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阳有差》固天红

12、第十二章 真相

　　苏元君本打算第二天回来再去看看那道邪气，不料第二日起来就听到那传来的消息了。

　　早上又下了场雨，正逢周三上体操，便免了早操，学生在教室自习。一开始教室里吵吵嚷嚷，班主任中途过来看了一眼，教室顿时安静了。

　　苏元君表面看着数学题，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心里却是在‘复习’那本书上的知识。

　　苏娥的书上写的东西放普通人眼里难以理顺她的意思。不知道她是不是同样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书上基本从不解释详细的基础，什么是‘气’、如何定义和查找，一概没有，若是苏元君没有左眼这个金手指，或许现在也摸不清这些是什么。

　　道家的风水八卦似乎并不受这位祖奶奶重视，她更多的还是研究邪祟的应对，甚至收服炼化的方法。

　　苏元君照葫芦画瓢，也不知道学没学对，并没有运用的机会。

　　他平平常常的上着课，第一堂课铃声刚响时，全班刚起立，班主任突然跑了进来，“苏元君，你收拾一下现在回家一趟。”

　　班主任是个年纪四十几的中年男人，领结打得很正，没有啤酒肚但头顶稀疏，脸总下拉着说话不快不慢，挺能吓唬吓唬小孩子。但现在他像是从楼下办公室一路跑来，袖子没收好，喊苏元君的时候还微微喘着气。

　　苏元君看着他脸色有些难看，下意识觉得不是什么好消息。

　　上课得数学老师刘小丽问：“班主任，出什么事了？”

　　“他家里来了电话，出了点事。”班主任没把话说全。

　　苏元君听了，脸色一变。他家里就苏奶奶一个人，能出什么事？老人身体不好，说不定是伤了还是怎的。班主任喊他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收拾了，课本和笔盒往书包里一塞就好，赶紧跑去班主任身边。

　　班主任带着他下楼，旁边有个看着三十几的中年人，正推着自行车，班主任一边拉着他一边指着他说：“这是苏石兵老师，你们村的，正好他没课，他现在带你回家去。”

　　他还来不及问，便被一把抱起来放到了后座，苏石兵喊了声：“抓稳了。”脚上已经踩起来了。

　　苏元君身体后仰了一下，忙抓着他的衣服，“苏老师，我们家里出什么事了？”

　　载着他的苏石兵快速扭头看了他一眼，“抱紧了，别抓衣服。”

　　苏元君乖乖照做，继续追问：“是不是我奶奶怎么了？”

　　“你奶奶没事。”

　　苏元君闻言暗暗松了口气，缓了一会才问：“那是什么事？”

　　苏石兵半响没说话，苏元君正以为他没听到，准备再问的时候，他才缓缓说：“你.妈找着了。”

　　他说话大喘气一样，苏元君也迟迟没有追问，他还没有做好面对苏元君生母的准备。

　　不料苏石兵说：“她已经死了。”

　　苏元君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听错了。

　　自行车车轮在街道上越转越慢，苏石兵把车停在路边。他握着车柄，单脚撑着旁边的石阶，回头看了后座的苏元君，看他神情愣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苏元君？”

　　“你刚才说什么？”苏元君才回过神来，瞪圆了眼睛，“谁死了？”

　　“晓琴死了。”他这次这么说道。

　　苏元君母亲姓陈，名晓琴，村里和她熟的都喊她晓琴。苏石兵大概也和他母亲有点交情，出了这种事也叹了口气，见苏元君还是愣愣，便沉默的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说：“我先载你回去。”

　　两人回到村里的时候遇见几个村里人，都忍不住看后座的苏元君。

　　等到了苏元君家，却空无一人。好在隐隐约约听到人声嘈杂，两人顺着人声，才在那条小道上看到了人群，以及黄线周围的警察。

　　苏元君愕然的看着人群中间，赫然就是昨天那冒着黑气的水池，现在那股黑气已经不知所踪。

　　他一时间没往前走，人群中有人看到了他，喊了一句：“成雷家小孩回来了！”

　　人群顿时一静，苏元君也反应过来，慢步走过去。

　　那股臭味依旧刺鼻，苏元君原本不知道，原来这是死尸的气味，地面上还有着一滩污水，狼藉不堪。人群都捏着鼻子站远了，小声议论。

　　苏元君突然被抱住。是苏奶奶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孙子，脸上还带着泪水。

　　他却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他哭不出来。他原本以为陈晓琴已经带着家里的钱远离两个拖油瓶，不料其实她一直没有走远，就死在了村子里，尸体就被藏在污水里，他甚至就在前一天发现了这里的不妥，但没有贸然行动。

　　尸体早已经被运走，案件被断定是他杀，警方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下午苏元君没去上学，几个警察在村里做调查。

　　有个年轻的女警察可怜他，便在同事在苏元君家做调差的时候找他说话，“你妈妈没有跑，她是带着钱想去医院找你。”

　　苏元君低着头，心里为陈晓琴的死感到可惜。只是他不是真的苏元君，和陈晓琴没有相处来的感情，比起哭，他更想知道究竟是谁害了陈晓琴，“是谁做的？”

　　“我也不知道，但有可能是村里的人。”陈晓琴说着皱眉看了眼他，“凶手动机还不清楚，你们都要小心，如果是报复就不好了。”

　　不知道女警察是脑补了什么，苏元君更不清楚原身父母的人际交往，要说苏成雷，那谁对他心怀怨恨都有可能。

　　“我妈妈是溺……”苏元君怕自己说话太自然反而不妥，顿了顿才继续问道：“她是溺水的吗？”

　　女警察却答非所问，“你别怕，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到时候我马上来告诉你。”她是怕他年纪小，不敢说得太清楚，也不觉得他能理得清。

　　苏元君皱了皱眉头，看了她一眼。女警察却注意到他眼睛很红，满是血丝，看起来很是憔悴，说话更轻柔了。

　　其实是苏元君不久前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冷静得古怪，揉了半天眼睛，才揉出这个样子，虽然没真哭却疼得很。

　　“节哀顺变，放心吧，我们一定会为被害人找回公道。”过了会，旁边的男警察已经向苏奶奶问完话，说道。

　　苏奶奶虽然在陈晓琴生前不喜欢这个媳妇，但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人死了也很难过，哭了一阵声音沙哑，忍不住抓住警察的手追问：“警察同志，你们现在有没有查到什么，我儿媳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您别激动，我们刚开始调查，还不确定嫌疑人，如果有进展一定会通知您的。”

　　对象不一样，警察的说辞就好多了。苏元君不再对女警察浪费时间，转而看向苏奶奶和另一位警察。

　　苏奶奶又问：“那我儿媳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的死因是头上被利器重伤，之后尸体被藏在水底。因为尸体被凶手搬上了重物沉在底部，水面可见度不高，所以被人发现的时间晚了。”男警察说，“她被害时间应该就是接到医院电话后那段时间，她房间里除了存折其他东西都在。”

　　“在尸体被发现后，我们已经捞到了存折……”男警察迟疑了一会，语气严肃了不少，“我们在附近做了一些调查，听说陈晓琴生前……为了能尽快调查清楚结果，希望您能够回答我一些问题。”

　　苏奶奶似有所料，脸上垮了下来，幽幽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了一眼一旁的苏元君。

　　男警察反应过来，“小林，小朋友受了惊吓，你带他回屋休息一会。”

　　这是不想让他听到什么。

　　苏元君并不想回屋里，但他看了一眼苏奶奶的神色，只好安静的回到屋子里。也不用女警察催他，直接往床上一躺，转过身面朝墙闭上眼。

　　女警察守了他一会，见他没什么动静，过一会便蹑手蹑脚的出去了，顺道拉上了门。

　　苏元君一听见关门声便睁开了眼睛，悄声爬起来，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客厅的声音。

　　苏奶奶已经交代了不少，苏元君听的时候只听到男警察开口问：“你是说陈晓琴生前和别的男人有染？”

　　“不不，不是的！”苏奶奶一愣，顿时连声否认，“只是我儿媳长得好，村里有些男人嘴上说话难听，我还没见过她和谁好的。”

　　“不单男人说话难听，我听村里的女人也不喜欢陈晓琴，有人说她勾引有家室的男人，有人说她勾引别人儿子……”

　　苏奶奶这回又沉默了许久，才说：“但我信她没有做对不起成雷的事。他们两人在结婚前是有感情的，当时追求晓琴的人很多，但她还是嫁给了我儿子……可惜后来过不好了，晓琴怀孕的时候成雷就开始早出晚归，也不工作，开始在外面鬼混。她闹过离婚，但她对孩子是真心的，很宠元君，外面有人追她，她也不怎么来往，怕她的形象在孩子这儿不好。”

　　“你儿子在外的人际关系怎么样？”

　　“……不大好，不少人记恨他。”

　　“您能说说都有哪些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