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之煜贺难平》皓月无影

96、九十四

　　当天晚上。
　　贺涵房间。
　　大床上，两人都坐着看书。
　　荣煜放下书“老爷子虽然宠他，但也有自己的判断，不会因为谁的一两句话而心生偏颇，他们知道你，所以不需要心神不宁。”
　　贺涵也放下书“我，心神不宁？”
　　“很不宁。”荣煜将自己手里的人物传记书放下“家里的事他不敢乱说，能说的就是你的做事风格和以往之事，做事风格这点上老爷子不会放在心上，过往之事就别担心了，你我分别多年，哪能没些事，如果你的人生如此贫瘠匮乏，应该是我心神不宁。”转头“不过你素来豁达，会扰得你心神不宁应该不是小事，是我不知而我家已知的孽债事件？”提问又被自己否定“不会，你做事向来小心。”
　　“我也有做事不小心时。”贺涵也将书放到旁边“忘了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经常忘情。”
　　“你想暗示自己那段放纵日子？”荣煜眯起眼，靠住他“孩子他妈知道你现在家财万贯身价不菲又是未婚就带着你的孩打上门了？不能够啊，你成功也不是这一两年的事，就算以前有女友也还是独身，用不着到如今才挟天子以令诸侯吧。”抬眸“还是其实你已投资失败，家财散尽？如果是这个你还真不用担心，你有钱就过好日子，你没钱我们就过苦日子，而且你挺有本事的，应该不会在意这个。”
　　贺涵单臂搂住她“没事，就是你家侄子突然到访有些意外，是你重要的家人，得容我稍微紧张一下吧。”有钱过好日子，没钱过苦日子，她就要一起过。
　　“嗯，知道你紧张我也就放心了。”荣煜单臂搭放在他胸前“紧张自然会全神贯注，而你认真起来不输人半分，一定能应对得当。”仰脸“没事，放心，如果你娶不到我，大不了入赘明家，我爹肯定不反对。”
　　贺涵捏捏她鼻尖“不行。”
　　荣煜贴住他胸膛“实在不行就先斩后奏，我们都多大的人了，再说我爸妈也知道我挺想给你一个保证的。”
　　“你在就是保证。”贺涵拥紧她“不过把你圈住也的确应该，等你长发及腰，指间有了圈环必定能阻退一群狂蜂浪蝶，而那些顽固不退的，我也能正大光明的喝阻他们退后。”
　　“我也能理所当然挽着你的手臂，让那些生龙活虎的母狼退避三尺。”荣煜哼哼“这个男人是我的。”
　　“是你的！”贺涵抿唇笑起，乐意听她这句得瑟“早点休息吧，医生说的你还是要尽可能的多休息。”
　　“贺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荣煜躺下“那只木盒子在你那儿吧。”
　　“什么盒子？”贺涵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显半分。
　　“椅子里的盒子，装着我丢失记忆的盒子。”荣煜提醒的说道“在你那儿，我可能会用。”
　　“嗯？”贺涵侧卧于她身侧“怎么突然想到那只盒子。”
　　荣煜也侧卧身“不知为何心里空落落的，就觉得欠了你什么似的，又觉得丢了挺重要的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既然你都要去北京了，我想那段记忆再难熬，你陪着我，我一定能接受的。”
　　贺涵单手轻抚她的脸颊“又说错话，你不欠我什么，南南，感情的事哪有什么相欠，只有两情相悦；是不是要找回记忆我随你，不过你也要想清楚再决定。”
　　“不管后果是什么，本来就是我的一部分，已经不在意这么久了，现在找回也是应该。”荣煜握住他的手“我已经没有什么温柔了，勇敢是最大优点，所以不怕！”
　　“谁说你不温柔。”贺涵不同意她自己的认为“你很温柔。”不是娇滴滴、嗲溜溜才是女人的温柔，善解人意，予人温暖更是一种温柔“你一直要分房睡，是怕自己太过惊醒或者起的太早而影响我的睡眠，我都知道。”
　　荣煜更贴近他几分“贺总，洞悉底蕴，佩服佩服。”
　　“荣少早些安寝，贺总更是心中甚慰。”真是可以，大半夜的和自己咬文嚼字，抽手哄拍几下“把眼睛闭起，睡吧；刚才还说自己年长，现在又跟小孩子似的，荣少说辞和行为相差甚远。”
　　“谁让你是我的亲密/爱人。”在你面前我就是小孩子，不过还是乖顺的闭起眼“嗯嗯，我睡了，要不，你也关灯休息？”
　　“我去看看明衍就回来休息。”贺涵怎么都有些不放心，怕他玩电脑太晚。
　　荣煜睁开一只眼“他？好吧，贺姑父，我先睡了。”说罢便闭起眼睛。
　　贺涵下床，走出房间。
　　来到他房间前，敲门。
　　“请进。”屋内人听到了。
　　贺涵推门入内。
　　明衍正用干毛巾擦湿发“我以为离开家就不会有这出了。”笑起“我会早点睡的。”
　　贺涵也笑了下“想问你有什么不习惯之类。”
　　“谢谢，没有不习惯，都很好。”明衍也抿唇笑“倒是您，准备一些伤贴膏药吧。”
　　贺涵一脸疑色。
　　“我被她踹下来过。”明衍想了下还是告诉了他“她，不太习惯睡的时候身边有人，哪怕只是个孩子。”
　　贺涵一脸疑变成一脸懵。
　　“晚安。”明衍笑的温和。
　　贺涵瞧着他温和笑意“晚安。”爱使坏这点和荣煜真是太像了。
　　……
　　翌日一早。
　　三人坐在餐桌边，各自无声吃早餐。
　　明衍头低着吃馄饨，拿着汤勺的手时不时抖几下。
　　荣煜睨眼“早衰加帕金森？要不要给你治治？”
　　明衍放下汤勺，终于忍不住，退坐后大笑出来“我今晚去隔壁睡，不然贺姑父能不能挨到去北京都犹未可知。”
　　荣煜很不好意思：实在不习惯睡觉时身边有人，昨晚贺孔雀被踹下床了，始作俑者——自己。
　　明衍敛了神情，坐回桌边“贺姑父，我提醒的；隔壁应该有跌打贴膏，要不，我给你去拿？”
　　贺涵冷着脸睨眼在场两人。
　　二人都各自不再多舌，就是对视各自怪样。明衍一脸无辜，荣煜各种嫌弃。
　　“姑父，这习惯都十几年了，姑就是要改也要给她时间。”明衍小声。
　　贺涵有种顶硬上的强硬“不急，有的是时间让南南习惯身边有人。”
　　“怀疑。”明衍插刀。
　　贺涵倒是非常认真“自己做不到也不能怀疑别人的能力，以他人所长弥补自己短缺。”
　　“不是怀疑姑父，而是质疑姑姑。”明衍话锋一转“素来姑想做的再怎么样都要做到。”而她不想做的，硬压头也无用。
　　贺涵瞧向荣煜“南南，我只想把你分开睡的理由当成你的温柔。”
　　“你都说给我时间了。”荣煜不与他正面对视“不过时间也是宝贵的，我们不能浪费时间，该去上班了吧。”
　　贺涵放下玻璃杯“唉，过去你没动作过，在香港也没见你如此。”
　　荣煜垂丧了下“那一次，太累了。”踹不动“香港啊，嗯，我让医生开了一些助眠的颗粒物。”
　　“为了和姑父睡在一起，你也够拼的。”明衍也是头一次听到。
　　“那当然，好不容易才睡到的。”荣煜理直气壮“昨晚我觉得应该不会有问题——”自认心里和生理都接纳他了，没想到问题还是来了“其实，只踹了一次真是算是好的了；过去这小子，三回，第三次他就直接睡地板不上床了。”
　　“从那以后我打死不和姑一起睡了。”往事不堪回首啊。
　　贺涵面无表情的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荣煜和轻松有些许顽劣的明衍：家人，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和完全可能就是继承了自己血脉的年轻人，这是自己的家人；可是差一点，就错过了……
　　“真生气了？姑父？”
　　“贺涵，别生气，我改还不行嘛。”荣煜转头，臭脸对明衍“就你个臭小子，让你睡隔壁去，偏不去！看，这事给闹的！”
　　“我也是为了你好，你都想和姑父余生多多指教了，难道下半辈子就分房睡啊，你要习惯身边有人就要趁早。”明衍自有自己的三千理由“你别跟我掰扯外国那互不打扰的一套，我们又不是外国人？你自己说我们家有分房睡的夫妻吗？分房睡也就跟离心离德差不离了，那你还结什么婚？夫妻就是床头打架也得在床尾和，分房睡算怎么回事？”
　　“我就是怕伤了他才分房睡，他白天工作忙，人都在紧张和压力下，晚上就该好好睡。”荣煜也有自己的道理“我这习惯也不是一天几个月就能治好的，一天几天还能忍，几个月睡不好他会生病的，要是真生病了你能替他啊？”
　　“看把你给宝贝的，多踹几下就习惯了，踹下去就再爬上去。”明衍更有道理“你不把他床铺的一半霸占了，还留给他那前十年回来啊？”
　　“死了远点，别十年十年的。”荣煜心烦别人提‘十年’“他不是这种人，你们不信他那是你们的事，我信他！”
　　贺涵瞧着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让，反而笑了。
　　“完了，姑父被你踹傻了，这上海脑神经外科哪家好？”明衍喝了口豆浆“姑，你看这啥情况啊？”
　　“知道我们都是为了他好，高兴的呗。”荣煜也喝了口鲜榨橙汁“不过晚上你还是去隔壁，要不然就睡客房，或者我睡客房。”
　　“还是我睡吧，让老爷子知道我让你睡客房，我肯定没好果子吃；爱女狂魔，受不了。”明衍全身打个冷颤“不过睡觉问题你还是得解决啊，这洞房花烛夜可不能人命攸关了。”
　　“你都说了十多年的习惯，事实证明她就是从心里都想改也是需要一个过程。”贺涵终于开口“余生那么长，被踹两脚也没问题；不过真是挺疼的。”
　　“肯定，杀人她是专业的。”明衍还没说完，就脱口“哎呦，姑，不带偷袭的！”手臂上火辣辣的被暗算了下。
　　“打断你的腿我也是专业的！”荣煜单手一翻，那根手杖就已经握在手里打到明衍手臂上。
　　“姑父！”明衍不往外逃就窜到贺涵身后“姑，姑，我错了，错了！”揉着被打到的手臂。
　　“你闪开！”打他不是因为说了什么，而是这口没遮拦的脾气“死小子，这件事我告诉老爷子，你自己说，这顿打能免吗？和你说过什么？”
　　贺涵伸出手臂，护身后人“南南，我也不是外人，明衍是有不对，打两下没什么，打断腿暂时不行，你就是要打也要等我去见了你父母再打，明衍来我这做客被打断腿，这你爹妈肯定不能同意我们的事了；这小子口无遮拦的坏习惯肯定得改，这样，我们去北京，让你大哥，打！”
　　“行，子不教父之过。”让大哥执行家法“你小子这顿打绝对免不了，大哥是太忙了，若他知道你在外面这般闯祸，看他会不会结结实实打到你知道疼。”
　　明衍探头“姑父说的没错，我就是没拿姑父当外人。”
　　“还是暂时当外人。”贺涵回头瞧瞧他“我当外人总比你挨打强。”
　　“我谢你。”荣煜放下手杖“这不是外人的问题，而是不该让人担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志向，但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会如实和老爷子建议自己的观点。”
　　明衍抿唇“我不信你没对姑父说过什么。”
　　“我跟他说是告知，是信任是亲密；你胡说是泄密，是出卖，是背叛！”这两者区别太大。
　　明衍动动嘴，讪讪走回自己座位“我知道了。”
　　荣煜走过去，揉揉他的发“你小子有这个想法，家里人都知道，趁着这次读大学好好玩好好游历，把自己的性子磨得更沉稳一点，外表可以伪装，但内心你必须沉静下来，别说是泰山，就是珠穆朗玛峰塌了，不该你吃惊必须没有半分惊异之色。”
　　明衍垂着头，又抬了五分，露出含歉疚的笑意“就像这样？”看上去自己是被训后的内疚，但实则心里早就过去了。
　　“这只是小儿科。”荣煜嗤笑“读好你的书，积累够多的专业知识，专业领域、非专业领域，尽可能的学习。”
　　“我知道。”明衍敛了油滑。
　　贺涵瞧着他们之间另一个世界的氛围，什么都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