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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蔑视群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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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干脆又直白的话带来的效果就比较惊悚了。
大厅中本来就是可疑的平静,此言一出,更是一种墓场般的死寂,倒不是瞠目结舌,更多的是哑口无言恨不得从此地消失的。
问题那是明目张胆说自己是来“抢东西”的啊!
抢东西抢到特事局头上,如此大逆不道之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为什么所有人会是这种反应?!
为了这个稀奇之物而来的大佬并不少,这个世道妖邪鬼祟多得很,但纯粹的灵物——无论是器灵还是物灵都少得可怜,因为这种玩意儿的形态极其不稳定,勉强可以归类为诞生出自主意识、有自我行动能力却又不具备纯粹生物本质的生命——增一分则成妖邪,减一分则成精怪,能稳定停留在两者之间不改变特性的灵着实太少了,而且每一种灵都有它单独的特质,得到这种东西,无论是炼化做法器,还是说契约成信使,都是不错的选择,因为难得又无害,所以自然会引得四方觊觎。
有一些大佬还不是魔都特事处的,周边单位听到消息赶过来凑热闹,都是同僚也不好拦着不让进,消息还没出去之前,魔都还有些人私下想动动心思,但在消息越传越广、大佬越聚越多、形成神仙打架般的局面之后,那些处于特事局中低层的办事人员压根就不敢再动弹,就连高层都只能做壁上观看看情况发展。
但要让这些人离开那也是不可能的,所有人内心都抱着一种微妙的希冀,没准就捡着漏了呢!
还别说,这么个玩意儿直直撞进魔都特事处就已经是件匪夷所思的事了,会引起那么大范围的关注更是难以预料,突转而下的发展又叫人摸不着头脑——这女人是谁啊?有谁认得吗?她是怎么进来的?外来者没经登记不可能通过地下层的屏障,但为什么她没有触发警报?她到底干了什么?她手上把玩的又是什么?
旁观者心中很是焦急,都不是傻子,一想就知道这女人手里的东西应当就是把他们搞得人仰马翻之物。
还真落入她手里了?可是为什么不是“红色高跟鞋”的样式?她到底是怎么捕捉到的?
所以!难道!就!这么!叫!她!夺走了?!
绝大部分人脑袋里都流转了各种疑问,焦虑的不止一个两个,但是一来大佬太多,大佬们都没开口,旁人更不敢在这时候出声,二来,能这么悄无声息做到大佬都做不到之事,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绝对惹不起的存在,就算硬要杠上也得由高个儿去顶着,特事局的员工们虽然仗着国家单位,有国运庇佑,平时眼高于顶、自视甚高,但也只是在玄门内外横着走,对于更大的范畴更高的概念“暗界”,还是比较怵的。
这个世道,真正的高人不世出,行走江湖朝野的大多是哪门哪派出来历练的年轻人,或者有几分奇遇得到特殊能力后收归国有的幸运儿,说是“大佬”其实也只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真要接触到那种暗界出来的稀奇古怪之人,也只有当场软下的份。
“赵师”这种称呼本来就不一般,以姓氏带“师”显然是对暗界大人物的叫法,而且能叫法箴和尚这么尊称的人,就算不是某种有大背景的存在都说不过去,又见着连那些大佬都齐齐后退一步这种怪异的行为,噤若寒蝉都不能形容旁人的震惊。
而他们严肃的表情更叫人紧张,那种眼神好像见到什么洪水猛兽般警惕万分,更叫人好奇。
计宣在听到闵岚的回话之后就是脑子一嗡,宕机数秒,心中正哀叹今日这事绝对和平不了,忽然觉察到那些大佬同僚们的反应格外奇怪——这都不是奇怪了,而是在恐惧着什么吧!
计宣茫然,所以这位前辈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觉得好像认识她的人不少?
他还愣着,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那位穿运动服的和尚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干巴巴道:“久违了赵师……您竟然在魔都啊……”
眼神中透露出不情不愿,很不想当这个出头鸟,但刚才没忍住喊出声,直接暴露了自己,这会儿实在不好不打招呼,毕竟这一位与自己师门关系匪浅。
闵岚扯着手中液体般的灵体,跟摆弄玩具般把玩着,闻言倒是抬起头瞄了对方一眼——就仅仅是扫了一眼,就叫那和尚控制不住颤了颤——很快就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符纸,干起了手工活,慢条斯理地把那东西结结实实卷起来。
似乎觉察到她想干什么,又觉得确实没办法挣脱出去,灵物就跟条咸鱼一样瘫下来,意思意思发出点声音,这种几乎超越人听觉极限的“尖啸”叫人大脑都为之一滞,好像被电晕一样,回过神来不由自主看向她的手中,见红色的流动状被符纸干脆利落地裹起来,最后也就一团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东西。
看到她这个动作,其余人还没有什么反应,魔魂猛地意识到什么,忽然振奋起来:“老赵!老赵!你丢的那玩意儿是不是也是‘灵’?!”
它嗖地俯冲下来,被闵岚拿眼睛凉凉地瞥了一眼,顿时在空中刹车,若无其事地扇动翅膀打了个圈,也不敢停在她肩膀上,唯恐过多的接触沾染她身上太过霉运,就那么悬停在虚空中,由于太过于好奇,就算没有得到回答仍是嘎嘎叫唤着寻求解释:“你看看你,都是一样的法子收起来,肯定性质也没什么差别吧!”
它挺兴奋的,虽说自己并没有对那东西的准确认知,但能缩小范围它也觉得很满足,总觉得又了解她了几分:“恶灵?死灵?肯定不是魔灵,不然我早就发现了……”
魔魂自顾自叫唤,听懂它嘎嘎声的人都拿异样的眼神盯着这一对,有几个人通过这几句话联想到什么,表情一变,如遭暴击。
姚家早就通报魔都特事处,要求配合找一件极其危险的东西——特事处派了很多的专员,跟随姚家人一起去刑警队,三方联合正在查找近期发生的恶性的事件,想从中找出那个危险物的蛛丝马迹,由于牵扯的人比较多,案件的性质又太过恶劣,所以特事处知道的并不少。
据说事件源头是姚家的“仇人”搞事,逼迫着姚家背黑锅,虽然这话只是道听途说,姚家并没有人证实过这一点,但人们都觉得,既然传出来,总归有几分可信度,这会儿想想……不是恰恰这一位吧?!
姚家并没有人进入特事局,这种根植暗界土壤的有天地依仗的家族对于国运这种东西都是避之不及,因此这会儿也没办法直接求证。
如此紧张的氛围之下,倒也没人掏手机出来对着她拍上一张。
闵岚没理会和尚,也没在乎魔魂,随手把东西塞进自己的口袋,睡裤外鼓鼓囊囊地凸出一块,显得很奇怪,但她好像感觉不到这种奇怪一般,抬起头,视线扫向计宣,还记着自己最先开始的目的:“走,去公安局。”
“等等……”忽然出声的人还不止计宣一人。
计宣是着强忍瀑布汗,他也想起来之前跟这位前辈做的小交易,对方帮忙解决“邪祟”,他帮助对方以特事处的名义公安局请求参与一桩刑事案件——似乎没有问题?对方也确实解决了问题——但那时候他不知道所谓的“邪秽”是灵物啊!
他自以为搞清楚了闵岚到来的真相,正是因此,感觉到无比棘手,真要事后追责,自己肯定逃不过,当时也不知道这玩意儿会吸引如此大的注意,牵扯到这么复杂的关系中,但这会儿真要不明不白地跟她离开了,没办法跟单位交代这还是其次,他甚至有种自己小命堪忧的预感,这就令人汗颜了……
“前辈,我们需要先处理一些问题……”他虚弱说道的同时,注意到另一个喊“等等”的正是法箴和尚。
这位佛道同门实力高深,被称呼为“和尚”而不是“大师”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师父尚存于世,这一支素来是独木独枝,代代单传,而且行走江湖用的也是一脉相承的法号,也就是说,他的师父是“法箴”,他也是“法箴”,由于法箴大师隐退,出于对大师的尊崇,玄门对大师的继任者就变了点称呼,称他“法箴和尚”。
事实上,虽然法箴和尚皈依受戒,也守佛门清规戒律不动摇,但这年代本来就不同,赶时髦这种潮流之事连和尚都不例外,进了花花世界,能守戒已经是件了不得的事了,其余也不必过分苛责,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法箴和尚。
计宣稍微停顿了一下,打算先听听和尚要说什么,结果竟然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等待自己先说完,他震惊了一瞬,然后马上开口:“前辈!这个……‘灵’,您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他艰难说完一句之后,连忙又道:“当然,我不是指责您,您能来帮忙,晚辈非常感激……但是因为现在牵扯重大,还是……还是解释下……为好。”
总觉得一辈子的小聪明都落到了这会儿,先为这件事定了“帮忙”的性,再扯起来显然就要好说得多。
“计宣?!”这回出声的是自己的领头上司,对方震惊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计宣首选要为闵岚“抢夺”这个词开脱,以此才能把自己给捞出来,再说能“招揽”闵岚这样的佬中佬,显然能给他带来不小利益,于是他迅速说道:“之前我跟念云以为是‘邪秽’,被其纠缠差点疯掉的时候,为了解决掉它,正巧有缘……就向前辈求助了一下,但是没想到……没想到是现在这个局面。”
一句话,不但给了那堆战战兢兢的“大佬”一个台阶,也把特事处有些人的不甘也给堵了回去。
由此可见赵铭斓在暗界的积威有多厚重,在她那里,根本就没有“道理”这种事物,只有“谁强谁说话”,这里有谁比她更厉害吗?
那还说什么屁话!
“咳咳,我没什么好说的。”法箴和尚麻溜地顺着阶梯就下来,对着闵岚很是信服道,“强者为上,既然此物落在赵师手上,当是与赵师有缘,我辈自然无话可说。”
那些人跟着点了点头,然后又悄悄往后退了一步,眼睛死死地盯着闵岚的腿,恨不得她立刻就走。
大厅又恢复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注视着闵岚,等待着她说些什么好将此事了结掉,东西没了就没了,本来也就是意外撞进来的,真要说起来也不属于特事局所有,只要这个叫所有人都忌惮的人离开就好了,剩余的事可以回头再说。
闵岚面不改色,似乎对他们的反应早在预料,恹懒又凉薄的视线在计宣身上掠过:“走。”
计宣瞅着同僚们没有开口的,不由自主松了口气,抬脚两步准备跟上,忽然不知从哪飞出一句话,直接撂在地上:“强者为上的话——我是不是也能再争一争?”
很明显,有人不想被归类为“我辈”这个范畴之内。
所有人的视线刷地扫向声音的源头,见到一个拄着剑立在那儿的人。
发现出声的是以“骑剑”名传玄门的连城,倒也没有太大意外,虽说连城这个剑修极为不着调,但于剑道而言,确实堪称逆天的天资,如果是他想跟那一位杠杠……倒也不是不行。
至少如法箴和尚之流,隐约知晓一点“赵铭斓”情况的,都觉得这架要打起来,连城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魔魂本来还在叹息,心想这群怂蛋,都打脸打到家门口了,竟然没一个有种把老赵给挑了,忽然看到真有人敢跳出来,顿时振奋极了,嗖地又飞回到高处,探长脖子找好角度准备看戏,满心满眼都期望着大干一场。
连城眉毛挑得老高,这叫脸容显得非常嘲讽,语气倒是挺平的,一句话说来没什么起伏波动:“我也想要一个灵锻锻剑,这位阁下能出让吗?”
说是“出让”,但这个词中的剑拔弩张已经鲜明得很了。
剑修这种生物,不服就干是最基本操作,打架还打得比谁都要狠,可能一句话惹毛到头上,就会跟人不死不休,更别提现在还是为了争东西,那就更是有理由打一场了。
——没人拦。
所有人又开始关注闵岚的反应。
魔魂喜滋滋地看向她,这位也是暴脾气,最烦有人跟她逼逼,现在人都挑衅到脑门上了,还不抄剑砸上去?
所以这回总能打起来了吧!
没想到闵岚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似乎觉得这人挺有意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几分好笑:“省省吧,你的剑马上就要断了。”
啥?
什么意思?!
连城的剑要断——这是什么回事?!
别说剑修本人愣了,在场所有人都像看鬼怪一样看着她。
魔魂急得很,脑袋猛地扭过去,速度之快都快把脖子给拧断了:“卧槽!不打就算了,都脱了裤子让我看这个?!”
它对着闵岚破口大骂:“你那破天眼又看到了什么——神神叨叨的,有本事一口气把话说完,别讲这些有的没的——气死我了!”
闵岚还是没理它,讲完那一句后又把视线扫向计宣,语气淡淡:“走,别让我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