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在野》不借东风

7、第七章 学校不是养猪场

　　“王凡！你也太不是个男人了，好歹的扶我一把嘛。”七月摊在地上嚷嚷着，颇有碰瓷的架势。
　　王凡或是缓过劲来了，转身折回后瞪着七月。居高临下的样子看得七月心里发憷。
　　“你在想什么？”瞧着七月凝重的表情，王凡冷语问道。
　　“我在想你真TM娘们唧唧，再不扶我老师们就进来了！”七月挣扎着坐起来，王凡这才伸过手去拉她。就在这时，门爽快地被推开。

　　“你这嘴开过光吧。”王凡说罢，将七月扯了起来。
　　转身，看是程坤，王凡便得意的笑了。
　　七月不知所措，脸烧得紧。
　　看着王凡消逝的背影，看着程坤嗔怒的脸庞，七月耷拉着脑袋，仿佛做坏事是她而不是王凡。一副懊恼，懊恼里又掺杂了委屈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啃食着程坤的心。
　　“你快告诉我，你完全是被动的！！！一定是这样的对吧。”程坤苦笑不得。
　　“告诉你什么？。”
　　“他是个混蛋。”程坤转念一想，开始替七月咒骂。
　　“起止！！！还是个流氓！”七月挑挑眉毛，嬉皮笑脸道，“谢谢你，好歹不会太尴尬，上一秒我坚信我的心脏已经不跳动了。”
　　“呵呵，我们又不是傻子！没有必要为别人的鲁莽埋单。”
　　“眼睛看到的往往只是表象，有时，事实恰好相反。”七月笑道。
　　“没错，眼睛往往最会欺骗！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其实是个圈套，别多想了，开心开心。”程坤耸耸肩，偷着长舒了一口气，轻巧的，隐秘着，却把心事全暴露在了空气中。
　　“再没有比现在更开心了。”

　　不得不承认，程坤的风趣很迷人，他的大度和明智更夺目。七月阴郁的心情瞬间明朗起来。这一层，她又得感谢王凡。是他让七月深一层的认识了程坤。 “他绝不只是油嘴滑舌这么简单，他是个生活的智者。”七月想。

　　2015年 3月 16日周一，第四节

　　七月收齐作业便开始了新授课。
　　她是受欢迎的，从活跃的课堂气氛看得出。贾静澜和程乾一向爱抱怨四班的死气沉沉。曲秀婷更是恨透了他们的不善言语，说他们上辈子都是说话累死的话痨，这辈子注定当哑巴的命。
　　学生们则乐于调侃七月，七月也爱逗乐他。
　　没有人不喜欢她，没有任何一个。
　　最前排的马玄，许是平日里压抑久了，最爱接话茬。
　　七月打从见他第一眼便喜欢上了他。
　　可爱，萌死人的那种可爱里，又透露着许多古灵精怪。
　　马玄，丝毫没有初中生的样子，一米五的身高，西瓜太郎傻傻的发型，五官精巧的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七月喜欢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马玄也是一字眉，不过是淡淡的那种。不过在课上，他从来没有看过课本，目光不是在左边小女生的发箍上，就是在七月的脸上。

　　“马玄，我脸上有什么，你老盯老师着看。”
　　“鼻子眼睛和嘴巴。”他小声嘀咕着，惊恐地低下脑袋。
　　全班同学乐了。
　　马玄兀地抬起头，对着七月傻笑道，“嗯......还有知识，还有笑。”
　　“跟我爷爷一样的笑。”马玄补充。
　　七月一听，嘴巴下垂，一脸黑线。
　　“合着你是觉得我年纪大呢？”七月问。
　　马玄不再言语，抿着嘴唇笑得像个二愣子。
　　“老师，您是天下无敌举世无双年轻妖艳霹雳美少女！”一女生扯着嗓子喊。
　　“漂亮！就喜欢诚实的孩子。”
　　大伙便齐刷刷笑起来。
　　每每这时，阳光总会趴在窗台上偷窥。像是调皮的孩子，嬉笑着、打闹着、推搡着，一个不小心摔下窗台，偷偷地抓几把微笑塞进口袋，如偷糖果的小娃娃一般谨慎可爱。
　　嗖地进来又嗖地飞了出去。
　　全世界都是爽朗的笑声。

　　七月想，孩子们就是阳光，阳光就是孩子们，温暖单纯，交揉着生出七彩。

　　无课的日子，七月在下午第三节下课便可离开学校。
　　她很早就注意到了马玄的癖好——喜欢把自己挂在东侧的楼梯上扶手上，像只树懒，一趴就是一个课间。

　　如往常一样，马玄依旧趴在扶手上一动不动。
　　“老师你要回家呀？”
　　“是呀，你凉不凉，趴在栏杆上？”
　　“不凉。”
　　“不凉你就趴着吧。”
　　“嗯。”

　　“老师。”他喊住了七月。黑溜溜的眼球在眼眶里认真地转着，然后忽地停了下来。
　　他很认真的盯着七月的眼睛。

　　“怎么了？”
　　“我们的作业都是自己认认真真默写的，如果交给刘新文老师，他会捏我们耳朵。”
　　七月不由的笑了起来。
　　洁白的虎牙嵌在朱唇间，像玫瑰丛中挤出了点点茉莉。很真诚的美。
　　“不会的。”七月说。
　　“周二晚上你会来么？”
　　“我挺乐意的，不过我也无能为力。”
　　“我们都喜欢你，老师再见。”
　　“再见，我也喜欢你们。”

　　七月被孩子们的真诚所打动，怕刘新文拿走作业，每次回家她都会塞到包里。
　　其间刘新文也跑过来问七月要过几次，七月每次都说落家里了。
　　刘新文虽说起疑却也无可奈何。

　　直到周二。
　　2015年3月17日。天蓝得像是要汹涌出波涛。
　　都说蓝是天上的海，一点没错。

　　如同往常一样，七月翻看了几页书，失了兴致寻事干。
　　不能听歌，她便带了零食，与大家分过后，自己悠闲地吃了起来。

　　曲秀婷挑着金丝框眼镜，板着脸跟学生较劲。
　　“一群小笨蛋！！！”她说。
　　孩子们胆怯地立在墙边，任由她摆布。
　　“可不是一群小笨蛋嘛。”程乾接话。
　　“上节课在他们班默写生物。刘志刚把’淀粉’写成‘腚朌’，‘gang men’写成‘钢门’，你说还能怎么骂，怎么教。”程乾接着说，在A4纸上快速写了‘腚朌’‘钢门’四个大字举着给大伙看。
　　大伙看了便笑，七月也被呛到，一个劲的咳。
　　站在墙边的刘志刚通耷拉着脑袋，把脸埋在胸前，耳根通红通红的。

　　七月虽不责骂学生，不过也爱看其他老师们，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势，又有种消磨无聊时光的私欲。

　　也是这群孩子们走后没多久，王凡逮到了守着零食笑成脑瘫的七月。

　　“学校不是养猪场。”王凡捏着七月的脖子，上下揉搓着。
　　“你又没说。”她挣扎着。
　　其他老师听了便乐，说犯不着这么严格。
　　王凡没理会，拿起书包，把七月里面的小零食全部倒在了办公桌上。
　　“都瞧瞧。”王凡说。
　　七月一着急，无从下手，索性拧了一下他的大腿并瞪了他一眼。
　　王凡一弯腰，一哆嗦。
　　轻轻哼了一声。
　　七月得意了，嘀咕道。“这么多老师你还敢耍流氓不成。”
　　王凡清了清嗓子，留了句“下不为例。”便尴尬离去。
　　正当七月为自己计胜一筹暗自得意时。
　　程乾挑着嗓子大笑，“笑死我了，七月你还挺大胆的，老虎的尾巴都敢摸。”
　　七月兀地红了脸。没了言语。
　　张添平好奇询问什么老虎的尾巴。
　　没等程乾回应，七月便尴尬的大笑起来。
　　“来来来，我们一起吃。”她说。
　　程乾要说什么，七月拿一只苹果堵住了她的嘴，大伙便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