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驯龙高手的道姑gl》明月湾

51、沉沦月色

　　这不断奔流的幽深的两界江在夏芷生辰的夜里被河灯还有女子灿烂的笑容点亮，她们将脚伸进凉快的江水里，悠悠荡荡，冷月调皮地用脚击打起水花，溅了夏芷一身，夏芷第一次对冷月的捉弄开始了反击，她第一次伸出手去挠冷月的痒痒，温温热热的触感，冷月痒得笑倒在地，抓着夏芷的手不让她继续作乱，不甘地问道：“小呆子，你怎么知道我怕痒？”
　　“我发现很久了，不过今天想反击而已。”夏芷也躺在冷月身边的草地上，看着天空中明亮的月色，听母后说，她出生的那夜月色很美，空气中都是花香，所以父皇为她取名为夏芷，幼年的记忆泛着黄，她唱起了当年母后喜爱的那首词，是晏几道的《鹧鸪天》。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影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红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夏芷的歌声里是王朝遗梦，是那些午夜梦回里年少时泛黄又鲜活的记忆，是前尘旧事，她的声音哀婉却不哀愁，清澈里却透着沧桑，有温情却又洒脱，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倾诉心事，真实而有温度，冷月情不自禁地被这样的她吸引。这是夏芷第一次对冷月透露心声，冷月第一次听到夏芷的朝代里的歌声，带着夏芷的乡音，仿佛每一句唱的都是夏芷，冷月听得入了迷，她望着夏芷，眼前的人让她心疼。
　　冷月一直以来都好奇夏芷的心里到底有怎样的过往，初入灵犀没半点惊愕，能这么波澜不惊地过几百年，每天都循规蹈矩地重复生活，修炼上一直都是顺其自然的态度，从不积极奋发。夏芷看似乖巧，其实是对周围漠不关心，没什么情绪和生气，恍若是牵线木偶一般，夏芷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冷月心里更多的是心疼，她直觉夏芷原不是这样的人，她不断地变着花样捉弄她，挑衅她，她要激起她的情绪，她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惊愕的样子、无措的样子、楚楚可怜的样子，她想撕开她冰冷的外衣，窥进她的内心，与她一同与过去和解，看眼下的春花秋月，山中四季变迁，星辰流转。
　　冷月想，自己一定是魔怔了，不然怎么会几百年都坚持不懈地去捉弄一个乖巧的姑娘，几百年都像个孩子一般为了对方一瞬间流露的情绪而欣喜，几百年都在试图将夏芷拉出自己的世界，让她把注意力都放到自己身上。
　　而在今日星辰今日风下，在两界江畔，夏芷的一首《鹧鸪天》，终是对自己这几百年的努力做出了回应。
　　冷月在草地上翻过来侧着身子，以手撑头，就这么认真专注地看着月光下的夏芷。这一刻的夏芷恍若是在纯白的月光下重生了，她的身上带着生机，嘴角带着笑，眼角闪着泪光，带着爱恨情仇的凡尘烟火。夏芷侧过头，对冷月回以一笑，她的眼里倒映着冷月，心里也住进了冷月。就这样两人在两界江畔的月光下，笑着对望，没有言语，只是一瞬，却仿佛过了一辈子。
　　“我突然就生出了贪念，期待着能与你一同渡劫成仙，长久留在这天地间。”夏芷闭上眼，轻轻说着，感受着那夜的风，嗅着空气中草木的清香，想把那夜的一切都铭刻在心里。
　　“是啊，天地多美好，有尔如斯。”冷月用视线描摹着夏芷的眉眼，夏芷的左眼角有颗泪痣，为清秀甜美的脸平添了一丝妖娆妩媚，无心散发出的妖娆最是勾人，夏芷便是这样一个冷感中不经意间有妩媚的人。
　　夏芷第一次听到如此直白的表白，但她毕竟是活了几百岁的人，又曾是受尽万千宠爱的公主，听多了夸赞的话，并未羞涩，而是弯了嘴角，玩笑地说道:“那便准你欣赏这一片有我的天地吧。”
　　“若要欣赏这片天地，我肯定从最近的开始欣赏。”冷月伸手大胆拔下了夏芷的木簪，夏芷的发髻松散开来，冷月的指间穿过夏芷柔亮的发，在柔软的流水一般的触感中温柔游走，发丝与手指缠绵，视线交缠，湮没在一场温柔沉溺中。
　　“天地真美。”冷月的指间从发丝间不知不觉游走到夏芷的后颈，指间的温度灼灼，入手的触感细嫩娇柔，她怕一用力就会在这娇嫩的肌肤上留下痕迹，所以她小心翼翼地抚过夏芷的后颈，穿过宽松的道袍到了后背。
　　夏芷的头脑里似乎被什么击中，她在深宫里见过后宫的妃子之间有情谊非凡的，恨不得行起坐卧都在一处。冷月举止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夏芷一面心惊，却又一面隐隐有欣喜在冲破着禁忌脱壳而出。
　　“只怪今晚的月色……”夏芷喃喃道，她几乎想要沉沦在这一场风月中，眼前的人陌生而又熟悉，眼里有光，鲜活得像跳跃的火苗，几乎要将夏芷燃尽。
　　夏芷的指间犹犹豫豫地攀上冷月的手臂，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是良辰美景还是万劫不复，她不忍心推开她，又或者眼前的人太过耀眼，冷月于她是黯淡流年里的光，是冰冷中的火苗，她无法拒绝眼前的人。
　　“冷月……”夏芷有千言万语，都化成了那一句千回百转的名字。
　　“我在。”冷月伏在夏芷左耳边说得低柔。
　　“我……”一丝红晕爬上了夏芷的脸庞，她不知要说什么，心里忐忑着，不知该不该继续，一切都仿佛在梦中，眼前这个白天还捉弄她的人，现在突然变得这般亲密，亲密得超过了一般的师姐师妹的关系，可是她心里是欢喜的，却不知如何面对。
　　“别怕。”冷月温柔安抚道，抚平了夏芷微皱的眉间，笑着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我情不自禁了……如果你不愿，便……”
　　“我……我……”夏芷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她闭上眼，有些急切地拉住了冷月的衣袖。
　　冷月的笑容被瞬间点亮，她与夏芷十指紧扣，将她的手举过头顶，纯白的道袍衣袂交叠……清风吹过，两人的发丝交缠，这样的夜晚，在两界江畔，伴随着江水滔滔，岸边的人儿低吟浅唱，抵死缠绵，良宵苦短，她们是在破晓前彼此的一场好梦，纵然荒唐如斯，然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这世上有许多道德束缚，玉女峰也门规森严，在束缚之下，多少人是符合世俗或规矩的行尸走肉，他们循规蹈矩，也曾燃起星星之火，最后被自己亲手掐灭。可是唯有心里有了光，活着才有生机。
　　冷月与夏芷在黎明时回到玉女峰，却看到梅道长正站在大门口，梅道长拉长了脸，厉声说道:“跪下！”
　　两人不知梅道长为何天没亮会在这里，也不知到底是哪里被发现了什么，虽然知道两人的事情会被发现，却不知为何会被发现得这么快。梅道长一脸痛心疾首地说道:“你可知你们犯了什么错？”
　　“师父，徒儿知错，夜不归宿，还溜出去玩了。”冷月抢在夏芷前回答道。
　　“你还知道啊？你这师姐怎么当的？！把好好的师妹带坏，我早就听说你时常捉弄她，原以为你只开个玩笑，现在又带着她一起出去，以后你不准再见夏芷！”梅道长冷声道。
　　“师父，是夏芷的错，夏芷因着昨日生辰，央着师姐带我下山去看看，平日里师姐都是和夏芷闹着玩的，并没有捉弄我。夏芷知错，甘愿受罚。”夏芷最怕的就是见不到冷月，但她的语气仍旧是一如以往般平淡的。
　　“你俩倒是姐妹情深到一处去了，夏芷你不是刚到金丹修为么，若你一月之内能到元婴境界，师父也不追究这事了。”梅道长向来以“心慈”出名，她对夏芷这几百年的天赋了如指掌，只能说夏芷的修炼速度还算中上，要在一月之内从刚到金丹到元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她有奇遇。
　　“谢师父，夏芷会努力的。”夏芷一如平日里一般平淡。
　　“那就等你突破之日再见冷月吧。”梅道长一个眼神示意，冷月只能回头看了夏芷一眼，便随了梅道长去。她不知梅道长是怎么知道她们出去了。
　　梅道长走后，夏芷便开始整日整夜地闭关修炼起来，她第一次这般在修炼上用心，第一是为了能眼前见到冷月，第二是为了渡劫成仙，摆脱这束缚，长久留在世上，因为她有了挂念之人。她的额头布满汗珠，云气开始往玉女峰聚集，玉女峰上空这段时间一直风起云涌，梅道长眼里闪过一丝惊叹，这几百年来默默无闻的夏芷突然像开了窍，这几日吸纳灵气的速度超过了玉女峰同期的所有弟子。
　　冷月这段时间在调查梅道人怎么会得到消息在门口逮人。调查了一圈，其他人都排除了嫌疑，最后目标锁定在大师姐安茹身上。那日的解禁符得来得太容易，安茹平日是将解禁符用灵力锁起来的，那日就明晃晃地放在两人一起喝茶的客厅，安茹还借故出去了一下，这不是有心故意让冷月去拿么？等到安茹回来，也是当作没看到似的，冷月一直等到傍晚，安茹还未发现，那晚应该是发现不了，冷月想着用完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回去。
　　况且她想不明白的是，安茹向来是仁厚温柔的大师姐，平日里大家也一起玩闹，感情甚好，按理说发现了也会先来直接找自己，最多教训自己几句，这本来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怎么就给捅到师父那里了呢？
　　冷月往安茹的住处走去，她要当面问问她这事师父是如何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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