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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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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故开了电视,把遥控器放在柳沧伸手能拿到的位置:“你先坐一下,要喝什么,早上榨的玉米汁可以吗?”
柳沧点了下头。
江故进厨房倒了玉米汁,昨天打工的超市火龙果半价,他买了两个放在冰箱里,也拿出来切好端了出去。
电视仍旧是刚打开的时候那个购物频道,江故没话找话地问:“不看电视吗?最近有一部港剧很火,你看了吗,张XX拍的那个……”
“或许我不会相信,”柳沧打断了他的话,“但是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江故半张着嘴良久没能闭上。
他呆呆地看着柳沧,伸手摸了摸胸口,垂下眼想了半晌,又抬头道:“你肯定不会相信的。”
柳沧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
凡事都讲究事实和证据,除非他自己想起来,或者有什么确切的证据来证明,否则就算看起来再怎么像是事实,他也不会完全确信。
他当然有最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那个证据,他暂时不会拿出来。
在柳沧重新爱上他之前,他不能打那个赌。
柳沧觉得江故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眼神炙热得让他无法忽视,然而追问他的时候,他却又躲进壳里。
想让他知道的事,却硬是忍着不明说,那又为什么要出现在他面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欲擒故纵吗?
他的确赢了,这样的手段,让他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甚至开始渐渐倾向于自己的确遗忘了某些事的可能性。
但那又如何呢,他想不起来的事,他分不清那到底是事实还是谎言,那他就不会相信。
他只是想听听,这个人到底是要告诉他一个什么样的过去。
真实也好,虚假也好,只要知道了这个故事,这个男人身上蒙着一层纱一样的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多少会消失了吧。
他其实并不是很在乎江故这个人,而是认为被这男人身上的某种神秘感吸引的自己显得很被动。
这种被动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他必须得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相不相信,那是我的事,我只想听听你的故事。”
江故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指。
曾经总是修剪整齐的指甲,现在却磨损得厉害,有一个指甲不久前搬东西的时候甚至从前端撕裂了一部分,那时候出了不少血,到现在还没长出来。
以前柳沧总是帮他剪指甲,每一颗指甲都修剪得整齐而圆润,他很喜欢给他做这些琐碎的小事,一点一滴的全都是爱意。
那时候总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不管是对他的爱也好,对他的照顾也好,来得太轻易,好像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失去这一切。
他抱着双腿蜷缩在沙发上,下巴抵着膝盖,对柳沧笑了笑:“你觉得自己是同性恋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的确是意料之外的问题,但却又好像是意料之中的,毕竟从江故的眼神里,有些事,他已经猜到了大半。
过了几秒钟,他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所以呢?”
“如果你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异性恋,那我暂时应该没什么想说的了。”
“同性恋或者异性恋,这并不重要。我不觉得我会喜欢上什么人,所以这有区别吗?”
江故眼神闪了闪。
其实这种心理,他都明白。
柳沧会爱上他,只因为他是他。
而现在忘了所有事的柳沧,觉得自己不会喜欢上任何人,这也完全可以理解。
“你这种答案,让我开心又难过,”江故叹了口气,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的腿,“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三年前,我们曾经彼此相爱过。”
如此平静的一句话,内心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江故低着头,有好半天觉得自己有点耳鸣。
有多久没这么紧张过了?
他不确定柳沧有没有说什么,好像看见他嘴唇动了几下,却没听见什么声音。
好半天才平复下来,他把手伸进领口里,扯出一条红色的皮绳。
绳子是弹性的,他低下头,把那条皮绳从脖子上扯了下来,伸手递给柳沧:“这是你送给我的,记得吗?”
柳沧是一贯的面无表情,紧张的就只有江故。
他抬手接过那条红绳,才发现那上面还挂着一个银色的圆环,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枚男士钻戒。
他拈在手里,转了一个方向,就看到里面刻着一行英文小字:LCLOVEJSMFOREVER.
“你也有这么一枚。”
柳沧摇头,没再多看,把它递还给江故:“并没有。”
江故双手捧着那戒指看了一会儿,抿了抿嘴唇。
“有的,”他笃定道,“三年前你出了车祸,大概在那时候遗失了吧。”
“没有,我对它没有任何印象。”
“都说了有了!”江故突然抬高了音量,“你已经失忆了,怎么可能知道没有?!”
柳沧皱了下眉。
江故急促地呼吸着,许久后咳嗽了一声:“抱歉。”
虽然做好了一切准备,但是听到他否认的话,仍旧还是会觉得受伤啊。
“算了,我没打算现在就逼你想起以前的事,以后我会让你想起来的,”他抬起手,把那枚戒指重新戴在脖子上,放进衣服里,“柳沧,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们以前相爱过是事实,尽管你现在想不起来了,但我会让你再喜欢我一次。所以随便你现在信不信我无所谓,只要你爱上我了,那时候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的。”
更何况,如果柳沧只是单纯相信他们曾经相爱过的事实,却没办法再次爱上他的话,那也没什么意义。
这就是他担心的,如果那个最有力的证据摆在他面前,柳沧却不爱他,他将会失去他现在仅有的最宝贵的东西。
他不会去做得不偿失的挑战。
就算退一万步讲,他和柳沧再也没了未来,那他必须得守护好他和曾经爱他的柳沧留下来的,所有的东西。
对于江故的这份自信,柳沧不知道该夸赞他的勇气,还是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谁还能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
他怎么可能爱上什么人,那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你觉得我很好笑是吗,”江故眯了眯眼,反而笑了,“要不要打个赌?只要你给我时间和机会,我绝对会让你爱上我,怎么样?”
柳沧难得想笑:“这种赌注根本没什么意义,我没必要跟你打这个赌。”
“你如果不愿意就算了,”江故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道,“我只是觉得什么都不知道的你很可怜而已。那些王室的大臣们,三年前想尽了办法要一个性向正常的王子殿下,现在他们终于赢了,输了的是我,也是你。哦,不对,输了的是以前的你,毕竟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对吧。”
“你这是激将法吗?”
“可能吧,毕竟我不知道这种程度对你来说算不算刺激。”
柳沧看着他,点点头:“可以,我给你这个机会。”
江故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服,淡淡道:“说话算数。”
“期限呢?”
江故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
“既然你说我忘了你三年,那就给你三年的时间,让我重新想起来。”
“那就三年。”
“三年后,如果我没有爱上你,也没有想起来你所谓的那些过去,那么你就永远从我眼前消失。”
江故深吸了口气:“好。”
柳沧从衣兜里的名片夹里抽出一张名片,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笔,写了一行数字上去,递给他:“就像你说的,我会给你时间和机会,这是所有能联系上我的号码,手写的是私人手机,随时可以给我电话。”
江故撕了一张便签纸,也把自己的号码写上去,想了想,又写上了自己大学的地址,又想了想,把自己固定打工的几个地方的地址和联系电话都写了上去,旁边还注明了他上班的时间。
柳沧把那张密密麻麻写了一大片地址和号码的纸拿在手里,瞄了一眼,又抬起眼睑,看着面前这个比正常男人要瘦削许多的青年,有些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却并没有说出来。
他对他人的生活并不感兴趣,即使有了这个赌注,那也是跟他无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