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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海晏河清(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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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笑的一脸纯良,仿佛他从未有过丝毫以下犯上的念头。
殷湛雅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何文,明白这是对方在试探,还是光明正大的试探。
不过……
她的眼神冷了冷,向来霸道惯了,这种不入流的小试探他还真是看不上眼。
低头抚了抚有些褶皱的宽袖,含笑反问道:“怎么处置?按“理”处置呗”
【系统,何文这个人的资料可以查到吗?】
【你怀疑他?】被禁言了许久的系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查是可以查到,但我不能直接告诉你,我的程序里不允许你使用“外挂”】
【你猜啊~猜到我就告诉你~】
系统:“……”呵呵哒,神经病,谁理你。
何文出手,先是断了人家两根胳膊,然后在一片惨叫声中,将目标盯上人家的腿。
就要动手时,被殷湛雅给打断了。
只见她微眯着双眼,随口道:“别弄死了,我还得问清这蠢狗背后的蠢货到底是谁呢。”
何文:“……”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个“临时”主子的嘴那么毒呢?
被压倒在地的刀疤脸听见这话,终于不再哭爹喊娘了,他恶狠狠的盯着殷湛雅,嘴里呸了一声,说道。
“要杀要刮,你随便,爷爷我才不是什么人的看门狗。”
“好好好,行行行”殷湛雅嫌弃的捧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敷衍道“你不是什么人的看门狗,那你是什么禽兽的看门狗?”
“你……血口喷人!”
刀疤脸听了这话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不过马上被很好的掩盖了下去。
不过她哪怕是动作再快,拥有监控功能的系统,通过回放还是被捕捉到了。
【001你也只有这点用处了。】
001:“……”妈的好气哦,可我还是要保持微笑。
“噗嗤~”
殷湛雅感觉自己眼泪都要笑出来了,这人蠢得真是清新脱俗。
“血口喷人?”她笑道“大兄弟,一开始不是你先准备对本公子动的手吗?怎么现在,本公子成了坏人?”
“爷爷我告诉你,你别得意的太早,爷爷的兄弟们会为爷爷报仇的,到时候——啊!”
“爷爷?”殷湛雅若无其事的拿出随身携带着的匕首,毫无预兆的朝着对方的左肩刺了下去,脸上挂着的依旧是迷倒盛京小姐姑娘们的笑容,“本公子的爷爷,是你能当得起的?”
一旁努力装作自己不存在的侍卫和侍女们,齐刷刷的抖了抖,又努力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侍卫们是惊讶于他家主子不愧是三王爷的种。
这下刀,要多干净利落,有多干净利落。这表情,要多变态蛇精,有多变态蛇精。
不好惹不好惹,离远点离远点。
而侍女们,则是单纯的……
曼竹文慧:“……”幻想破灭。
立秋:“……”好帅好帅好帅~
刀疤脸捂着渗出了血的左肩,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她,却换来了殷湛雅身后一个眉目沉稳的侍卫的一脚,直接给踹晕了过去。
殷湛雅收刀后,立秋马上识趣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迈着小碎步过来递给了殷湛雅一方干净的锦帕。
细细的擦干净了匕首,殷湛雅语气冰冷的吩咐何文道。
“拖下去,给他找个郎中,守着别让人死了,人醒了之后通知我。”
何文看了看天色,迟疑道:“无论什么时候?”
“你说呢?”殷湛雅给了他一个“你是蠢货吗”的表情,然后让侍卫拎出了一开始就躲在柜台后,吓得瑟瑟发抖的掌柜和伙计,极其拉仇恨扔下一锭分量不小的金子,在两人泛光的眼神里,开口道。
“这家店,本少爷包下了,掌柜的懂什么意思?”
肚子胖的和弥勒佛有的一比的掌柜,瞬间放下了之前对他们的恐惧,笑的无比谄媚。
他是商人嘛,命,哪有银子重要,不然先前他也不会接待刀疤脸这些个臭名昭著的人了。
“嘿嘿,懂,小的懂,小的马上把店里的上房都空出来,少爷您稍等片刻。”
夜凉如水,夜光透过半掩的窗扉,成为了这屋子里唯一的光源。
殷湛雅解下发冠和束胸,半湿的头发搭在浴桶上,只觉得这一天的疲劳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抚慰。
然后她是觉得美滋滋,苦逼的001却只想咬着手帕嘤嘤嘤。
作为一个高大上的系统,他不仅天天受宿主的气,还要兼职给宿主解闷儿,当地图,当监控,当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居然,还特码的要给她守门!
老子是一个有性别还特别有骨气的系统好吗?
殷湛雅:“【微笑】守门,或者小黑屋”
瞬间变得很怂很没有骨气的系统:“守门”
房间内的水声很明显,哪怕是它现在正飘在门外,也能很清楚的听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些心虚的系统,努力的控制自己的精神力触角,不让他们钻进房间里去。
但还是有那么一两条不受控制的小触角,飘了进去。
门外脸红耳赤的系统表示,这事绝对不能让殷湛雅知道,那个王八羔子一定会格式化他的。
无比煎熬的时间终于过去了,殷湛雅换好了里衣,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把系统喊了进来。
“咳,有事?”
系统尴尬的问道,它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
殷湛雅没有在意系统莫名其妙的态度,她只是突然想起来,白天他询问系统能否查到何文的资料时,系统的回答。
“001,我记得你今天白天说,不能直接告诉我何文的资料,那你的意思就是可以间接告诉我喽?”
“……”
“别装死,再不说话小黑屋大礼包伺候”
系统空间的系统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该,让你多说话!
虽然它现在是精神体,但这一掐还是疼的啊。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终于擦干了头发,殷湛雅把自己裹进被子,闭着眼和系统交谈道。
“殷湛雅……”系统有气无力道“你就不能不要这么精吗,作为你的系统,我的压力很大的呀。”
“没办法,天生的。”
和系统贫了两句嘴,殷湛雅回到了他们一开始的话题之上:“给我讲讲呗”
“服了你了,要听什么?”
“何文和我家澜清的爱恨情仇!”
远在盛京无辜躺枪的温澜清,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殊不知,他的老底,即将被曝光了。
系统:还以为殷湛雅是想通过这些资料来分析一下何文这个人的为人,没想到……
这一刻,系统突然就心疼起了毫不知情却即将成为某个无良女人的睡前故事的温澜清,还有身为系统却充当睡前故事机的它自己。
“你家好基友是何文的救命恩人,何家好像是一家商户,何文嘛,他娘是何家当家的正妻,可惜死的早了一点,没娘的孩子没人疼,磕磕绊绊长到七八岁,何家偌大家业却被人骗了个精光,何家倒了,何父生活潦倒,实在不堪忍受清贫,将主意打到了自己亲身儿子身上,他联络好了一家南风馆……卧槽!”
三观正直的系统简直被何文他爹的无耻给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真是亲爹吗?
何文他爹把亲儿子卖了还不算,第二天掳了钱却没有把人交过去,而是联系了另一家,又把儿子给卖了一遍。
最后独自一人逃了,留下了被人堵在“家”里的何文,也不管他的死活。
不想就这么跳进火坑的何文跑了,可能是命中注定吧,他遇上了路过的温澜清。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推测了,年纪还小,身边一个人亲信都没有的温澜清,打起了自己培养几个的念头,救下了何文。
何文知恩图报,这些年努力的成为了温澜清的(划掉)脑残粉(划掉)左膀右臂。
“所以他看我不顺眼的原因其实就是觉得,我拖累了澜清的名声吧”
系统白了一眼殷湛雅:“你也知道你的名声臭”
“哎不过你别说,何文这可惜不是个女的啊,要是是个女的,肯定就以身相许了呀,我还用烦心澜清不肯近女色这个问题。”
系统被他宿主的画风清奇的脑回路惊到了,这关注点,真的没问题?
夜深人静,殷湛雅起身又点了一支蜡烛,借着跳跃的光线翻了一遍他随身打包的,让她在车子上解闷的游记。
作为现代社会熬夜熬惯了的有志青年,殷湛雅表示,没到凌晨他是不会睡觉的。
至于系统,它本来就不需要睡眠。
所以现在这个状况就真的很少见了,他们俩难得的没有吵起来。
不一会儿,一支蜡烛就这么烧完了,她放下手里的书,借月光躺回了床上。
不过刚有了点睡意,就被一阵敲门声给吵没了。
她重新穿好衣服开门,门外是脸色青白,眼神躲躲闪闪,就是不敢看他的掌柜。
“有事?”
白天那个为了银子可以硬生生克服自己恐惧的掌柜的,此刻却被他一句话给吓得两股战战,好像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公……公子,那位,何……何……先生在柴房等您,他请,请您过去一趟。”
夜深露寒,殷湛雅想了想,回身去房内披了一件青缎绣云燕外袍施施然的就出来了。
嗯,顺便又把系统关了小黑屋。
系统:日了狗的王八羔子
可能是掌柜的动静太大,把隔壁房的曼竹他们也给吵醒了,于是最后就变成了,殷湛雅跟着有些哆嗦的掌柜,身后还带着三个如花似玉的侍女,好不快活。
空气有些湿冷,飘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越靠近柴房,血腥味就更加浓郁,等到柴房大门被正式打开时,你这样算是知道为什么掌柜的是这副受惊过度的反应了。
地上沾着血,准确的说,是地上流满了血。
房门被打开时,迎面而来的血腥味,让殷湛雅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忍住喉间的瘙痒,不动声色的咬着牙。
先前被打断了手和脚的壮汉们,被一个个绑在柱子上,身上是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疤。
往里看去,一身白衣无垢的何文立在几个壮汉的面前,手里是一把还在滴着血的尖刀。
而先前被殷湛雅吩咐好生“关照”过的刀疤脸,此刻还好端端的绑在椅子上。
不过这好端端的知道恐怕只有□□,至于精神?
她嫌弃的望了望对方已经濡湿的底裤不屑的转开了头。
看来是她看走了眼。
深度洁癖的殷湛雅,就站在门槛这边,盯着还在用刑的何文。
何文识趣的将绑住刀疤脸的椅子转了过来,面向门外的殷湛雅。
这刀疤脸早就被吓破了胆,一见殷湛雅,不用他多问,自是全都招了。
殷湛雅气定神闲的靠在椅子上,一手搭在扶手上,纤长的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另一只手则撑着脸,神色有些疲倦。
至于这椅子是哪儿来的?
后至的侍卫表示,当然是他们干的,哪有让他们家主子的心头肉站着的道理。
“你说,指使你来找我茬儿的,是这白石城知府家的小少爷?”
“是他没错,小的只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就放过小的吧,小的上有老……啊!”
殷湛雅身后的侍卫随手丢出了一枚飞刀,不偏不斜的擦过刀疤脸额头上那道旧伤疤,吓得他一时失语。
“你当本公子是傻子吗?”殷湛雅冷笑一声道“本公子和他素不相识,哪来的深仇大恨。”
“况且……本公子可是有理由怀疑……你这愚夫是在借刀杀人。”
刀疤脸白着脸,哑着嗓子道:“小的不敢,小的……小的,有证据啊,小的从知府家少爷那里偷偷听到,您是三王爷家的世子大人,小的那还有他给的五百两银子。”
殷湛雅:tnnd,老子就值五百两?
看着殷湛雅有些阴沉的脸色,刀疤脸咽了咽口水,他突然就灵光一闪,明白了面前这大少爷在想什么。
“公……公子您的身价自然是不止这些,都是那蠢材小少爷眼瞎……”
“够了”殷湛雅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这事不简单。
原先以为不过是她的行程被暴露,那些个贪官污吏稳不住,想一不做二不休派人直接把她做了,但是……不应该啊。
这种釜底抽薪的法子,或许对于任何一个人都管用,但是断然是不会用到她身上的,先不说她自己恩宠加身,就凭她有个掌握着数十万兵力的父王在,谁敢对他下手?
那知府儿子敢雇人杀她,而且是在知道她身份的情况下,只能说明另一个问题了,这又是一枚棋子,而且是一枚智商不在线的弃子。
那……下棋的人……在哪?
殷湛雅重新将视线放到了刀疤脸的身上,语气温和道:“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如何?”
刀疤脸似乎还有些意动。
殷湛雅笑了笑,在她身后静候多时的曼竹,面色如常的,踩着一地的鲜红,走到了刀疤脸的面前。
她的手里捧着一个月白色的锦盒,轻巧的打开盒子,首先映入眼的是一把明显开过刃见过血的小刀,还有压在小刀下的一叠银票。
刚见到刀子时,刀疤脸的脸瞬间就白了,不过当他注意到下面的银子时,白的过分的脸色又开始慢好转起来。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这种事,殷湛雅向来做的很好。
“考虑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