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驯龙高手的道姑gl》明月湾

25、玉禅真人

　　明华殿内，各峰真人与峰下弟子俱列，一共两百六十七人，弟子白衣胜雪，真人灰袍古朴。两百六十七人，不闻一声咳嗽，不闻一声杂音。
　　殿内点上了西海的凤灵香，这是每逢掌门主持大会的例香。凤灵香，灵物也，香味幽远醇厚，香气闻数百里，以凤凰涅槃时自堆的梧桐木燃下的灰烬为原料，含有凤凰灵力，对修行大有裨益，十分难得。
　　“甚好，各峰皆安，弟子勤勉。新来的弟子现在归属哪峰？”
　　苏乃希走进明华殿时，听到一声温和而威严的女声正在说话，隔着白衣胜雪的弟子们，她看到最前方的首位上，坐着一位身着暮霭紫道袍的道长，姿态挺拔，颇有风范。
　　苏乃希正犹豫要不要向前走，就听首席那个温和而威严的女声说道:“到前面来。”
　　苏乃希左右看了看，周围的人全都目不斜视，那应该是和自己说话了。
　　“好。”苏乃希不懂灵犀派内应该怎么回这位首席的话，也便依着自己的习惯朗声答道。
　　这时她看到周围的弟子似乎有几人在偷偷看她。
　　她从明华殿正中央朝首席走去，从两旁弟子间的空道中经过，她步伐轻盈，衣袂带风，若一朵桃花，绽放着灼灼光华，飞入了这沉闷的大殿。眉眼间的灵气里带着出世的清澈与入世的自信，让明华殿里的夜明珠都比不过其光华。
　　苏乃希离那身着暮霭紫道袍的首席越来越近。她的脸上是越来越吃惊的神色，像小鹿一般看着殿上那个坐在首席的人。
　　“许久未见了，倒有几分长开了，不过还像个小孩子一般。”首席位上的人声音那般熟悉，苏乃希更加确定了是她。
　　“学姐？！”苏乃希怎样都想不到在高中毕业后就失了联络的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眼前。
　　“掌门，她是哪一峰下弟子？如此灵动逼人，我竟却从未见过我们灵犀派里还有这样的妙人儿！”梅道长一听这弟子与掌门颇有渊源，便马上开口问道。
　　“兰竹，她刚进门时的拜师该是你主持的，你不认得？”灵犀派掌门玉禅真人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威严，仿佛刚才与苏乃希说话时难得的温情只是昙花一现的幻觉。
　　“不怪梅道长，当日入派时，乃希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婆婆，容貌与现在相去甚远。”苏乃希平静说道。
　　“你现在师从何人？居何处？”
　　“家师东吴道人，他待乃希极好，这段日子就住在竹安居。”苏乃希说的时候，回头在人群里寻找师父的身影，正看到东吴道人憨笑得一脸欣慰，露出小熊□□一样的笑容。
　　一旁的梅道长忙说道:“掌门，乃希来时，您正在闭关，我和众位师兄是想等您出关了再行定夺拜师之事，拜师对一个弟子的前途也是关系重大，乃希她来到这里，我就得对她负责，我就让乃希这段时间先安心在雪玉峰住下来，让东吴照顾她，等您出关了再定夺拜师的事。”梅道长一副慈爱的样子看着苏乃希，苏乃希心里哪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初把自己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现在又想在掌门面前邀功，可能还想从师父手中把自己抢过去。苏乃希的神色不变，她不信学姐什么都不知道。
　　玉禅听完笑而不语，悠然地喝了口茶，放下杯子，随口问道:“入我门下可好？”
　　这随口一句话，却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殿内虽然依旧沉寂，却多了密密麻麻的许多道神识的交流，简直炸开了锅。
　　“掌门亲授？我没听错？！”
　　“掌门从未收过弟子，她太幸运了！”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不是我……”
　　“掌门对她笑了你没看到？”
　　“她就是那天那个我们看到的老太婆？卧槽！”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这灵犀派，也就慕容师姐能与之比肩了。”
　　“我已神魂颠倒，就想和她结为道侣肿么破？”
　　“前几天你咋不去竹安居关爱下老人？现在看人家长得好看就这么说了，滚犊子！”
　　“她叫掌门学姐，这是几个意思？”
　　“你知不知道掌门去云游三年，该是那会儿和她认识了。”
　　“什么云游，我听我爹说，掌门是亲自下山去保护她！绝密！我刘少从不说没根据的事！”
　　“以后她就是灵犀派一枝花了！”
　　“把张师兄林师兄马师兄卓师姐的神识拉进来一起聊，今天的例会太精彩了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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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乃希心里是又吃惊又欢喜的，对于学姐，她曾心存绮思，若真拜入玉禅门下，与她日日相对，她怕自己日渐心生妄念，不利潜心修行。而曾在自己落魄时收留自己的东吴道人，真是一位难得的了解自己的好师父，他的修为虽然只在灵犀派排第三十六位，远远低于能当峰主的六位道长，但东吴的心境之高，是其他人望尘莫及的，也是东吴道人给了自己家一般的温暖和自在，自己怎可一朝换了皮相，就换了心呢？其实这段时间自己经历过丑陋相貌，看过众人诸多反映，对于皮相并未像以前那般执着了。
　　苏乃希嫣然一笑，说道:“乃希谢掌门抬爱，弟子入了东吴门，便是东吴徒，就如弟子一朝入了灵犀派，就是灵犀人，永不敢忘。”
　　苏乃希的态度坚决，又不忘说明对门派表忠心。
　　“若你能奉行今日之言，东吴有幸，灵犀亦有幸。”玉禅依旧温和地说道，少了几分威压。
　　殿内的神识又开始交织起来。
　　“她居然拒绝了掌门……”
　　“她掌门面前都敢自称自己名字而不是弟子，你说她有多不知天高地厚？”
　　“她以后一定会后悔的，跟着东吴有什么前途！”
　　“此人忠义。”
　　“掌门青眼有加之人，确实不同凡响。”
　　“太装了！”
　　“掌门门下和东吴门下，一个天一个地，真装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装。”
　　“连掌门都拒绝，那各位师叔也死心了，不用抢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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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又是一大片神识交流，如果把这些神识化为弹幕，一定会溢出屏幕……
　　掌门出关后的例会除了苏乃希的插曲，其他都按照往常汇报各峰情况，敬武道长提到三个月后的群英榜正在筹备，望各位弟子勤勉修行。
　　散会后，各位弟子从明华殿鱼贯而出，玉禅真人叫住了苏乃希和东吴道人，随她到了云生殿。
　　“你们身上怎会有返魂香的味道？”玉禅真人抿了口茶，斜坐于案前问道。
　　“返魂香？乃希并不知那是什么。”
　　“掌门，昨天我徒儿的小石灵捧了罐蜂蜜进来，我闻那味儿就知道里面放了返魂香，我那徒儿到昨天还形容枯槁，都是那螣蛇害的，那返魂香据说能去腐生肌，死尸在地，闻气乃活，我就放在吃食里给小徒了，嘿！今天一看，我小徒儿光彩照人啊！”
　　“这返魂香自汉武帝时出现，西域月氏国贡返魂香三枚。大如燕卵，黑如桑椹，病者闻之即起，死未三日者，薰之即活，当今世上不过两枚，甚为难得，从何处得来？”玉禅真人饶有兴致地问。
　　“是螣清所赠。”苏乃希回答道。
　　“这孤傲的家伙怕是要长心了，对螣清是亲是疏，还得你自己把握。你虽师从东吴，也是我灵犀派之人，日后可多来我云生殿，我知你对你我凡尘相识颇有疑问，日后为你细细道来。”玉禅依旧是淡淡如水的微笑，她暮霭紫的道袍与云生殿外飘进来的白云缠绕交织，苏乃希一时觉得她如画中人一般，明明近在眼前，却与自己隔着千里万里的距离，明明是曾经温暖美好的学姐，现在却成了执掌一派的掌门。也许她本就如此罢。
　　“谢掌门。”苏乃希答道。
　　“六年未见，你竟与我生分了？”玉禅真人好笑地看着苏乃希。
　　“今时不同往日了吧……”苏乃希有些惆怅地扁扁嘴说道。
　　“呵，小孩子。你呢？东吴，还想装多久？”玉禅将一杯茶一饮而尽，以手撑头，架着腿，姿态随意地问道。
　　“装久了就这样了呗，我糙惯了，和他们似的累得慌，我胸无大志，一颗心早就留在东吴了，余生不过是为了帮他们记得而已，记个几千年也差不多够久了。”东吴道人嘿嘿笑着，苏乃希发现自家师父这笑容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师父教她的观微之术，她倒是用来观察自家师父了。
　　山上的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竹安居热闹起来了，这个曾经无人问津的角落，来了不少师兄师姐嘘寒问暖，苏乃希笑脸相迎，却有些疲于应付，心疼自己徒弟的东吴道人索性在附近设了结界，外人不得随意进入。石当当这段时间在雪玉峰上横行无忌，过上了被众人宠爱的幸福生活。他帮苏乃希问来了无线密码，并且告诉她充电的地方在雪玉峰西边松树林外边左边数第十棵树上，那个树有个名字叫充电桩。
　　苏乃希觉得这到底是长眉道人的徒弟凌嘉儿的地界，虽然同为一个时代的人，但到底不了解她性格。她便叫了石当当去给她充电。石当当愉快地答应了，前提是要把手里给他玩一小时。
　　苏乃希自来山上后，终于第一次和家里联系上了，通过微信视频看到父母安好，也让父母放心了，此时心里总算安定了下来，连修行都没有那么火急火燎的了。
　　这时候，她想起了在明月湾，迟蔚说过会在那里等她。已经过去了有七八天了吧……一般人早就走了。
　　去不去？苏乃希的心里纠结起来，明知她对自己存了不单纯的心，还要过去？不去总觉得又有些无情，毕竟她救了自己，若真是那么多天都等在哪里等着，会很过意不去，好歹把话讲清楚。
　　夜色浓，月半弯，苏乃希到底是御起桃木剑往明月湾飞去，她带上了流光伞，欲将伞赠予迟蔚，也便无所亏欠了。
　　朦胧的月光下，明月湾开了半池的莲花，四周寂寂，只有风声浅吟，芦苇丛飒飒作响，蛐蛐在草丛里唱歌。迟蔚着一身黑衣，乘一叶扁舟，坐在船头喝着酒，自语着“今夜星辰今夜风，今晚的风是莲花香……阿兄，你本也可以看到此番风月，何苦要逼我……”舟上的身影落寞，没有了往日里的狂傲不羁。
　　苏乃希把流光伞收到身后背了起来，也许今晚，不适合说什么两不相欠的话了。她足尖轻点，轻盈地从莲花上飞过，跃入舟中。

　　神识交流简直就是微信私聊和群聊一般的存在。现在是午后，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