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之煜贺难平》皓月无影

93、九十一

　　翌日，十一点。
　　“姑（荣少）。”常洁和黎鸿辉来接他们了“贺总。”
　　贺涵微笑和他们招呼“你们都来了？”
　　“荣少，行李已经由另外的一辆车送回您的住处了。”常洁将已经处理好的事汇报“公司运转正常，请两位老总放心，不过下午贺总和中晟王总的见面提前了半个小时，荣少下午没有特别安排；两位现在要去公司吗？”
　　“不，回家。”荣煜并没有那么工作狂“不知贺总如何安排，我要回去看看darling和汤圆。”公司不能因为一两人的不在而运转出现问题，这是铁律，没人是完全不可取代的。
　　贺涵不反对，他现在也不想如此争分夺秒“那就一起回去。”
　　“贺总，您这是打算慢下来？”黎鸿辉听出来。
　　贺涵笑对“也该让这些年轻人上来了，我们不退，你们怎么上来？我打算带着你姑去三沙做渔公渔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或者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
　　“明衍有消息吗？”荣煜边走边问。
　　黎鸿辉摇头“还没到，他没给你打电话？”
　　荣煜不再多问。
　　四人到停车场。
　　黎鸿辉开来了荣煜的新车接人。
　　常洁坐在前面“荣少，子君姐被停职了……”
　　“让她跌跌跟头。”自己不是没提醒过她，结果都当耳旁风了？“那个陈俊生就看着她出糗挨罚？”
　　“人家理由好，说是如果自己说了就是为了前妻徇私，为了维护公司形象也不能那么做啊。”黎鸿辉哼哧“好歹也是多年夫妻，就这么……根本就不是男人；贺总，这种优柔寡断白眼狼您可要小心些。”
　　荣煜坐在后排并没有说话。
　　贺涵笑笑，转头“下午你别去公司了，好好休息，身体重要；我争取早点回来。”
　　“好。”她不反驳“既然贺总这么说了，那我就正大光明偷懒了。”
　　“姑。”开着车的黎鸿辉突然来了这么一集“老爷子这回真的退下来了。”
　　“早该退了。”荣煜一点不意外“顾到七十多的问还不退啊，他该过几天太平日子了，回去给他老人家打个电话请个安；就像贺涵说的老一辈不退怎么让你们上升？”
　　“那贺总要做好准备了，见家长啊。”黎鸿辉要说的事这个“老爷子闲下来最关心的就是你和炜的婚姻大事。”
　　“早该拜访老人家了。”这时机拖了十七年，贺涵转头，同时握住了荣煜的手“如果见家长顺利，该办的事就办了，好吗？”
　　“贺总，您这求婚有些，马虎了。”常洁又回头“就算荣少不注重细节，可好歹该有枚戒指吧。”
　　“没关系，前提是‘见家长顺利’，万一不顺利呢？”黎鸿辉一点不担心“谭姐夫见家长就不算顺利，第一次蛋糕战，第二次亲赴美国正式拜见，瑞爷爷得回明家老宅也没轻易松口答应婚事；蓁姐那儿是爷爷爸爸兄长，姑姑这儿也是老爷子、大哥、一群侄子们，贺总，改天我和你好好唠唠我们家可以组建两个班的侄儿们。”
　　“两个班？”贺涵还记得她说过光侄孙就十五个了，没想到侄儿人数还不少。
　　黎鸿辉透过后视镜“放心，我们这些侄子都已经过了要压岁钱的年纪，顺利呢您以后只要准备侄孙的就行，意思意思就行；不顺利就需要破费了。”
　　“那你觉得是‘顺利’好还是‘不顺利’好？”荣煜也握着贺涵的手“老爷子的耳报神。”
　　“不顺利。”黎鸿辉笑着“因为明家只有一个荣煜。”
　　贺涵一下子笑出“伴郎你要算一个。”还记得自己那句‘B&T只有一个唐晶’的话呢“我一定要让见家长的见面顺利。”黎鸿辉大概也知道了自己从香港回来就要去北京见她家人。
　　“常洁，那位Miranda小姐怎么说？”荣煜以话止住了黎鸿辉回驳贺涵：辰星虽然没有完全收回和B&T的合作，不过利益分配上利用了Miranda的着急将了拉斐尔一局，让B&T吞下妄图私改合作的苦果，但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常洁也朝黎鸿辉摇摇头，侧身回头于后座“还没离开，B&T的人接触过Phil了，不过因为内部提出副总人选有他，所以Phil没答应什么……”
　　黎鸿辉也转为认真“……也没拒绝，他的客户那边，小李已经全部掌握，所有旧案子也都翻出来了，有些收获；等贺总得空，我会亲自呈送。”
　　贺涵沉声“每个人都有做事的风格，出来做事都不容易；但我不容对自己客户都无法维护的人。”
　　“所以吃里扒外是最卑劣的品质。”黎鸿辉在此事上可不含糊“不过，贺总，这点上你可说不了别人啊，为博红颜一笑，差点将Cayman拱手……”
　　“那什么，我们听听有什么新闻没。”常洁抬手打了一下黎鸿辉，打开车载音响系统“关心国家大事，关心中国梦！”
　　“那时候贺总刚来辰星，还没将辰星员工当自己人看。”荣煜接下话语，转头，同时握紧了他的手一下“再说了为了博美人一笑，职业道德都能放弃的贺总真是至情至性啊；若敢再为，我就亲手灭了你！”
　　“为你也不行？”
　　“最是不行！”
　　贺涵抿唇笑起“好。”也握紧了被她紧握的手。
　　车内四人都各自安静，电台里传来了一首歌，轻快的歌声在车内回荡：……怎么把感情演成对手戏，坦白说起来确是有点滑稽，当狭路相逢又无法逃避，擦亮了眼睛把你看仔细，危险的关系怎么可以轻敌，耳听过爱情骗不了自己，偏偏你让我动心，在幸福面前力争到底，任谁都不想举起白旗，输掉了勇气，怎么说 I Love You，，就这样走下去谁说不可以，我一颗心不想与你为敌，争吵对立 演变成，化学 反应 的关系……这世界小到转身遇见你，这世界大到错失也容易，当有人还在，为爱苦苦的寻觅，忘了告诉你，原来爱就住在隔壁……”
　　贺涵和荣煜不由对视，贺涵拍拍自己肩头，荣煜挑眉也同样拍拍自己肩头，贺涵不推脱，靠在了她肩头。
　　黎鸿辉通过后视镜看见，失笑，在歌中，转头看向常洁，常洁也笑着瞥他一眼。
　　这世界可以很小，只有我和你，也可以大到转身就忘记，所以能够相识、相知、相守都值得珍惜。
　　……
　　下午两点，贺家。
　　荣煜走在园子里，看着园内一方溪水，darling趴伏在溪水边的花台上，粗大的尾巴惬意的一摇一甩，汤圆玩着她新买的玩具，偶尔抬头又歪头看什么都不做她。
　　荣煜享受着午后的阳光，什么都不愿想，将思绪完全放空：也不知怎么的和贺涵就这样住在了一起，却没什么不好，上次他说喝醉回来不是空屋，真好，自己何尝不是因为等到他而安心，只是——
　　有些想要放开，却又如阴霾的笼在心头，挥散不去……上次在披萨店外的异样，在香港街头也出现过，她很愿意以为这是父亲的安排，但正因为父亲熟知她的脾气所以才不会有这样的事，就是有，也会更隐秘……不会是狗血的剧情，当年的事彻底了解了，该死的人都是自己亲手所灭！至于其他……如果有，炜一定知道，对于自己的安全并不完全担心。
　　还有一件事，本来都淡化的不在意了，不知为何开始有些介意了：她的记忆，准确的说是丢失的那一年，不想找回是因为觉得不想让当初分离的撕裂感干扰自己的决定，痛苦是必然的，可在这份痛苦里似乎还有，什么，让她有些在意。
　　她的记忆方盒呢？被贺涵放到哪儿去了？
　　走回桌边拿起，想给他打电话……抬头透过落地玻璃看向屋内：不就是找个东西呗，她什么找不到啊！
　　电话响起。
　　怎么会是他？
　　“出了什么事？”荣煜接听：怎么会是他给自己打电话？
　　“姑，恭喜你又做姑姑了。”电话里有人报喜“我老师生了个女儿，母女平安，庄大夫乐疯了。”他也是十分高兴，高兴的都有些忘乎所以了。
　　“好，挂了。”荣煜放下了电话，仰头，眼泪滑落：爸、妈，恭喜你们做爷爷奶奶了。
　　晚上七点。
　　贺涵到家，放好车钥匙，换了鞋走入“南南。”喊了她的名，知道她在“南南，在哪儿？”突然发现家太大也是个问题。
　　“这里。”荣煜的声音从客厅方向而来。
　　贺涵过去“干嘛呢？”
　　“找我的记忆盒子，没想到发现了一些东西。”荣煜盘腿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影集，只是影集里没有一张照片，却是自己写的那些小纸条，被他一张张收集、摆放。
　　贺涵摇摇头“这现在是我的。”
　　“对不起，没有经过你同意，翻阅。”荣煜诚心道歉“只是，突然看见，很感动。”他收藏的如此仔细。
　　贺涵已经脱了大衣，现在将西装外套脱下，坐到她身边“怎么了？”
　　荣煜笑的有几分羞涩“姑姑，我真的，做姑姑了；是个女孩，都好。”
　　贺涵没有立刻说话“你，亲哥哥？”
　　荣煜只是笑着“下午两点多有人给我打了电话。”
　　“这是好事啊。”贺涵看得出她是真的高兴“南南，你看我们都重聚……”
　　“他以为的妹妹叫林欢，有这么一个人。”荣煜抢白了半句“其实，我爸问过我，可以让你痛一时，一个死亡证明可以让你停止寻找，是我自私了，虽然那时候真的不知道何时会出什么事。”她眼眸深幽“恨我你自然会记得。”也许自己也在希冀哪天能重逢吧。
　　贺涵的手心贴住了她脸颊：她是说的轻而易举，但也足见情况有多糟糕，她连自己唯一的血亲都无法相认。
　　“我做了几道家常菜，和我一起庆祝吧。”荣煜笑的真心。
　　贺涵抬手将这样的她搂入怀里“你有我，南南，永远有我。”她的人生被切割成众多碎片，亲人被‘偷’，爱人分离，健康也算失去了。
　　荣煜能感觉到他为自己的难过“没事。”反而安慰他“我就是一时间有些感概而已，嘿，冷静自持的贺公子，矫情了啊。”
　　“我们什么时候去北京？这周末？还是下周一？”贺涵抱着她，不松手“坐火车去，还是订飞机票？我让爱玛明天就订票，周六一早。”
　　荣煜微微推开他，笑着“这么着急？那，戒指买了没？”伸出是个手指“十个，不带重样的。”
　　贺涵握住这双手，笑眯了眼“好，不重样。”
　　荣煜前倾亲了他一口“谢了，能陪我庆祝。”
　　“不客气。”贺涵一本三正经“走，我得去看看你做了什么家常菜，说好了，不好吃我可不吃。”
　　荣煜被他拉着起身“行，不好吃，我们叫外卖，贺总买单！”重点在最后。
　　“贺总能拒绝吗？”贺总挑眉。
　　荣少挑双眉“贺总想拒绝吗？”
　　贺总无奈“想，但不能。”
　　“乖！”荣少赞赏“识时务者为俊杰，贺总已经领会明家家规的要领了。”点头“可以带回去了，不过本周末不行，下周末。”看到自己那些被贺涵重新整理收集的纸条她突然有些明了，其实从椅子落在他手里开始，贺涵就注定要去北京了，不然他是留不住这些字条在身边的；自己与贺涵复合的确是他们自身意愿，但许多事有天意亦有人为。
　　“唉，真是惴惴不安。”贺涵牵着她，走入餐厅“荣少，你得白纸黑字立个字据，按个手印。”谁让你有不良记录。
　　“是不是还得请律师啊？”刚刚说你识时务呢，怎么这么不禁夸啊。
　　贺涵用肩膀轻撞她肩膀“荣少这个建议好？不过现在好在我知道一些事了，想逃，哼！”
　　荣煜笑嗤他的幼稚，自己若想走就凭他想找？十七年前你没找到呢，不过还别刺激他了，不然今晚肯定被他牵头皮“公司如何？”
　　“荣少布置得当，识人善用，后起之秀也进步良多，自然是好的。”贺涵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那下周末怎么去北京？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伯父伯母，大哥大嫂都什么爱好？侄子侄孙也不能忘了，不行，待会儿我得自己做个预案，请荣少鼎力配合。”
　　“那荣少有什么好处？”荣煜故意拿乔。
　　贺涵闻到了饭菜香“都不带重样了，还不是好处？”
　　“吃不得、用不得的劳什子。”稀罕啊“我要更有用的！”
　　“好，你说要什么？”贺涵还真想不到她想要什么，索性就直接问。
　　荣煜简单明了“要以身抵债。”
　　贺涵斜眼“如狼似虎啊。”
　　“招架不住吗？”荣煜睨眼。
　　贺涵冷哼“嘴硬。”
　　“我哪儿都不硬。”荣煜吐息轻语“我只希望你哪儿哪儿都硬！”最后的气声，勾人。
　　贺涵假意冷对“还让不让我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手艺要尝。”荣煜哈气，慢悠悠的“先尝菜，再尝你！”向来崇尚——礼尚往来。
　　贺总眯起眼“嗯，好，待会儿就让我们瞧瞧，谁尝谁！不过‘人命’你就暂时别想了，对我来说，现在更重要的是你的健康和‘见家长’！”
　　“我看你都魔障了。”
　　“为你！”贺涵笑眯了眼“心甘情愿。”魔障就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