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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一千零一夜 ...

  •   “喂—!”虚夜宫正殿外,从门后出来的葛力姆乔叫住从面前走过的洛丽,“那女人呢?”
      “哈?你说谁?”
      “还不是那精神分裂的女人!”
      “撒~自从亚罗尼洛嗝屁,虚夜宫有这种人吗?话说回来那家伙是公是母还是个问题……”
      “你是忘了怎么断过腿的是吧?”葛力姆乔从背后掐起她的脖子,被迎面过来的妮露撞见,顿时没了兴致。
      “啊嘞,公主殿下不在吗?”
      “怎么今天都找她啊。”洛丽满不在乎地缓过气,“大概又出去了吧。”
      “不用找了,我刚从外面看到她开了黑腔。”
      “诺伊特拉!”妮露惊异地回视从背后冒出来的五刃。
      “啧。”葛力姆乔愤懑地往回走,“回来要她好看。”
      洛丽目送他走出拐角,回头莫名其妙地问:“他吃错什么药了?”
      “是今晚的事吧。”和他刚擦肩而过的梅诺丽说。
      “诶诶?”洛丽扫向众人都是一副知情样子,“就我不知道?!”
      “因为你最藏不住啊。”“——什么意思梅诺丽?!”“嘛,那就等她回来再说吧。”“——你们也好歹担心一下啊!”“啊?关我屁事。”“——这可不是去哪里闲晃了,她可是去了现世哎!”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由妮露开口:“嘛,只是去看下一护吧,有什么问题吗?”“女人就是会东想西想,不过就是饿了去找点魂魄吃吧。”诺伊特拉的意见立马被梅诺丽吐槽:“不…我觉得这件事上妮露小姐一点都没多想……”
      “你们就没想过她会一去不回吗?!”洛丽暴跳起来。
      片刻沉默过后,“所以?”妮露无视诺伊特拉的笑继续说,“如果公主殿下想回去,身为下属不应该尊重她的选择吗?”“等等,我可从没把自己当成她的下属,她走不走跟我都没关系。”“的确,公主从没那么要求过我们……”
      “那你们就这么让她走吗?!”洛丽义愤填膺地打断众人的话,“她好歹也跟我们一起十年了!但是愿意听她说话的又有几个?剩下的还不是忌惮乌尔奇奥拉那货?!你们还是离她最近的人都不在乎她!她不过为了一个不知道好在哪的家伙落成这样,到头来却要为这里每一个人着想!我没她有心但我还长眼睛!难道你们看不到吗?!你们——”
      在呵斥转成哭诉之前,妮露抱住了她的头阻止了她继续下去:“抱歉呢,好像逗得太过火了,其实大家今天是打算送公主殿下一个惊喜的,原来你也记得她已经来这十年了吗…”梅诺丽叹了口气:“亏你每天跟我在一起,还不知道我对公主是怎样吗?要不是你平时太别扭,我们也不会这么试你。”洛丽涨红了脸,还是抵不住哭出了声。“啊啊~”诺伊特拉别过脸去,“所以我才讨厌女人,谅她到那里也没处可回,哭个屁啊!”

      而在浑然不知这场风波的现世,织姬关上身后的黑腔,再度踏入了故乡的土地,她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眼前的街道和人流,没有一处和她的记忆重叠。
      “不是走错地方了吧……”然而脑海中另一个声音告诉她:“就现世来说,十年有这种变化是应该的。”
      “也是呢……”她抵着下巴后退着仰视面前的高楼,“站住!”那个声音突又响起,“如果不想撞倒电线杆,压塌后面一排汽车的话。”
      “哎?!”她一惊,手向后一扶,手镯碰上电线杆发出清脆的玲琅声。“你的身体已不同往日,别以为最多让自己受伤就能了事。”
      “啊……”
      “‘啊’…是什么?”
      “是、是!但是……”她缩起脖子,“没想到乌尔君也会在意起人类的安危呢。”
      “……”那个声音不再作响,但只要深究下去,仍可探得那背后的意识,“否则被吵的还不是我。”
      “嘻!”
      “…别偷听我的意识!”
      “有什么关系~”她蹦跳着跑开,彷佛面前真有个拉长着脸的家伙,“我喜欢这样的乌尔君嘛!”
      “……”忍无可忍重新再忍,十年前当乌尔奇奥拉被她必死的意志拉进灵体的时候,两个灵魂几乎毫无保留地融为了一体,他的记忆和感情全部被她一览无遗,以至于当他恢复自主意识时,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封闭自己,甚至恨不得就此消失。
      然而却逃不过她的挽留,意识深处分裂出两个身形,他的背在她怀里湿透,彼此没有一句话,他们之间已无需言辞,因为她的记忆和感情,在最初那段融合期里,他也同样感同身受。
      于是他妥协了。毕竟身体是她的,只要在安全的私人领域,他就任她做自己喜欢的事,但通常虚夜宫都不是让人省心的地方,蓝染一行在尸魂界和现世的合剿下,多少也因她做过手脚的崩玉覆灭,他不免要出来主持大局,可以的话他不想再让女人插手这些事,但拗不过她的坚持,所以出面的多半还是融合体,时日一久,他也发现这比他一个人更有着意想不到的成效,有时,也就放手让她做了。
      “乌尔君?”
      “…走吧。”
      找到路牌时,才发现适才所在的地方就是她过去的家门前,“结果什么都不剩了吗……”
      “想回去找什么?”
      “不…只是想去看看而已,走的时候匆匆忙忙,果然是给人添麻烦了吧。”
      “……多半是那些家伙吧。”
      “嗯?”
      “房子不在的话,东西多半在他们那里吧。”
      “他们是指……?”
      “……你的那伙同伴。”他闷闷地说。
      “乌尔君~出来的时候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我只答应不向他们出手。”
      “只是去看看老朋友嘛,人类和破面不在同一个时间,过几十年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
      “啊!不能偷偷咒他们哦!”
      “……!”双腿突然被他停了下来。
      “呜哇,别这样啦~这次我可没偷看!”
      “这里。”
      “诶?”
      “铛——”“铛——”远处鸣动的钟声惊起一群白鸽铺天盖地地掠过她头顶,羽毛如云絮扑棱飘落。刹那间天地都沉默下来,她垂下头牵起了自己的左手。
      “…是当初我们约定的地方呢。”她笑笑,“乌尔君……所谓的命运,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女人。”他接过左手的意识,将右手握紧。

      “井——!”凌空而来的呼声在落到她面前时戛然而止,织姬抬头朝向天空,看到阔别多年的友人,身着死霸装潇洒降落。
      “黒崎……先生?”
      “什么啊那种叫法?!”
      “呃…!”
      “一护!”尾随而至的是朽木露琪亚,“这不是井……织姬吗?!”
      “啊、似乎是……话说你也跑出来该怎么办啊?!”
      “我不跟出来你要我跟魂接吻吗?!”
      “诶…哆,不好意思我有点混乱……”
      “啊啊!井上,抱歉不用管这家伙,我刚才接到讯号从教堂赶来——”
      两人的无名指上闪耀着相配的光,“……看来我来对时候了呢,恭喜你们。”
      “…啊…”露琪亚也少有地脸红了,“谢谢……”
      “井上你……真的变成这样了啊……”然而一护的脸色沉了下来,“对不起,要是那时我没留下你们的话……听露琪亚说的时候我立刻就想回去,但是你好像不想再见我们了。”
      “虚和死神不能两立,既然选择了前者,便只有和过去诀别。”
      “没这种事!大家永远都视你为伙伴!你今天会回来,也是因为这么相信的吧!”
      她愣了愣,随即笑出来:“对不起呢,刚才这句话,好像又让乌尔君不高兴了。”

      蔷薇窗、圣母像、漫天飞花洒在席地的白纱,新人在亲友的祝福下交换誓约,织姬坐在教堂最后一排,过去的伙伴感应到她的灵压,各自避开了他人坐到她身边,毕竟被一般人看到和空气说话未免不好解释,织姬话不多,眼中一直留意着视而不见的龙贵。
      抛花束的时候,是龙贵接到了,她呆呆地抱着花束,站在向她聚拢祝贺的人群中,低着头显得愈发孤独,织姬步至她身后,轻声说:“龙贵也一定会找到,这辈子都不会抛弃你的人的。”
      她看到她的肩上下颤抖,甩下花束转身一巴掌抽过来,她甘心地闭起眼睛,但热辣的疼痛却迟迟未能降临,她睁开墨绿的瞳孔,看到她曾经最好的朋友哭了。一定是不能接受那样的分离吧,唯有对龙贵没能做任何事,连一个当面的告别都没有,任性地挥断了彼此的羁绊,“对不起。”然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都怔住了,因为驱使她开口的,是她体内倨傲的另一个灵魂,没能说出的后半句是:“从你那里将她夺走了。”
      “对不起。”她重又说了一遍,这次是出于自己,“龙贵也一定要幸福。”
      晚上的婚宴热闹非凡,主人特意把这些同伴聚到一桌,旁人都没有注意到最里侧的一个空出的位置,期间对面的石田离席,织姬跟去看他,结果就见到酒醉的他坐在落雨的檐下抽烟,“自己也是个医生了,这种习惯不是改掉比较好吗?”
      “啊哈……你是说酗酒?还是抽烟?”
      她并排坐到他身边:“我是说爱着不会回来的人。”
      “咳!咳咳咳!”石田酒醒了大半,弹起来脚下一滑摔回地上,面朝她坐进雨中,手里的烟浸入水洼,熄成一溜烟。他憋红着脸瞪着她,不久渐被雨雾蒙湿镜片,“……至少还是回了这一趟吧…”但紧接着他扶正眼镜,将头转向了别处,“够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
      “如果是那之前,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和乌尔君融为一体以后,过去的事于我才愈为清晰,石田先生当时的心情,大概也有了七分的把握。”
      “……如果是以井上的身份,就不要用‘先生’这种称呼了吧。”
      “……石田君。”隔了很久她才说,“给你留下了伤怀的少年呢。”檐下的雨声掩盖了觥筹交错的欢笑,也蒙蔽了旧日的爱慕和伤痕,“…真奇怪,我一回来就像大魔王一样尽惹人哭呢。”

      “十年了,你过得好吗?”回到这里,想知道的也只是这件事而已,宴席将散的时候,她却被新人夫妇问了相同的话,并在那默契的温柔前失却了语言。她不能像他们一样彼此相望亲吻,不能像他们一样在人前接受祝福,抚育共同的孩子。她只能在漫无边际的时间中默默相从,直到在永夜的孤寂里灰飞烟灭。没有来生,再没有来生了,她缩回意识深处投靠他的怀抱,乌尔奇奥拉代替她站了出来。
      “……我爱她。”没有比这更确凿的答复了,能让他说出这句话的女人,绝不会再有任何不好。
      “…我可以信任你吧,乌尔奇奥拉?”而他像是再也不屑和情敌多说半句,转身便走,“有空常来看看吧,不是打架的话,随时欢迎。”
      他停下来瞥了他一眼,闭目将织姬唤起:“再见,黒崎君。再见,朽木小姐。”
      再从茶渡家的仓库取回自己的物品已是深夜,织姬最终还是决定将它们带回虚圈,当她抱着比自己还高的箱子再次走上繁华寥落的街道,却驻足在已经打烊的31店前,“啊~~好怀念哪…早知道就先来点份冰淇淋了……”
      “——我没有那种意思啦~乌尔君不要这么小心眼嘛!——呃…就因为告别的时候叫了声‘黒崎君’?叫‘朽木小姐’是习惯了啦!石……好啦好啦~我又不是故意的!——呜哇,我是故意的还不行吗?——咿呀~~要倒了,箱子要倒了啦!”
      一个人的争执打闹终于平息,织姬长呼了一口气贴上厚重的纸箱将自己藏入阴影中自言自语。
      “小的时候呐,一到晚上就怕得睡不着,哥哥就经常陪在我床边念童话——《一千零一夜》,1001夜该有多长呢?长大后才知道,也只是哥哥死后,到遇见乌尔君不足三年的时间而已,在我最艰辛的人生长夜,遇到龙贵,遇到黒崎,遇到身边的每一个人,觉得幸福大概也就是如此吧,想不到那之后,三个三年都飞快地过去了,我又改变了多少呢?”当时是自己一意离去,如今却像被大家抛弃一般,无法填补彼此的缺憾。惧怕着汹涌未知的将来,惧怕这孤独的旅路只有彼此为伴,我虽然比世上任何东西都要爱你,虽然你在无论多远都能继续走下去,但当我联想到自己,还是不由得担心你,永夜那么长,你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托付。
      “公主!”“女人!”当她几乎在这寥落的街角落下泪来,两个焦急的声音却随着凌乱的脚步踏近耳边,她回过头看到神色窘迫的洛丽,不明白又有什么事让她们如此慌乱。
      “出什么事了吗,洛丽?”被她这么一问,洛丽反而退后了两步。
      “公主,暂时让她这么待着吧,这家伙以为你要走,在宫里哭得惊天动地呢!”梅诺丽接过织姬手里的箱子。
      “喂!你不要空口胡说!哪、哪里惊天动地了?!”
      “公主快跟我们回去吧,不然只怕整个虚夜宫都要被掀翻了。”
      “我才、才——”但呜咽让她说不下去了。
      呐,乌尔君,无论在哪里,我们都不是孤单一人吧,“…真傻呢。”
      “诶?”
      “嗯~”她笑着摇摇头,“一起回去吧,洛丽。”

      虚夜宫千载难逢的盛宴,却以着现世的自助餐会形式,摆满了宴席主客喜爱的食物,31冰淇淋的各种口味都能在这里吃到饱,更不提Mr.Donut的甜甜圈,虚夜宫全体成员都出席了宴会,席至中途葛力姆乔才臭着张脸走进来,“女人!”
      “是!”织姬胸口咯噔一下迎上去。
      “酒!”她急忙回去抱了瓶香槟回来,他拿起空酒杯不耐烦地敲起桌面,当织姬明白是催她倒酒的意思后目光立刻就切换了波长。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葛力姆乔。”
      葛力姆乔顿觉寒气罩顶,死撑着说:“老子今天好歹也给你女人卖了力,给我敬杯酒应该的吧!”
      乌尔奇奥拉逼视了他好几秒,夺过他手里的酒杯倒满,把剩下的整瓶香槟扔了回去,单方面碰了下瓶身就一饮而尽,葛力姆乔呆若木鸡地看着他,然后在他的逼戾的眼神下愣是被硬灌下整瓶酒。
      “妮露小姐。”灌翻葛力姆乔后织姬找到妮露。
      “啊~怎么了,公主殿下?”
      “妮露小姐!连你也总爱这么叫!”
      “啊哈~因为织姬的表情比较好玩嘛。”
      “那个啊,今天我去现世了。”
      “我知道哦,发生什么事了吗?”
      “黒崎先生和朽木…啊不,应该叫黒崎…啊啊~就是说露琪亚小姐和黒崎先生结婚了。”
      “啊啊啊~~~一护竟然不叫我!!!”
      “那个,所以我在想,虚夜宫是不是也可以办场婚礼呢……”
      “呃、诶诶?——可、可是新娘新郎是一个人的婚礼很奇怪吧!啊,不是说不行啦,要是我们的公主殿下想办当然可以,不如说想办的话早就可以说——”
      “不、不是我的婚礼啦!”
      “诶?”妮露的表情更茫然了。
      “所以说,妮露小姐没有想过和诺伊特拉先生…那个…吗?”
      “诶——?”织姬的眼神认真,她悻悻地转过头:“那种家伙根本只想着战胜我,哪里会有你想的那种事。”
      “那妮露小姐不是这么想的啰?”
      “才没有咧!……嘛,除非哪天他比我强了再说吧…哪天不那么幼稚了。”
      “也就是说,可以期待呢…”
      “喂!你在跟这女人说什么?!”半醉的诺伊特拉插进来,“她只能是我的对手!只能是!嗝……我…我的……总之只能是……她……”
      他跌跌撞撞胡言乱语,但织姬却在那个间隙看到妮露的脸红了,像是掩饰一般上去扶他,“你醉了,诺伊特拉。”语声从未有过的温柔。
      “……回去吧。”意识深处的乌尔奇奥拉无心于这一幕,微醺地枕在她膝上,“今天有些累了。”
      她将注意力转回自身:“还不是因为瞎操那些心?”
      “……”
      “好啦,我可不跟装醉撒娇的人计较——呀~不是,我认输!我认输啦~!——真是的,那个时候每天那副扑克脸就跟装的一样,我也——”她绞着手指嚅嗫着,“……爱你啊…”
      我们像日月共用着同一抹辉光,寄居在我身体里的你,曾是那么遥不可及而凛然不同的灵魂,却因那光芒将我们绑在一起,那是永夜无法令之失色的爱情。
      “乌尔君你听到了吗?我很,爱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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