗。
　　虽然没被人看见，李鸣远还是不好意思地放开了蒋茸，转移话题问：“那是什么狗？”
　　“不是我们家的，邻居家的，比格犬。”
　　“还挺可爱。”
　　“你不是怕狗吗？”
　　李鸣远摸摸鼻子，否认道：“谁说我怕狗了。”
　　“那我们也去玩吧，那狗精力特别旺盛，会接飞盘。”
　　“不了，我想和你单独待会儿。”
　　蒋茸贼兮兮的笑了，把手放到李鸣远的手心里，让人捏着。

　　吃饭的时候，蒋茸妈妈提起李鸣远弟弟的事，详细的说了一下她做的安排好，万事俱备就等陈冬过两周来检查。其实医生看了陈冬的病例，说是做手术有机会康复。但是这中间的风险和具体的情况还是得等后面再谈，总要征求一下监护人的意思。也是害怕给人虚假希望，蒋茸妈妈便没有多提这些。
　　李鸣远也解释了几句他弟现在的情绪不稳定，所以一直没有准备好过来做检查。
　　蒋茸妈妈在医院工作，这类小孩儿还是见过一些的，她比较有经验，于是劝解道：“你让你爸妈不要那么焦虑，这件事情最重要的还是给陈冬换个环境。他无论是可以治疗还是只能继续这样，他最需要的是一个健康的环境。我们确定治疗方案之后，我帮他问问学校的事，就算要做手术，也最多耽误半年，还是应该去学校。”
　　“谢谢周阿姨费心了。”
　　“不要和我们客气，虽然这么说有点唐突，但是你和茸茸在一起就算是我们家的孩子了，你的事我们肯定会尽心尽力，能做的绝对不含糊。”
　　“不是客气，是真心感谢。我弟弟的事情一直是我们一家人的心结。我们都希望他能好好的生活，无论腿能不能治好，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下去了。”
　　“其实他来这边读书你也可以照看着，你父母如果不放心，可以经常来看。你拿好主意，多劝着点父母。有时候他们对残疾的孩子的那种不放心是过度担心，总害怕他没办法离开家生活。有很多陈冬那样的孩子也能自己照顾自己，有自己的生活，活得不差。”
　　李鸣远点头，心里的感谢确实无法用单薄的语言说出来。
　　蒋茸拍拍李鸣远的手，反被他捉住，两人在桌子底下悄悄十指相扣，李鸣远用的力气特别大，蒋茸被他捏着，似要融化。
　　父母一眼就看到两人的动作，但也装作没看见，只有不懂事的蒋策看了好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