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之煜贺难平》皓月无影

50、四十八

　　当天下班后，贺涵在辰星仓库里找不少玩具，这是当时给某公司做活动时留存的，但是还很新，正好拿给那位小朋友。
　　搬运的时候贺涵和人撞了下，怀里的玩具落了不少。
　　“不好意思。”有个年轻的声音立刻招呼，并弯腰拾起，抬头那一瞬露出了俊秀的面容。
　　贺涵看清了来人：是位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非常俊秀，眼眸黑亮，看上去还有些稚气未脱“没关系。”
　　少年穿着夹克、夹克内是件蓝色卫衣，深色牛仔裤，蓝色跑鞋，肩头单背着双肩包，看看贺涵拿着不少东西“要不，我帮你拿到车子那里吧。”没有将手上的玩具盒子叠放回贺涵手上。
　　贺涵见少年如此也不推脱“那，谢谢你。”
　　“不客气。”少年就拿着那些玩具跟着贺涵走向宝马车“是给儿子买的吗？”因为这些都是男孩子玩的玩具。
　　贺涵摇头“不是，朋友的孩子。”
　　“这些玩具都挺贵的。”少年似乎知道“现在的孩子真幸福，不仅有父母的礼物，还有叔叔阿姨的疼爱。”
　　贺涵转头“你是来找人的？”
　　“是，不过我转来转去，没找到出车库的门。”少年尴尬了下。
　　贺涵单臂夹住手里玩具，然后往后一指“直走就行，玻璃门，上去的电梯和楼梯都在那里。”
　　少年回头看去“哦，好的。”
　　他们停在贺涵的黑色豪车前。
　　贺涵让少年放下东西先去找人吧。
　　少年放下东西，说了多谢就往他指的路而去。
　　贺涵也没多想什么，就开车门放玩具。
　　洛洛送来了寿喜锅的食材和新鲜鱼肉，这个不是给罗子君母子的。
　　罗子君住在16楼，而她住在18楼。
　　不过八卦的洛洛也是问东问西，把贺涵都问烦了，不过洛洛后面的问题也让她暗恋老卓那点小心思尽显无疑。
　　贺涵抓住话题反将了洛洛一下。
　　洛洛招架不住就要走人，可是刚回头倏然又回转“那个，男神，你以后可别和荣少一起喝酒了。”
　　贺涵微微蹙眉“为什么？”
　　“上次，上次我女神姐不是没来那次嘛，你后来和荣少一起喝掉整整一瓶大瓶清酒，你走后荣少直接就厥过去了，吓死我了，就那样毫无预兆的从椅子上摔昏在地。”洛洛实在太害怕了“我差点都已经她，死了！后来是老卓送她去的医院，我是偷听到的，那个赵医生说她吃的美国药好像得禁酒，弄不好真的会有问题的，还好老卓送医及时，要不然，就真的会出问题了。”
　　贺涵清晰的记得老卓说过‘士为知己者死’，而荣煜说的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洛洛挥手和他拜拜。
　　贺涵打开车门坐上车，却没能立刻启动……
　　……
　　欢乐颂。
　　罗子君很意外贺涵的到来，平儿倒非常高兴，因为贺涵带来了不少玩具，孩子嘛当然是喜欢的。
　　等罗子君和贺涵将玩具都搬进来后，她看见了门口还有一个锅子和大盒子“这是？”
　　“给平儿带玩具，是唐晶的意思。”贺涵站在开着的大门口“东西我送到了，任务完成了；正好呢，你也为我做一件事，你我就不相欠。”
　　罗子君看出他没打算久留“什么？我能做什么？”
　　“陪我去十八楼。”贺涵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罗子君听了这话，细细想了下，双手环胸“你，什么意思？”
　　“工作，我要和她谈工作，你不知道我去她肯定不会开门的，她翘班唉。”贺涵一本正经“你知道嘛，她总是迟到早退，这种行为对公司上下很多员工都有不好的影响，但是她毕竟也是合伙人之一，我也不能直接对她直说，所以想借着吃饭来谈此事；而且我听说她身体不好，外面吃呢人多嘈杂，东西也未必一定就好，所以我特意准备了一些东西，希望借着吃饭搞好我们的关系，毕竟以后还是要相处的。”
　　罗子君听着，她的观念里贺涵说的似乎没错，但又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到底哪里不对她又一时三刻的琢磨不出来，但还是答应了，让平儿先去写作业，自己陪贺涵一起上楼马上就回来。她在这里住了几天了，也发现这里基本上不会有外人上楼，不仅楼下有二十四小时保安，每个楼层都有监控，而且一层楼就他们两户，对门家有时候连门都不锁，那条大金毛跑进跑出一点问题都没有。
　　罗子君带着贺涵走楼梯，只有两层楼。
　　贺涵发现格局和16楼一样，左右廊道两户。
　　罗子君走向左边，然后摁动门铃“荣荣，是我，罗子君，在家吗？”
　　只听吧嗒一声，紧闭的门自动开启。
　　罗子君拉开门“我不进去了，平儿独自在家我不放心；不过，你别动歪心，贺公子，唐晶和荣荣都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朋友，你和唐晶纠缠十年也拖了她十年，如果你敢动荣荣有歪心、坏心，我拼死都不会放过你的！”说完不等贺涵应对，抬手一甩就走了。
　　贺涵双手都拎着东西，抬脚将差点被罗子君抬手重新合上的房门卡住，然后用脚勾开了门侧身而入。
　　走入后就发现这间屋子当中的墙都被拆掉了，承重墙成为圆柱体，并且被设计师设计成了一个可以摆放很多物品的装饰柱，开阔的视野中正中客厅、客厅左边的书房、右边的餐厅，还有餐厅后透明玻璃墙的厨房可以环视而见，书房过后也是开阔一片，一张大床前就象征性拉了一道军绿色的网，网孔很大，所以一眼就能看见落地的大地铺床。
　　“这个时候你不在下面准备平儿的晚饭，跑我这里……”她从浴室走出。
　　正在看房间格局的贺涵转头：她裹着黑色的浴巾，手里拿着黑色的毛巾，赤足站在自己面前；荣煜不矮，皮肤白皙……围裹着她身体的浴巾只能遮住一段，她胸口、手臂、腿上的旧伤不能说是密密麻麻，但也是东一道西一下，因为本来的白皮肤和那些养好了的旧伤颜色反差不小，他不想注意都看得分明。
　　两人对视，谁都没有异色。
　　“你怎么回来了？”贺涵看着她并未异样的表情。
　　荣煜从容淡然“想回来就回来了。”不躲不闪“倒是你，来错人家了。”
　　“生气我？”贺涵此刻有些贱贱。
　　荣煜呵呵“生气我自己。”生气自己的不悦。
　　“老卓配的寿喜锅和一些鱼，厨房借一下。”贺涵没有追问她那些伤是怎么回事，反而自主的走向厨房。
　　荣煜继续擦水“我不喜欢寿喜锅，太甜。”然后走向床所在的方向。
　　贺涵将锅子和箱子先放到了木质的六人餐桌上“我和老卓说了，你不喜欢甜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这次不是纯日式，而是台湾日式。”没那么甜。
　　荣煜从床边一排绳子上拿下黑色丝绸睡衣裤“唐晶怎么样？”
　　“我让她点滴好就回家休息。”贺涵看了一下厨房的设施，他会用，打开寿喜锅，只要热一下就好，还有鱼“鱼，清蒸吗？”
　　“冰箱里什么都有，你自己找吧。”荣煜换着衣服“我遇到罗平和Vivian小姐了，看来他们还是对Cayman的案子不死心。”
　　贺涵打开冰箱，果然和上次看见的一样，这里虽然只有一个四开门的冰箱，但依然是满满当当，什么都有“煮饭可能来不及了，吃面吧。”他知道她很喜欢面食。
　　“不要意大利面，吃的都要吐了。”荣煜换好衣服，走来“我对外国食物没有好感。”
　　“那你在国外这么多年自己做饭？”贺涵找到了葱和中式面条。
　　“那不叫吃饭，那叫果腹。”荣煜打开没开启的盒子“鳕鱼？我还以为是三文鱼。”
　　“这两天没好的，鳕鱼也不错。”贺涵又去找调料“鱼露有吗？”
　　“不知道。”荣煜自己都不清楚“楼上有地方吃饭。”二十一楼有女厨师，天天私人定制。
　　贺涵在不少调料里找到了要找的几种调料“罗平说什么了？”
　　“话不是他说的。”因为自己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荣煜拉开了椅子“是一年前躺在你床上自拍的女人说的，想取代唐晶与我合作。”
　　贺涵开始捡葱，这次蒸鱼他要做中式口味的“我和她没关系，十年来只有唐晶。”而现在没有。
　　“我知道。”荣煜托腮看着开始忙碌的他“她用错了方式，所以你不会上钩的。”
　　贺涵停了一下手，转头“哦？我倒想听听荣少的高见，她用错了什么方式？”
　　“投怀送抱呢是要分人的。”荣煜倒不掩饰自己的嘲笑“她以为自己是主导，却不明白你更愿意是掌控的一方，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却只当你是普通男人，用的也是最弱的攻击方法，唉，失败在所难免；女人弱势点是没有关系，扮猪才能吃老虎；对吧，贺总。”
　　“那如果是你呢？”贺涵也找到了刀具，陶瓷刀，切葱，他还在冰箱里找到了海带丝，可以做个凉拌海带。
　　“我是轮不到了，也就不浪费这个脑细胞瞎YY了。”这点她说的挺遗憾的“你放心，就算你不给我做吃的，我也不会轻易把唐晶踢出局，我知道你不喜欢罗平，我也认为你离开B&T后如果是罗平这种人取代你的位子的确是不太好，但说实话我也不希望唐晶坐这个位子，杰森老师也说过她还不到火候；这点拉斐尔也很清楚吧，虽然她是继你之后B&T的摇钱树，但是小树苗还没有长成参天大树，起码还很不如你，你那顿出师宴办早了。”
　　“凉拌海带吃吗？”贺涵没接她的话。
　　“不吃，我讨厌海带。”荣煜皱鼻“你喜欢吃吗？”
　　“喜欢。”贺涵将鱼放入盘中。
　　“反正自己做。”荣煜不再坚持。
　　“Darling呢？”贺涵进屋后就没看见它。
　　“楼上蓁蓁那儿呢。”荣煜换了只手“Darling现在是谭宗明的情敌，你想不想见见他？”
　　“很久没见darling了，是挺想的。”贺涵以为她要上去抱猫“我留一块鳕鱼给它。”
　　“我是说谭宗明。”荣煜知道他听岔了“他是挺忙的，不过如果你想见我可以见缝插针约一下。”
　　“晟煊和麦嘉的合约还有一年，你还没有拿下Cayman就肖想晟煊了？麦嘉要是知道会倾全公司之力围剿你的。”贺涵似乎并不在乎。
　　荣煜眨眨眼“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就静静的看你装叉。”
　　贺涵忙里得空对她抿唇一笑“第二个相亲什么时候？”
　　“反正是以后。”她不知道，就看着他在透明玻璃墙隔断的厨房里忙来忙去“你可真够可以的，让罗子君来敲门。”
　　“如果是我敲门，你会开吗？”贺涵将鱼放入整箱，然后处理海带。
　　“不会。”她会装做自己不在家“汤圆好吗？”
　　“忧郁症了，你得空也带Darling去看看它，小家伙怪可怜的，天天没精打采，叫它也不理。”贺涵浸海带时，切辣椒。
　　“可怜。”荣煜听后有些心疼“你又这么忙，它一个在家的确寂寞。”
　　“你搬回来吧。”贺涵去拿香菜时突然来了一句“搬回来，我们有时能一起夜跑，一起溜溜汤圆和Darling，还可以说工作。”
　　“鱼别蒸的太久了，我不喜欢吃口味老的。”荣煜提醒他别光顾着说话忘记蒸着鱼呢“你不会喜欢老的吧。”
　　贺涵没有继续被她忽略的话题“那牛排还吃七分熟的吗？”
　　“我更爱鲍菇牛肉。”荣煜想起了他上次做过的另一道菜“清炒河虾也不错。”虽然是冷了，但也一样味道不错。
　　贺涵抿唇笑起“所以还是搬回来吧，得空我做给你吃。”
　　“再不把菜端上来，我可到楼上吃了。”她有的是地方吃饭“不过别啰嗦，安静的吃顿饭，有什么吃完了再说。”
　　“我不能同意你这个观点，现在生活工作节奏太快，如果每顿饭都聚精会神地吃，那不是太奢侈了嘛。”他从蒸箱里拿出鳕鱼，洒上一些细盐、还有葱花，用鱼还残留的温度融盐添味，也烘出葱香“当然，也可以每周有那么一顿饭当是养生，数着饭粒吃；你用一年的时间补足十年光阴，我相信你这一年里挤出的时间是密到普通人都做不到的地步。”将鱼放上桌，然后转回厨房，寿喜锅也好了“想必是睡觉前都在考虑你当时做的功课题目，的确，有研究表明，睡觉之前你如果一直在聚精会神的思考一个问题，那么你的大脑仍然会就着这个问题继续运转。”端上，最后上桌的是拌海带，菜都上齐了，贺涵转回厨房开始下面，找到的是鸡蛋面。
　　“一直考虑问题也未必找得到解决方案。”荣煜闻着那些菜飘出菜香“面要软一点。”
　　贺涵便往已经开了水里又加了些冷水，让面再煮一会儿“还喜欢吃面疙瘩吗？”她其实很喜欢面食。
　　“喜欢，最喜欢大白馒头夹牛肉辣酱，蓁蓁为我做了一些辣酱，还有海鲜酱。”她想起什么“她那个海鲜酱味道真不错，你走的时候拿些吧，早饭要是吃面或者胃口不好的时候，挺不错的；算是付了你来帮厨的铜钿。”
　　“一瓶海鲜酱就打发我了？”贺涵没好气，可心里透亮：不管何时她总是会考虑到自己，哪怕只是很小的细节；他所知的荣煜其实是个性坚韧甚至有些固执的女孩，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做，但有个小细节曾让他被打动，就是总是在无意间流露出对自己的在乎和关爱，这个东西自己爱不爱吃？这件事他是如何考虑？让自己明白自己在她心里的份量很重，因为她总会兼顾自己的感受，然后做出调整，甚至是一些让步。哪怕这些让步并不能改变结果，但她总会找到合适的平衡点。就好像凉拌海带，她说了不喜欢，但既然自己做了她一定会吃点。
　　荣煜起身拿了餐具“明蓁亲手做的，双纪的创业老板兼大厨，不够分量？你还订不到双纪吧。”
　　“盛名之下未必副实。”他不迷信外面传言“不过刚才听你的意思，难道还有你解决不了的问题？”
　　荣煜将两副餐具放好“遇到问题、面对问题，试着用自己的所知所学解决问题，否则就会危险，没有从来再来的机会。”这些模棱两可的话本不该说“搭档有，能信任，却不能依赖，因为她有她自己的问题要解决，知道要做的事情，也知道要找什么人，掌握他们的工作规律兴趣爱好，因为最喜欢的地方可能就是他的弱点所在，然后利用这个最容易被突破的突破口得到我想得到的结果。”
　　贺涵转头看向外面“一法通则万法通。”
　　所以我不敢找你，十七年来，一分一秒我把你压在心底最黑暗的地方，不能让任何人，包括自己人知道半分。与你重逢并非是我所愿，Liv的事肯定是有家人的操纵，你现在的出现也不是我所愿，只是我没法将你赶出去；贺涵，你是我的心魔，我知道，我养父也知道！
　　荣煜在心里对他说，面上只是淡淡“谢谢夸奖。”
　　“不客气。”贺涵将面撩出，放入方形碗中，然后端到桌上“每一个人最喜欢的往往是她的弱点所在，也是最被利用的突破口，而我知道你不为人所知的弱点。”
　　还没有说谢谢的荣煜抬头。
　　贺涵双臂撑在台面上，微微靠近她所在“——我！”
　　荣煜吃了口鱼“我也可以亲手铲掉！”只要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