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大门》令狐葱

34、第六章 福无双至（6）

　　处理完寇丰这一摊烂事，把人赶走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李鸣远仍旧黑着脸，蒋茸不知道他介意的是视频的内容，还是介意发生这种破事还需要依赖他来处理。蒋茸心里一直很慌，他既希望李鸣远快点进来卧室把该说该问的都弄个明明白白，又怕这是一次快进键，直接给自己按到了全剧终。
　　很快的，李鸣远把外面稍微收拾了一下，就来了他的房间。
　　“哥……你听我解释。”话虽如此，但是蒋茸还没组织好解释的语言。
　　“为什么让他进门？！”
　　李鸣远难得发这么大的火，蒋茸头皮一紧，有点害怕。他从小可是没有怕过任何人的，这一瞬间陌生的情绪让蒋茸手足无措。
　　“我一开始不想的，后来他说要谈谈视频的事，就进来了。”
　　“你不怕他根本没有视频？你放他进来，要是被他——”李鸣远不好意思把话都说出口，可是他想的什么显然易见。现在阿姨不在，蒋茸一个瘸子，寇丰那么高大壮实，要对他做点什么简直轻而易举。他们以前到底做过没有，也让李鸣远十分在意，只是他不敢问，也没有立场问。
　　“我当时就是想、想快点把他解决了。”
　　“长点心吧，蒋茸。”李鸣远颓然地在床边坐下来，忍不住叹气。
　　“对不起……”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有危险的是你自己。”李鸣远想抽烟，想到是在蒋茸卧室，又放弃了。
　　“不会有下次了。”蒋茸伸手去拉李鸣远的裤子口袋，把食指掏进去勾住，跟小孩儿似的。
　　“行了，行了，你以后遇到这种事情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虽然我也没多大本事帮你解决什么，但是你别什么都想着用钱解决。”
　　“好。”
　　“你还是找你那些朋友盯着他一点吧，也许他今天只是权宜之计，万一回头又来骚扰你呢？”
　　“嗯，我去找人看着点。”
　　“还洗澡吗，这么晚了。”
　　“洗吧，我一身汗。”
　　李鸣远想到蒋茸的汗是怎么来的就来气，忽然血压就升高了。
　　他丢下一句“我去抽根烟，你自己tuo衣服吧”就出去了。蒋茸觉得莫名其妙，一般不都是去浴室让李鸣远给他tuo的吗。但是此刻氛围微妙，他不敢问。
　　而且说到洗澡蒋茸也很紧张。虽然之前一个月，他早被李鸣远里里外外都看光了。可是现在状况却有所不同，李鸣远刚看了他的那种视频，他现在在李鸣远眼里现在是连一点点遮羞布都没有了。因此洗澡这两字让蒋茸左右为难起来。

　　李鸣远只抽了半支烟，觉得自己今晚这个血压是下不来了，便回头去催促蒋茸洗澡。
　　蒋茸皮肤太白了，一点点脸红都很明显。更何况此刻卧室里灯光明亮，什么都照得一清二楚。他探头，就看见一个红彤彤的白皮花生坐在床边上，腿还因为打着石膏而别扭的搭着。
　　李鸣远掩饰性地去拉了蒋茸一把，却没拉动，蒋茸还在和自己的nei内裤较劲儿。
　　“这个去里面tuo！”李鸣远忽然发起脾气来，扯过蒋茸，在他PG上打了一巴掌，又快又响。
　　蒋茸被人打了PG，更是恼羞成怒，瞪着眼睛看李鸣远。
　　“要我抱你去吗？”
　　听到李鸣远提高了声音，原本低沉的嗓音都拉长了声线，蒋茸赶紧停了手，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想速战速决的李鸣远此刻伸手一捞，就把蒋茸打横抱了起来，直接抱进了浴室。蒋茸被他放在洗手台上坐着，脸色仍旧红霞乱飞，两人甚至有点不敢四目相接，好像都害怕一对眼儿会出事。
　　调好水温，tuo了蒋茸最后的遮羞布，李鸣远更觉糟糕起来。
　　“哥，你轻点。”蒋茸今天一身嫩皮被李鸣远搓得发红。

　　这天晚上李鸣远失眠了。他在蒋茸的公寓不是第一次失眠，但是这一次却让他觉得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他拿出手机翻了翻备忘录，看好了蒋茸去医院拆石膏的日子，想着明天就和蒋茸说清楚吧，再照顾他一周就搬走。
　　其实多住一天他都害怕，怕有什么失控的事发生。
　　后来他又想起之前看到蒋茸的手机摔碎了屏幕，他想给蒋茸买个新手机。虽然和蒋茸给他的比一个手机实在不算什么，但是他终于算是找到了机会。
　　李鸣远盘算又盘算了口袋里的钱，想着之前那个小活儿刚好这几天要结尾款，还算有点余地。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些，可是很快又不受控制地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不想碰自己。他害怕自己真的会想着蒋茸做点什么，这简直对他来说就是剥皮抽筋，他只能用这种疼痛来保持清醒和做最后一点儿抵抗。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是怎么看待这个男人的，他觉得他很xing感。
　　这才是最糟糕的。
　　好比一个人掉进了下水道，无论是否断腿断脚，他都是自己上不来的。

　　第二天一早，李鸣远等着商场开门就去选手机了。
　　他从有了购物需求的年纪开始就很少买过自己喜欢的东西，尤其是这种大件。每次都会考虑是不是有必要买，最低的配置是什么就够了。随心所欲的购物对李鸣远来说是很奢侈的，他甚至都忘记了人还可以有一点儿奢侈的追求。
　　苹果手机就那么几款，选起来很容易。
　　李鸣远买了最好的给蒋茸，这是他唯一一次不用货比三家、不用斤斤计较。谈不上多开心，但是确实比以前自己买手机、买笔记本等等要爽快很多。他甚至觉得自己身上的男性气质都增长了几分。
　　回去的时候，蒋茸的小呼噜声在门边仍旧能听见，很有规律。他悄悄进去把新手机放在了蒋茸床头柜上，走的时候还忍不住摸了一下那个质感高级的白色盒子。
　　蒋茸果然一觉睡到中午，早上的网课也错过了。
　　阿姨做好了饭，示意李鸣远去喊蒋茸吃饭。李鸣远先去卫生间帮蒋茸挤上牙膏，又出来顺手把他从被子里拉扯起来。原本之前他经常做这样的事情，可今天他一进蒋茸房间就觉得浑身不对劲，甚至同手同脚起来。还好蒋茸迷迷糊糊的没有发现异样，也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后来看到手机，蒋茸高兴起来。
　　但是随后想到价格，又觉得他不能受李鸣远那么贵的东西。
　　当然犹豫了几秒，他还是决定收下这个手机，只不过嘴快忍不住又来了一句，“哥，你这是把你的一个肾给我了啊！”
　　要是换了别人这么说，李鸣远一定会觉得别人的潜台词是讽刺他穷酸，可是他知道蒋茸不会有这样的意思。他回敬一句，“不会说话就好好刷牙。”

　　两人晚饭刚吃完，叶青就打来了电话，委婉地说是秦可晴的事。李鸣远电话的声音不算小，蒋茸就坐在桌子对面，听得一清二楚。他一听见那个名字，脸色就不好起来。
　　“她今天还拿了一副耳机过来，交给班长了，说是你昨天忘在她那里的。”
　　蒋茸如果不是和李鸣远住在一起，他都要联想这个昨晚李鸣远是不是和秦可晴发生了什么。
　　“耳机？”李鸣远昨天晚上忙活了蒋茸和寇丰事，又经历了失眠，早上赶着地铁去买手机，现在昏昏沉沉，根本听不懂叶青在说什么。
　　“她说你的耳机在她那里，你又不回她微信，她就拿到我们班上来了。”叶青的口气酸酸的，显然和蒋茸一样有些不怎么愉快的联想。
　　李鸣远站起来，去他的包那里摸了摸，确实耳机不见了，心想可能确实是坐地铁的时候掉出来，被秦可晴捡到了。他没什么可和叶青解释的，便说，“那先放你那里吧，有空我找你拿。”
　　叶青又问他：“你申请好宿舍了吗？新校区的，我看周晓达的表已经交上去了。”
　　“我也交过了。”
　　“那就行，怕你忘了。”三年来习惯了的关心还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叶青说完自己也有点后悔。
　　“谢谢。”
　　等李鸣远挂了电话，蒋茸不高兴地开口，“你和秦可晴昨天见面了？你不是去同学聚会吗？”
　　听这口气，李鸣远放下手里的筷子，忍不住想起了昨天晚上叶青看见他微信时说的那句“查岗”。昨天的蒋茸倒是不像在查岗，现在就有点那个味道了。
　　“昨天我们聚会的时候，秦可晴找过来了。后来我提前走，她也跟着一起坐地铁。我们两到了站走路送她到的校门口。就这样，什么都没干，我就回来了。耳机应该是在地跌上掉出来，她捡到了。”
　　“那她昨天不还你，今天还？”
　　“我怎么知道。”
　　“你觉得她漂亮吗？”
　　“还行。”
　　“和叶青比呢？”
　　“差不多。”
　　“骗人。”
　　“那我说她好看，你能不生气吗？”李鸣远皱眉，心里别扭，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难受。他一想到自己已经下定决心搬出去，不和蒋茸把关系搞得更复杂，就莫名其妙的心尖尖疼起来。
　　“不能！”
　　“蒋茸，我下周陪你去医院复查了以后，就搬回学校住了。”他原本还想再等一天说，其实多拖一天也没有任何意义，他很清楚自己站在悬崖边，不能再后退了，于是这话，也就出口了。
　　“就像现在这样不行吗？”蒋茸声音低了下去，脸上血色开始慢慢退了下去。
　　“我在你这里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又不需要——”话说到一半他自己停了，然后忽然话锋一转，“你搬出去不是为了和秦可晴约会？”
　　李鸣远狠下心来说：“随便你怎么想。”
　　“所以你这是看上秦可晴了？可真是缘分啊！我还算半个媒人了，这他妈的……”
　　李鸣远沉默不语，像极了默认。
　　“你是不是喜欢秦可晴？！”蒋茸声音高了八度，在隔壁收拾厨房的阿姨都忍不住探头来看。
　　“我有很多现实的问题要考虑，不想谈情说爱。”
　　蒋茸咬着牙，心里翻江倒海，他想不通明明昨天甚至今天白天他都觉得自己如果表白李鸣远是会接受的，他看自己的眼神早就不一样了。可是怎么才几个小时就全变了呢？他张张嘴就想问李鸣远“那你喜欢我吗？哪怕一点点？”，可是他又想起了当初的寇丰。他不想这么卑微地去乞求爱，如果爱不能如愿以偿，那求也是求不来的。
　　“行吧，你明天就搬走吧，我不缺护工！”蒋茸撑着桌面站起来，黑着脸，自己杵着拐走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