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大门》令狐葱

23、第五章 假装同居（1）

　　蒋茸出院第二天，他妈实在不放心，又上门来查看。想着还是应该给蒋茸再请一个男护工，洗澡这些事儿好搭把手，她总感觉李鸣远一个人怕是应付不来蒋茸。
　　她到的时候蒋茸还在睡懒觉，家政阿姨也还没来。屋里只有李鸣远在屋里忙上忙下的做清洁。蒋茸公寓请的这个阿姨在做清洁方面就比较爱偷懒了，以前蒋茸也要求不高，只要做饭好吃、不打扰他就算合格了，因此公寓里的卫生死角日积月累下来还挺多。李鸣远起得早，也没事做，便开始给蒋茸收拾屋子。他天生就是勤快人，住在别人家并不愿意闲着。
　　李鸣远发现蒋茸真的是个散漫性子，屋里的东西不但乱放，有的零食打开了也没吃两口就那么放着，没几天就不能吃了，保姆也没给他扔掉。蒋茸还有很多首饰，看起来都价格不菲，他也随手乱放，一点不担心被人顺走似的。
　　收拾了半天李鸣远发现球鞋应该是蒋茸的心头好，很多都用透明的亚克力盒子收拾好放在高处，只有几双日常穿的乱扔在门口。周晓达也喜欢收集球鞋，但是不过三四双就很宝贝地放在衣柜里，而蒋茸这里至少一面墙的鞋，很多显然是没有穿过的。
　　东西越收拾越多，李鸣远是真的有点佩服他。甚至在门背后还有没拆的包裹，李鸣远好奇地看了一眼邮寄时间，是半个月前。
　　听到门铃响，李鸣远以为是家政阿姨买了菜上门，于是也没看就开门了。
　　迎面对上了蒋茸妈妈优雅的笑容，“小李，早啊。”
　　“周阿姨，快请进。”李鸣远弯腰给她拿了一双客用拖鞋。蒋茸妈妈原本是有一双专用拖鞋的，他不认识，对方看了一眼也没提，直接穿了客用的拖鞋就进屋了。
　　“茸茸还没起床？”
　　“嗯。”
　　“来，帮忙把这些拿进去一下，我给你们带的吃的。”
　　李鸣远点点头，一只手就把几大包东西拎了进去，轻轻松松。蒋茸妈妈暗中观察他，知道这是自己儿子的准男朋友，心里还是很满意的，高大英俊，看起来也很有担当。
　　把东西放进厨房，李鸣远也不知道该给蒋茸妈妈弄点什么喝的，想了半天，给她倒了一杯保姆做好放在冰箱的芒果汁端出去。
　　蒋茸妈妈见电视柜边上还搭着毛巾、靠着一把扫帚，于是问他：“你怎么在做清洁，让阿姨搞搞就行了嘛。”
　　“就顺手弄一下。”李鸣远站在稍微有点距离的地方回话，显然还是不太自在。
　　蒋茸妈妈看出他的拘谨，招手叫他过来坐，笑得很温柔，尽量表现出自己的友善。
　　李鸣远也只选了沙发中段的位置坐下来。
　　“趁着茸茸没起来，我和你单独聊几句，可以吗？”
　　“您讲。”
　　“其实这次茸茸在学校打架的事真的让我很吃惊。倒是不是因为他受伤紧张，主要是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单独和人动手。我想，这次一定是他遇到了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蒋茸妈妈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是想说打架不打架的事儿。见李鸣远没接茬，她又想到底怎么说才能直白又体面。端起芒果汁，觉得太凉了又放下来，“当然打架也是不对的，如果换个方式来解决肯定更好。”
　　“是我的问题，牵连了他。”
　　“千万别这么说，也别这么想。我今天和你谈这件事就是想你给你表明一下我和茸茸爸爸的态度——我们知道茸茸喜欢你，为了喜欢的人做这些，不算什么。我们一点都不会责怪你，阿姨说这些都是真心话。所以你也别觉得欠了茸茸什么，你如果也喜欢他，那一定得是因为喜欢他的性格，而不是因为他做了多少对你好的事，或者别的。只要你们俩都能分清楚这一点，我和他爸爸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李鸣远瞳孔震动，一时间没办法接受蒋茸妈妈这么单刀直入。而且他没有想到蒋茸的爸妈居然对他的性取向并不排斥。那一瞬间他真的觉得上帝是不公平的，有的人果然天生什么都有。
　　“我知道了。”除了这么说，李鸣远也说不出别的了。
　　“那就好，我们家茸茸虽然是老大，但是性格其实不太像个大哥，反而像是弟弟。你如果能多照顾他，我们做家长的是真心感激你。”
　　“我和他，可能不是您想象的那种关系。”
　　“啊……”
　　蒋茸妈妈故意嘴巴微微张开一点，仿佛有话要说，可最后还是咽回去了。只不过她演得不太像，李鸣远没有信，只是再次强调：“我这段时间会好好照顾他的，但不是以您想的那种身份。”
　　“好，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把握。”蒋茸妈妈心想眼前这个青年怕是把话说得太满，以后分分钟打脸。她对自己儿子的魅力很自信。

　　蒋茸不知道他妈妈已经一大早来帮他的爱情道路扫清了一些可能并不存在的障碍。他是被家政阿姨的大嗓门闹醒的，一起来发现家里居然这么多人。
　　蒋茸无语地看着他妈妈问：“不是说好了周末来吗？昨天都安排好了，今天又有什么指示呀？”
　　“不放心你，来看看。”
　　“你没事就去打打牌，别老惦记我了。”
　　“今天的药赶紧吃了，这都几点了。”说着她递了一个眼神给李鸣远，后者立刻把已经准备好的几片药递了过来。
　　蒋茸被他妈妈和李鸣远之间的默契搞得一阵头皮发麻，总觉得他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中午吃过饭，蒋茸妈妈就离开了，家政阿姨洗了碗也走了，屋里又剩下两个人。他们没有相处的经验，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暧昧的气味立刻从蒋茸的眼睛里飘出来，弥漫整个公寓。李鸣远被他那个直白得充满暗示的目光看得有点慌神，如果不是蒋茸的腿上还打着石膏，感觉都能扑上来做点什么了。
　　还好蒋茸虽然眼神直白，但是说出来的话还很正常，他问李鸣远：“哥，我今天要上网课，你下午准备干什么？”
　　“我一会儿要去沙画店，今天排了班。”
　　“哦。”蒋茸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落起来。
　　李鸣远立刻明白蒋茸不想他离开，便主动汇报：“一会儿就回来了，两个半小时。”
　　“你毕业答辩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
　　“那早点回来，阿姨要做你的晚饭的。”蒋茸小声嘟囔了一句。
　　李鸣远点点头，催蒋茸去开机听网课。

　　上班日的下午沙画店几乎没什么客人，只有几个预约来作画拍视频的网红。店里的店员比客人还多，几个女生围在一起研究买什么样式的穿戴甲，李鸣远是唯一一个男的，有点尴尬地站在门边，像个人形立牌似的。好在一张好看的面孔让他即使格格不入地站在那里，也无形中引来不少人侧目。
　　后来拍视频的网红走了，李鸣远赶紧进去帮着收拾。
　　教画的老师问他，“你上次不是说想学么，反正现在没人，我教你？”
　　“对，想送朋友一幅画。”
　　“什么主题的？不过，怎么都要先做一点基础练习。”
　　李鸣远一边带袖套，一边回忆着当初蒋茸的那副天马行空，嘴角隐约浮起笑容。
　　他不算特别手巧，运动还算有点天赋，这画画确实有点为难了。不过在沙画店打工的时间他有很多机会可以练习，所以也并不心急。

　　上完网课出来，蒋茸听见家里有声音，想着李鸣远应该下班回来，便拄着拐杖一瘸一瘸的走到客厅，结果并没看到李鸣远的人，他下意识喊了一声，只听见回应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
　　蒋茸见卫生间门开着，就慢慢挪了过去。
　　走到门口，看清楚李鸣远在干什么的时候，蒋茸脸色忽然爆红，尴尬得连脖子都红了起来。
　　“你你你怎么在洗我的nei裤！”
　　“你昨天换的，我顺手就洗了啊。”李鸣远从小在家里就什么活都干，因为弟弟有残疾，帮他洗nei裤也是经常的事，蒋茸的他也不嫌弃。
　　“你别管了！放下，放下……”
　　李鸣远举着手里的黑色nei裤抬了抬：“那你自己来洗？”
　　蒋茸脸色一僵，李鸣远用脚指头猜也知道蒋茸是个不会自己洗的大少爷，于是手上搓洗的动作并没有停。
　　“反正你别管了，让阿姨来弄。”
　　“你让家政阿姨给你洗nei裤？”李鸣远觉得这才离谱吧！
　　“不是！我怎么会让阿姨给我洗nei裤！有机器洗的，你把那个洗手台下面的柜子打开，我给你说怎么弄吧！”蒋茸指挥着李鸣远打开柜子，有一个小型内衣洗机器连接着洗手池下面排水管。按开触屏开关之后，机器的上盖自动弹开，里面最多可以容纳两条，有专门的清洁液，还自带烘干杀菌功能。
　　李鸣远搞明白怎么用之后，并没有把洗了一半的裤子放进机器，“这条我马上就洗好了，明天的我给你用机器洗吧，今天就不浪费电了。”
　　“……好。”蒋茸仔细辨认了一下那条内裤，等李鸣远拿去晾的时候他就暗自打算这条nei裤以后要好好珍藏，不舍得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