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米克

5、4

　　刑北在大二那年和一个东北女孩同居了。这个女孩没有学历没有工作，甚至连家庭情况都很模糊。大姨妈泣不成声。
　　“刑北你这个混蛋！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表哥慢悠悠的听大姨妈骂完。
　　“你以为我是你温房里的植物，想管时你就管，不想管你装作看不见啊？”表哥猛而准的点中大姨妈的痛穴。
　　“你没用过爱在我身上，也不必把恨用在我身上。”表哥果断而又迅速的结束了谈话。
　　“你要是坚持和那个不知甚么来路的女人在一起，你就不用回家了。”大姨妈被表哥逼到了绝路。
　　表哥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记忆里，表哥从未那样笑过。
　　“这句话正是我想说的。”表哥分外温柔的开口：
　　“你口中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身边，比你这，好太多了。“
　　我浑身一震。
　　表哥，你终于遇到能给你带来幸福的人了啊。那你也不必把这里的所有都全盘否定啊。你应该知道，我也是属于这里的。难道你从来也没有正眼看过我？
　　我忍住急欲滑落的泪。
　　妈妈上前扶住大姨妈。
　　“北北，你妈妈也不是没有苦衷的。“爸爸在一旁叹口气道。
　　表哥冲爸爸点点头：“我明白。我只不过不是她的第一位而已。“
　　你明白甚么了？你甚么都不明白……或者，不明白的那个人，是我？难道这十几年来表哥刻意掩饰的恨意还是不能随时间的流失而消逝？还是这十几年来表哥都在等着这一天，真正要飞走的这一天？
　　我憋气憋得不能呼吸了，脸涨得通红。
　　表哥准备离开了，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表哥停下脚步。
　　“每个热爱艺术的人都向往去北京发展。那里才是中国文化氛围最好的地方。西西。你的决定是对的。你终于是个大人了。“
　　热爱艺术？我痛得麻木的心开始停止思考，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
　　反复回味。
　　然后，恍然大悟。
　　好笑，但是我笑不出。
　　这就是我偏执的结果。
　　“你就没有爱过这里？“我的声音没有挽留住表哥准备离去的脚步。
　　我也不想留。
　　刑北，用光程西这十三年，只求你最后给两个真字。戏完了。底牌再不拿出来就浪费了。
　　“没有。“
　　刑北从来都是这样，面对敌人，毫不留情。
　　我曾经坚强如铁的心碎了一地，在那一刻。
　　“表哥“，这就是我在2003年3月，那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关于这道考题我所能想到的所有。
　　表哥，我对你，没有爱了，也没有恨了，要我为你凑六千个字，我办不到。
　　表哥，这些年来，本来该留下点回忆的，你的底牌却让我连往事也不堪回首。
　　满眼的血迹，我连回过头去看你最后离去的背影都做不到。我也是到了最后才发现，我连说再见的资格都没有。可笑，就是我唯一得到的东西。我无法恨你，刑北。这些都是我自己强加在我身上的。你很早前就说过，我只是你的玩具。玩具，怎么会有心呢？不该有的。
　　程西，要结束她长达十三年的飞行了。虽然每次都是迫降，虽然每次的飞行目地都是同一个，但是，刑北，你的娃娃，最后还是蹒姗的闭上了她疲惫的双眼。刑北，你是个骗子。你骗了程西做了这么久的梦。
　　但是我还是无法控制眼泪涌出眼眶。
　　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给了程西一个这样的梦，就算并不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