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濡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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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军体育馆，在众多进行日常练习的社员内，有一人格外突出。光是看他矫健灵敏的身姿，流畅自如的动作，完全想象不出这是一个才接触篮球不到两星期的新手。
“黄濑同学。”刚从场上下来，金发少年就被人叫住。
叫住黄濑的女生穿了件薄荷绿运动外套，一头粉发被橡皮筋高高束在脑后。
“我是篮球部的经理桃井。”
“从今天开始你正式加入一军，以后请到一军体育馆训练。”
在周围人的艳羡声中，黄濑跟着女经理走出了二军体育馆。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就算是有着赫赫之名的帝光中学篮球部，二军也不过如此而已。
就像同一片天空下的雄鹰与麻雀眼中的风景迥乎不同，被上帝眷顾的才能者永远无法理解普通人的桎梏。
“虽然你已经是二年级了，但考虑到你刚加入到篮球部没多久，上面给你指派了一个教育指导员。”
黄濑低头看着眼前这个神出鬼没的小个子，回想起女经理在路上通知自己的事情。所以说，这就是他的教育指导员。
看起来也太弱了吧，这种人真的能够担任指导的工作吗？
待黄濑和一年级的社员一起打扫完体育馆后，外面的天际已染上了暝色。
揉了揉发酸的肩，黄濑踏上了一侧安有绿色铁丝网的小径。
原来所谓的教育指导员不过是指导新人做些杂物的人而已，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嗨。”被招呼声吸引，黄濑一眼就注意到了抱臂倚在砖红色石墙旁的人，黑皮少年朝他挥挥手，咧嘴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校门口还站着一个表情懒散的紫发大个子，看样子也是篮球社的社员。
再仔细一看，黄濑才在两人中间发现了那个存在感极低的教育指导员。
“走，我们要好好庆祝你升上一军。”青峰一把搂过他的肩膀，软和亲热的态度让人不好反驳。
“出发吧！”青峰明显兴致很高，另两人也捧场地举手赞同“喔！”
“你们这是。”黄濑一下有些招架不住，篮球部的人都是这么热情的人吗？
结果是。
“为什么要我请客啊！”金发少年抓着钱包大声控诉。而且为什么会有人在超市旁边开庆祝会的，还是吃冰棒庆祝。
“因为你是模特比较赚啦。”青峰撕开冰棒的外包装满不在乎地回应。
黄濑看着周围骤然增多的人，紫发大个子，带眼镜的冷淡男…竟然连今天中午碰到的那个女经理也加入了进来。
见黄濑直直盯着自己，绿间推了推眼镜“我本来就在超市里，是黑子邀请我才加入的。”
正是社团活动结束的光景，超市旁不时有附近的学生路过，成群结伴的男生，一路谈笑的女生，热闹的人声驱散了春夜的轻寒。
“千叶同学。”蓝发少年突然出声喊住了过路的两个人。
准确地捕获到一个姓氏，就着超市里雪亮的灯光，黄濑看清了同黑子寒暄的少女的容貌，正是许久未见的千叶理惠。
抬起眼，千叶正对上金发少年眼里的惊讶，“黄濑同学。”
“咦，千叶你不仅和阿哲熟识还认识刚入部的黄濑啊。”青峰两三口将手中的冰棒吞入腹中，他随手一丢，褐色的小木棍精确地落入垃圾桶中央。
“应该是说，我认识的人都加入了篮球部。
“看来篮球部还是个有着神秘魔力的地方。”说着这番话语的千叶眼角眉梢蕴含的娇俏让人心悦。
“你们怎么都聚在这里？”她又问道。
“我们在为黄濑同学举办庆祝会，你们要不要一起参加？”黑子邀请道。
“真的可以吗？我和直子两个外人…”千叶迟疑地和身旁人对视了一眼。
“没问题没问题，今天我请客，千叶你就放心地加入好了。”此时的黄濑哪还有半分先前那副不情愿的样子。
“这位同学你也一起吧。”
“我也还没吃饱。”紫原举手道。
余光瞥到那人的视线还聚集在自己身上，黄濑只得故作大方，“没问题，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时刻，你随便挑。”
“那我们就不客气地应下了。”中气十足地替好友应下邀请，小栗直子拉起身边人就冲进了超市“既然人家盛情邀请，理惠你就别推拒了。”看她兴奋的神情是准备大干一场。
摒弃心中的那丝肉痛，黄濑认命地跟了上去。
“叮咚。”满载而归的紫原身旁的金发少年嘴角勉强的笑容像是下一秒就会垮掉。
“千叶。”打起精神，黄濑凑到了黑发少女身边，挑了一个自认为有趣的内容，“最近我看了一本叫《枕草子》，内容清淡有趣，受益良多。”
“里面用了平安时代最为流行的‘物尽’手法，作者的态度超然，笔法细腻，你肯定会喜欢这本书。”
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一旁吃得不亦乐乎的小栗直子自觉退散。
最受不了这种酸兮兮的男生了，总感觉他们随时能掏出一本看不懂的诗集声情并茂地朗诵。
“你也对古典文学感兴趣？”不远处的绿间也来了兴致，加入了讨论，“你说的是日本平安时期的女作家清少纳言的散文吧？还有诗歌《万叶集》，小说《源氏物语》也是古典文学里的经典作品。”
看着眼镜少年一脸掩盖不住的盎然兴味，黄濑很是头疼，“是，是吗？”谁想和你谈论这些无聊的问题？
晚间洗漱完毕，黄濑躺在床上，开始了日常打卡活动。
“睡了吗？”
对面的人可能正在看手机，回复迅速。“还没有。”
有心想找些话题，“你和黑子很熟吗？他刚担任了我的教育指导员，所以想问些有关他的事情。”
“还不错，有什么问题你就直问好了。”
“也没什么，就是有些疑惑，光从气势上看，还真难想象他也是一军的成员。”写到这里，黄濑将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
这次过了很久，对面才发来了回信，“黄濑同学你是天赋的那种类型吧？学习任何东西都能很快上手，真的很厉害呢。
不过，黑子和你不同，他是另一种强大，既然呆在同一个社团，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另一种强大？”放下手机，黄濑仔细琢磨千叶的短信。
直到几天后的练习赛，他才真正懂得千叶话语里的深意。
进入一军后，天赋者黄濑凉太的上升之路并没有他预想的那般顺利，外表不显却有着异常威严与领导力的队长赤司征十郎，球感极好的青峰大辉，有神射手之称的绿间…
他一个都比不过。
而看起来最弱的黑子又是个特殊的存在。那剩下的选择只有——
坐在体育馆边的长椅上，黄濑胸口的烦闷好似一团火烧上嗓眼，灰崎得意的神情，嘲弄的话语宛如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肉里。
“本来也不是一个档次的啊。”
“真是逊爆了。”
女人轻浮的笑声，社员们纷纷的议论像一团杂乱的线将他思绪捆绑。
今天还真够倒霉的。
“黄濑同学？”阴影中忽而破出一隙,少女/优美的嗓音如泉韵泻下。
金发少年抬头“千叶。”
注意到少年颓唐的神态，理惠关心道，“没事吧？感觉你的脸色不太好。”
今日半遮半掩的夕阳格外温柔，微风浮动，路旁有重重花影颤动。
偷偷瞥了一眼身旁人染上了一层暮色的侧脸。
他收回之前的话，今天实在是太幸运了。
闲聊几句后，千叶突然开口，“总感觉，今天的黄濑君意外地坦率呢。”
不好，黄濑在心底大叫。
一时不慎忘了崩住自己的文学少年的人设。
正想找些话来补救。
黑发少女转头看向他，“这样的黄濑君，却意外给人亲切感。”弯弯的杏眼像含了一潭醉人的秋水。
“这样—吗？”抚弄着春花的微风仿佛也拂过黄濑的心尖，痒痒的。
“好了，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多谢你送我回家。”千叶向少年道谢。
“嗯。”这一段路程过得还真快。
口上虽这么说，但金发少年却迟迟不动弹。注意到对方还站在原地，千叶出声，“黄濑君要不要上去坐坐？”
“啊。”这下少年是真的愣住了。
“和你开玩笑的。”千叶忽地粲然一笑。“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家吧。”
看着少女的背影，金发少年心下懊悔不已，刚刚应该立刻答应下来的。
那是浮云朵朵的一天，教学楼一层的长廊，绿间肩膀上挎着书包与赤司相伴而走。
窗外流动的房屋，街景看似和往常一样平静。
“没想到黄濑那么快就接受了黑子。”
“怎么了，难道你还没有接受他吗？”
“早就认可了，无论是我还是前辈们。”
“那就可以了，黄濑不过是比别人接受地更快而已。”
“可是，黄濑的位置和那家伙冲突了。”
“让他首发，黄濑做替补吗？”
“不，我不这么认为，黄濑的潜能是灰崎无法比拟的。”
“场下还有虹村前辈做替补。”
谈话间，正好走进了一片投落落进走廊沉沉树影，将本就微弱的阳光遮尽。
“灰崎的肆意妄为我已经没法忍了”
“再这样下去他只会拖后腿。”
“他已经没用了。”少年语气陡然一转，斩开掩覆的平静面具，露出内里的尖冰。
“让他退部吧。”
没有错过赤发少年眼里一闪而过的冷酷，一股寒颤从脖颈窜至绿间全身。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濡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