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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 ...
亚斯维尔从未想过,有一天,区区一道救生舱的玻璃屏障,就能隔断生死。
他的搭档把自己锁在了救生舱外,直接暴露在了宇宙之中。
“海曼!!!!——”亚斯维尔大声吼叫,目眦欲裂。有一瞬他甚至冲动地想砸开这扇透明的屏障,但是他不能。
这艘救生舱的物资只能维持一个人的最低生命体征到达最近的救助站,他们中只能独活一人,而海曼比他率先做了决定。
浩瀚的星空在海曼身后黯然失色,海曼的身体素质已经超越了千年后人类的极限,但在真空和辐射下呆了十余秒,体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最后剩下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
太空通讯器依旧在忠实地工作,海曼无法传播的声音通过电磁转换,在冰冷的太空中失去了熟悉的温度,断断续续地传入亚斯维尔耳中,“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真空死刑吗?”
“很可怕。”亚斯维尔的大脑一片空白,况且海曼面对的并不只有自身的气压,辐射、窒息、低温,还有即将到来的爆炸,泯灭了他一切活下去的可能。
海曼用愈发臃肿的手臂僵硬地贴在玻璃上,遮住了亚斯维尔的视线,他的声音甚至听不出痛苦:“快走。”
亚斯维尔沉默地垂首,将自己的额头隔着透明的屏障贴在海曼的掌心处。他分辨着通讯器里忙音,再难找到一丝生命的气息,他的双手攥紧到指骨青白,无力地砸在玻璃上,却早已失去了痛觉,“混蛋……”
救生舱的自启程序很快开启,警报声催促着亚斯维尔尽快进入休眠舱。
“啪嗒——”几乎被捏碎的通讯器掉落在地。
亚斯维尔的嗓音充满压抑:“开门!”至少……让他把海曼的遗体带回去。
低级AI的机械音冷到了极点:“本机最高权限者:海曼。最终命令:舱门关闭后不再开启,于一分钟内启程至第十一星区γ星,不可违逆。”
亚斯维尔闭上了眼睛。
时间很快到了,救生舱加速的剧烈震动让亚斯维尔恍惚地抬起头,海曼远离得只剩下一个小黑点。爆炸紧接着发生,炽盛的白光瞬间剥夺了亚斯维尔的视力,同时将海曼的躯体完全淹没。
爆炸的巨大力量却顺势将逃出范围的救生舱推得更远,余波震得渺小的飞船几乎偏离轨道,却没有对亚斯维尔造成更多伤害。
亚斯维尔活下来了。
帝国的救援来得尤其神速,几乎是救生舱刚迫降γ星,整个皇家骑士团便浩浩荡荡地赶到。亚斯维尔却只恨他们没来得更早一点。
亚斯维尔和海曼都曾是校级的军官,可亚斯维尔是帝国的皇储,海曼却是越狱的死囚。
回到首都星后,亚斯维尔躺了整整一个月。
他在各族语言的词典上反复搜查“搭档”一词的涵义,结果不尽相同——“同另一个人联合或紧密联系以组成一对”。
在海曼入狱后,亚斯维尔不是没有再出过任务,却再没遇到过契合的伙伴。毕竟,默契的磨合需要时间,却不仅有时间。
于是,他向军部提交了退役申请。
亚斯维尔快满四十岁了,这在平均能活250岁上下的星际时代里还很年轻,可他的爸爸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烫手的皇位传给他。在君主立宪的国度里,继承皇位代表着自动放弃军权和政权。因此,亚斯维尔的退役显得理所应当。
只有他的父亲察觉到了亚斯维尔的不同,不时会带着医生去探望他。
“师先生,殿下……可能患上了一定程度的太空恐惧症。”医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上位者的脸色,亚斯维尔的身体康复得不错,近乎正常军人体能的峰值,但精神却很低迷。
“嗤,”亚斯维尔垂着头,隐在阴影里的面容不知是否也带着嘲讽的笑意。
师钊沉吟不语,他是一名联邦人,他在联邦极高的地位和卓越的功勋,决定了即便他与帝国的皇帝成婚,身处帝国,更多的人会称呼他为“先生”,而不是“皇妃”。
师钊半生顺遂,没想到却在下一代上出了问题。
师钊送走了医生,他回来时就看到亚斯维尔和小时候一样坐在临窗的写字台上,背靠着玻璃窗,偏过头就可以看到盛放着山茶花的庭院。
师钊揉了揉亚斯维尔淡金色的卷发,温和道:“有什么不方便跟医生说的事,可以告诉我。”
“他被诬陷入狱时我帮不到他,也救不了他。如果不是海曼,死去的人应该是我。”亚斯维尔通透的眸子倒映着黄昏的光。
师钊想说“这并不是你的错”,但据他的了解,这句话对他的孩子毫无作用。
亚斯维尔强打起精神笑了笑:“你和爸爸什么时候离开?”
师钊很早以前就与丈夫制定了二人航行的旅行计划,可惜一直未能成行,即将顺利退位为太上皇的路德维希陛下对此可谓期待已久。
“在你的登基大典之后,”师钊少有地拥抱了亚斯维尔,“我希望你能开心,我的孩子。”
此后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刀尖舔血的生涯就这么过去了。帝国需要一位身具荣耀的精神领袖,而作为精神领袖的人有时是不需要灵魂的。亚斯维尔顺利完成了登基大典,收敛起已有的锋芒,只留下曾经军功卓著的荣光。帝国多了一位万众瞩目的新帝,而能够毫无顾忌地躺在另一个人身边的亚斯维尔,也消失了。
直到三年后的午后,两位素未谋面的客人来访。
“陛下,有一位自称‘若拉’的女士携女求见。”侍者微微鞠躬。
“不认识。”亚斯维尔一撩眼皮,毫不感兴趣,尽管这个名字的确似曾相识,“现在皇宫的监管竟然这么松散了嘛,竟然放这种随随便便的人进来,看来是时候收收你们的筋骨了啊。”
侍者擦着汗继续说:“可、可是,她拿着‘海曼’…先生的通行证……”
房间里一时寂静得有些可怕。
“……让她进来!”
亚斯维尔在庭院内焦急地来回踱步,他绞尽脑汁也思索不出这个“若拉”到底什么来头,在亚斯维尔和海曼所属的特种部队,除却搭档之间,军官是很少有什么交情的,因此战友的可能性可以排除。可除此以外,其他的女性却是更难接触到了……对了!海曼是交过女朋友的,若拉……应该是她!
亚斯维尔心乱如麻,他还从未思考过如何处置已故搭档的遗孀。况且,若是要和他谈关于海曼的事,又何必拖到三年后……
“陛下。”
亚斯维尔回过头,面前的女人并未行礼,亚斯维尔却已没精力去计较那些有的没的。
说实在的,若拉的确长得很漂亮,也许基因里有古亚血统,一头秀发黑亮,秋水剪瞳温婉明媚,如古书里的玉人一般……这样有魅力的女性,配海曼那个家伙真是可惜了。
亚斯维尔与若拉对视一秒就错开了目光,却没想到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子突然从若拉背后跑了出来,一头撞在了他腿上。
“我喜欢这个颜色的毛毛!~~”女孩子一把揪住了亚斯维尔几乎垂到后腰的发尾,笑弯了的眼睛陌生又熟悉。
亚斯维尔按在袖剑上的手顿了顿,又收了回来。
女孩子抱着亚斯维尔的腿仰起脸,亚斯维尔瞬间就愣在了原地,虽然还小,但那容貌就像是同海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是一双深浅不明的灰色眸子,只有头发是像若拉一般的黑色。
想起侍者刚才的那句“携女求见”,亚斯维尔心中一恸,这是……海曼的孩子。
亚斯维尔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了小女孩柔软的头发上,小女孩就着他的手蹭了蹭,像一只撒娇的猫。亚斯维尔缓和了眼神:“你叫什么名字?”
“这里是布伦达酱~”女孩子笑得很甜,“你就是亚尔吗?”
若拉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突然道:“看来陛下很喜欢她啊。”
亚斯维尔回过头,道:“她是……”
“你应该看出来了,她的确是海曼的后代,”与容貌不同的,若拉的语气很强势,“关于基因方面的鉴定我稍后回传给你,想必陛下不介意抚养一个战友的遗孤。”
“什么……”亚斯维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并不是我个人的决定,而是阿曼的口头遗嘱,他希望我把这个孩子交给你,”若拉转过身,“陛下如果没什么疑问的话,我就先走了。”
腿部被拥抱着的触感分外清晰,这个午后荒诞得像个梦境,在若拉即将走出视线时,亚斯维尔叫住了她。
“那为什么,是在三年后?”若当真要把这个孩子托付给他,三年前就是最好的时机;可如果若拉对这个孩子有感情,又为什么会听从海曼的话把辛苦养大的孩子交给他这个“无关紧要”人?
离开的脚步声停下了。
“三年……就当做我的一点小小私心吧,”若拉的神色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暧昧不明,“毕竟……这个孩子,真的很像她的父亲。”
若拉走了,布伦达似乎也没有不高兴。
亚斯维尔问她,她也是笑嘻嘻地说:“阿姨是个很好的人,她也会希望布伦达开心哒~”
等等,“为什么是阿姨?她不是你妈吗?”
“不是哦,布伦达没有妈妈的,”布伦达踩着椅子,爬到写字台上坐着,“两岁前爸爸偶尔会来看布伦达,后来就只有若拉阿姨了……”
“虽然不知道妈妈是谁,但是从今天起亚尔就是布伦达的新爸爸啦~”
亚斯维尔额上青筋直跳,海曼的孩子竟然不是若拉生的,那家伙不知还招惹了谁,偏偏若拉还一副情深不悔的样子帮他把孩子带到这么大……贵圈真乱!
——————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亚斯维尔再未追究过布伦达的母亲究竟是谁,他将布伦达认在自己名下,就是当亲生的孩子抚养了。欢声笑语渐渐掩盖了阴霾,只有布伦达与海曼相似的眉眼提醒着他曾有过的另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无法洗去的血的印刻。
亚斯维尔偶尔会翻出一张旧剪报,同一版面上用大量的篇幅描绘了曾是皇储的亚斯维尔追捕星盗并独身捣毁舰船的辉煌经历,极尽赞扬;只有在角落里才能找到一则关于死囚越狱的消息,附了一张海曼的入监照,他被迫剃了光头,一双眼睛似笑非笑。
并没有人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军队里搭档关系都是向外界保密的,便是有知情人提起质疑,也很快被受控的舆论压了下去。
没有人知道,如果没有海曼,亚斯维尔会死于舰船爆炸;也没有人在意,海曼本可以在狱中等待最终保释,却在一个尴尬的时段毅然越狱的原因。
纸质报纸在这个世界里已经不流行了,却仍有存在的意义,因为电子信息想被删除是很容易的。就如海曼,当所有档案里的信息被抹杀,他这个人也就跟着灰飞烟灭。说起来,这张剪报也是唯一能证明他曾存在过的物件了。
几绺发丝垂落,原本瑰丽的色泽也黯淡了,亚斯维尔仰起头,他真的老了,磨去了棱角,只剩下时光淬炼后的包容与温柔,像他厌憎却眷恋的浩瀚星空。
“笃、笃”布伦达推门进来,她是来同亚斯维尔商讨继位事宜的。亚斯维尔并没有子嗣,作为下一代唯一的皇女,布伦达是必然的选择。
亚斯维尔放下剪报,盘起腿笑着看她:“布伦达也是老姑娘啦。”
“谁说不是呢?”布伦达挽起自己依旧黑亮的长发,200岁的她看起来其实依旧很年轻。
他们相谈甚欢,完全把正事当成了日常的闲聊,离开的时候布伦达甚至还亲吻了亚斯维尔的脸颊,“亚尔,谢谢。”
亚斯维尔的目光追随着布伦达,时间久了,他总是幻想着海曼老了的模样,是否像极了布伦达。
反正他也不需要处理政务,就净想些无关紧要的事了。
亚斯维尔躺在床上,他太累了,短时间的浅眠可能会让他更精神些。
梦里,海曼那个自作聪明的混蛋难得没有特别讨厌。
夜深了,布伦达处理完事情,端着餐盘敲响了亚斯维尔的门,“亚尔,听说你还没有吃晚餐……”
门里并没有人应声。
布伦达嘀咕了一句,直接推门进去了。房间里一片昏暗,很静,静到一切属于生命的生息都消失了。
“哐啷——”布伦达手里的餐盘落在地上。
她捂住嘴,眼泪迸涌而出,嗓子像被堵住了,嘶哑得难以发出声音。
唯一的呼唤又颤抖又轻,像是害怕惊扰了亡者的灵魂——
“……爸爸?”
小剧场——
若拉: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亚斯维尔:感受到了来自搭档遗孀的杀气。算了,我的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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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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