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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药 ...

  •   护士拉开了病房的窗帘,一片阳光倾泻在病房里,伴随着窗外的鸟鸣,苏乃希睁开了眼,陌生的房间,消毒水的味道,左手剧烈的疼痛,干裂的嘴唇。

      “小姐,你醒啦。”护士温柔地说道。

      “和我一同送进来的那个小姐在哪儿?她伤得怎样?”苏乃希望着护士,急切地询问。

      “就您一个人啊,没别人。”护士纳罕道,这姑娘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记忆出现了偏差。

      苏乃希的眼里有一丝不安闪过,她不顾护士的阻挠,急急忙忙地下床,冒着暴雨,穿着病号服,赤着脚就往刘胖子家跑去。

      “砰砰砰!”气喘吁吁的苏乃希用力用右手拍打着门。

      “谁啊?”门里响起刘胖子警惕的声音。

      “苏乃希!开门!”苏乃希大喊道。

      刘胖子一开门见到穿着病号服,左手打着石膏,淋得落汤鸡似的苏乃希赤脚站在自己面前,任谁看了都我见犹怜,刘胖子眼睛瞪得和牛似的。

      “哎呦姑奶奶,你怎么这样就出院了?我可在医院替你垫了七千多,你不好好修养,跑来……”

      苏乃希不等他讲完,就气吼吼地问道:“她呢?我叫你救她,你怎么没把她送医院?!”

      “师太啊!这长满鳞片的你说叫我送到哪里去,一去就是重大新闻啊!过几天这人不就得出现在国家实验室里,被解剖被研究……我老刘这不是害了她么!”

      “她在哪?”

      “在里间,也亏我老刘心理素质好,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样的人,还都给她包扎过了,不过……”刘胖子欲言又止,正想说什么,苏乃希已跑了过去。

      苏乃希跌跌撞撞地冲到里间,看到迟蔚全身都被白色的绷带厚厚地覆盖着,绑得和木乃伊似的,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眼帘上依旧是紫色的鳞片,有好几片还是脱落的,上面还有许多深红色的伤口。

      绷带上多处都是渗出的血,可以想象绷带下的伤口有多么惨烈,那日苏乃希是亲眼看着迟蔚被魔龙一口一口撕咬掉皮肉的。

      那个平日里喜欢不正经调笑的人,那个出发前雄姿英发、无所畏惧的人,那个在她闯了祸以后只让她保护好自己的人,现在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房间里安静得可怕,仿佛笼罩着死亡的气息。苏乃希的眼眶红了,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挥挥手让老刘先走。

      她俯下身子,一点点地凑近迟蔚,趴在迟蔚的胸口上,用左耳贴着去听,她的心因为紧张剧烈地跳动着,唯恐听不到迟蔚的心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乃希也一分一秒地处于漫长的煎熬中,迟蔚的胸口死一般的安静……苏乃希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划破了掌心,掌心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苏乃希却毫无知觉。她又不死心地凑到迟蔚的鼻下,用手指去掏,没有呼吸……苏乃希脑袋“轰”得一声,整个人像是被剪断了线的木偶,一下子无力地跌坐在床沿上,她小鹿一般的眼里终于透出了全部的无助和恐慌。

      一会儿,她又自言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你怎么会死呢?你那么强大,迟蔚你别捉弄我……我……我已经原谅你了,原谅你改变我的人生轨迹,原谅你欺骗我利用我当生门,原谅你不喜欢我还这样对我……可是迟蔚,我再也承受不起亲眼看着一个人这样死去!迟蔚,你醒过来,我还欠你一条命呢……”苏乃希晶莹的泪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滑落,她的脸颊贴着迟蔚绑着绷带的脸,右手紧紧搂着迟蔚,仿佛这样她就不会离开,可是迟蔚的身体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回答她的只有寂然安静的空气。

      刘胖子坐在院子里一边咬着油条,一边叹着气。那晚他只听见从井里涌出野兽的咆哮嘶吼,还有“哗啦啦”的铁链声,电闪雷鸣的夜里,不断有腥臭的黑水从井里涌了出来,那会儿,他才猛然想起小时候那会儿他爷爷给他讲过的故事:日军侵华那会儿,觉得井里藏着中国军人,结果在井里发现了锁链,就把锁链不停地往上捯,这锁链被拉得满大街都是,像没有尽头似的。捯到后来,突然井水翻滚起来,水位上涨,水的颜色也变成了黑色,泛着浓重的腥臭味,里面传来了野兽的嘶吼。吓得日军赶紧把锁链扔回井里。后来老人听说,这北京下面有个海眼,锁着条犯事的巨龙,不知道锁了多少年了。刘胖子那天晚上看到的,不就是他爷爷说的那样么。他寻思着,苏姑娘下水该是与那龙有关,那个带上来的长鳞片的,大约也不是个人,只是他给她缠绷带时,那人已经没了呼吸。他倒是想问问那晚上的事儿,看苏姑娘现在的样子,也只能再等等了。

      不知过了多久,苏乃希终于愿意承认,迟蔚是离开了。她从迟蔚身上起来,轻轻地吻上了迟蔚的眼睛,温柔缱绻,和她作最后的告别,眼泪还在不受控制地滑落,苏乃希感觉心里有一块被狠狠剜去了。

      “迟蔚,我以金乌之名起誓,来世定与你相遇,还你一命。”苏乃希心神大恸,神色前所未有的郑重,伸出四指对天起誓。

      苏乃希用手擦了擦眼泪,准备为迟蔚拆去绷带,给她换一身衣服,干干净净地离开。她开始动手拆迟蔚头部的绷带时,惊讶地发现刚刚迟蔚眼帘上细小的伤口竟然有几处消失了。

      苏乃希的手顿住了,她的身体因激动而战栗着,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迟蔚发生这样的变化,明明刚刚眼帘上还布满伤口,现在竟然好了一小半,迟蔚在恢复啊!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弃你!”苏乃希边笑边流泪,“啪”是眼泪滴落的声音,这一下,她看到了!她的眼泪滴到迟蔚的眼帘上,上面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是……是这样吗?!!”苏乃希激动得说话都结巴起来,她想起来了!迟蔚曾要过她的头发去炼丹,还开玩笑说要双修,当当也说过她的体质,原来所谓的生门,竟是这般。

      苏乃希抽出利剑毫不犹豫地往自己手腕割去,一瞬间鲜血便涌了出来,苏乃希将手腕往迟蔚的嘴边凑去,可迟蔚的嘴巴紧闭,鲜血顺着迟蔚的嘴角流了下来。

      苏乃希就将血吸到自己嘴里,掰开迟蔚的下颚,将血渡到了迟蔚口中,她又怕迟蔚不会吞咽,费力地让扶着迟蔚,让她的上半身靠着床头。

      苏乃希因为大病未愈加上失血过多,脑袋有些犯晕,可是她的精神无比振奋,她替迟蔚一圈圈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绷带,有些地方绷带与血肉沾在一起,苏乃希一边轻轻地将它们分离,一边发出“嘶”的抽气声,仿佛疼的是她自己。

      迟蔚的身体被紫色的鳞片覆盖,身体的线条充满了力量,带着惊悚而又奇异的美感,这是苏乃希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迟蔚。

      苏乃希细细地将自己的血涂向迟蔚伤痕累累的身体,带着疼惜地轻抚过迟蔚的每一寸伤口,那些伤口在与苏乃希的血液相融时奇迹般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涂完了正面,虚弱的苏乃希已经没有力气再为迟蔚翻身了,她从储物戒里拿出几颗补气血的丹药往嘴里塞去,感觉好了一些,她又用右手为迟蔚翻了个身,没有左手的帮助,苏乃希做得很艰难。

      在丹药的作用下,苏乃希身上的伤口也大多愈合,只是左手刚刚接了筋脉,依旧是无力的。她见伤口愈合了,又拿剑在自己左手腕划开一道口子,用右手蘸着左手腕的血,细细地为迟蔚涂着后背的伤口。

      苏乃希的眼皮越来越重,极度的疲倦与失血的虚弱让她想要沉沉睡去,身上湿答答的衣服带走了她身上的体温,她强打着精神,用力挤着伤口,让更多的血流出来,一下一下地往迟蔚身上涂血,最终趴在迟蔚身上昏睡了过去。

      苏乃希是被发间温柔的触感摸醒的,她睁开眼时,正在一个柔软的怀中,清冽的味道让她备感熟悉。她抬眼时,对上一双桃花凤目,满目温柔的疼惜与宠溺,带着灼灼的热烈,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苏乃希。

      苏乃希揉了揉眼睛,眼前的迟蔚没有半分伤痕,早已褪去了紫鳞,一张妖孽的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这里也不是刘胖子家,是个陌生的地方。

      “我不是在做梦吧?”苏乃希喃喃道,她印象中前一刻在刘胖子家,迟蔚明明是奄奄一息没有生气的。

      “傻瓜,为了救我你不要命了么?”迟蔚用力将苏乃希搂进怀里,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又怕太用力揉碎了怀里娇柔的人儿。

      苏乃希傻傻的任由迟蔚抱着,又犹豫着抬手隔着衣服去摸了摸迟蔚的后背,确认没有伤口了才松了口气。

      这样的行为在迟蔚看来却是另外一层意思,她以为苏乃希是在向自己暗示什么,心下一喜,以为经历过生死,苏乃希终于放开了自己。迟蔚心领神会,为了表示尊重,她特意开口询问了一句:“要么?”声音里带着低柔的蛊惑。

      “药?”苏乃希以为迟蔚是在询问自己,是不是用药治疗了她的伤口。

      “很好。”迟蔚一听苏乃希如此简单直接的回答,嘴角上扬,脸上露出了很坏很坏的笑。

      苏乃希以为迟蔚是在夸奖药效很好,也一脸笑嘻嘻的看向迟蔚,这样的苏乃希在迟蔚看来像一只单纯无害的乖巧小猫。下一秒,苏乃希就被迟蔚一个翻身扑倒到床上,苏乃希惊呼一声,呼吸不自觉加重,眼里带着不解。迟蔚的左手抚上苏乃希柔软纤细的腰肢,右手的拇指与食指摩挲着苏乃希的下巴,恍若花瓣的触感。

      苏乃希的眼里天然带着水色,此时看起来泛着潋滟水光,她的呼吸,她娇嫩的唇,她身上花草的清香,无不吸引着迟蔚想与她更亲近。

      迟蔚的眸子如暮霭般华丽,如深深的漩涡将苏乃希卷入其中。苏乃希意识到两人之间暧昧的距离时,侧过头躲开迟蔚炽热的视线,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如芙蓉含羞,她正想推开迟蔚,迟蔚却快她一步含住了她的樱唇。

      “唔……”苏乃希轻呼一声,从喉间发出无限旖旎声音。她听到自己发出这样的声音羞耻得满脸通红。

      迟蔚被这勾人的声音一下子酥到了骨子里,瞬间就激发了占有欲,她加重了力道,突破了防线,四处攻城掠地,让苏乃希毫无招架之力。

      苏乃希的身体软得如水一般,她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这种感觉,先是触电般的电流,有些舒服又有些难受。早已成年的苏乃希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她不明白迟蔚明明只把她当作生门,又为何要这样对她。

      苏乃希使劲推开了迟蔚,迟蔚的眼里还燃烧着未熄灭的火焰。

      “嗯?”迟蔚询问的嗓音沙哑。

      “我……我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苏乃希记得很清楚,迟蔚只是将自己当作生门而已。

      “你不要么?”迟蔚心想,这个傻瓜刚刚明明说要的啊。

      “我是药,可是你也不用这样,我可以直接割手腕当血的,你这样……我……我……不习惯……”苏乃希本想说“你这样我受不了。”

      “傻瓜……”迟蔚突然明白了刚才的那场乌龙,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只将苏乃希的头发揉乱说:“对,你是我的药,因为我中了一种名叫苏乃希的毒。”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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