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红逆袭手册[演艺圈]》猫夜

19、第十九章

　　体育馆的地上有人为隔出三道划分线，三位导师站在属于他们的区域正在各自考核他们组里的海选选手。

　　这三人的考核是同时进行的。
　　拍摄机器的运转声，排队选手间窃窃的交流，助理导演不时传出的指挥、台本宣告，还有正在被考核的人为了能让导师听清楚他们的声音竭尽全力从喉咙里发出的音量，整个场馆便有一种让人头炸的杂音立体声混合的喧扰。

　　奈奈一下场就把目光锁定住了场馆正中央的明星路泽。

　　这里不乏衣着光鲜或举止夸张到能轻易挑走别人眼球的艺人。
　　这种选秀节目，或多或少会爆红几个未来可以霸占流量和头条的明日之星，人的潜质非一两日的包装就可烘托出来的，有星相的人即便还未成名，丝毫细节下的派头依然不会让人忽略。

　　然而路泽仍旧是这群各路牛鬼蛇神中的绝对焦点，他只是伫在那儿，双手交握在身前静静聆听，那周身仿佛浑然天成的明星光圈是在场的近千人里最为鲜明的。

　　奈奈已压制不住激动，说话的嗓音都有点儿飘了。

　　仰或是太过兴奋了，被一旁的场务警告了不止一次，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朝杉唯和场务大哥笑了笑，平复心情开始自己默背歌词。

　　此时杉唯的视线正越过千层阻隔的人群背影，从罅隙的空挡里捕获到了第一组考核里并不连贯的一些画面。

　　第一组的导师，奈奈介绍过是知名发片说唱歌手小熊，人称MC Bruin。

　　场馆室内灯光炫眼，他一副深黑墨镜架在鼻梁上宛若江湖算命先生，面无表情貌似严格，和他面前的选手之间毫无交流。

　　隔的太远，杉唯无法听到第一组学员表演的内容，只能从选手形貌动作上推断他们的表演形式。

　　那一组的参赛者真的太过夸张，一个个就像搞形体的行为艺术家，杉唯捕捉到有人鬓角绷出的青筋，有人拳拳用力捶打面前的空气，有人手舞足蹈逼近神情冷漠的导师，近到似如要把嘴里的唾沫喷洒在对方的脸上。
　　这类的选手，最后竟然全给过了……。

　　海选中的场馆不会几号通过几号淘汰的广播，只是杉唯观察到MC Bruin对待通过他考核的选手会握手拍肩以示鼓励，而被拍肩膀的人皆把喜悦放在了他们更加夸张的庆祝动作上。
　　被淘汰的人MC Bruin则不带感情的直接越过，走向下一个选手。

　　啊拉，原来rapper的口味是这样的啊，杉唯把自己准备的曲库比照了一番盘算了一下几率，发挥正常的情况下，有15%的成功率。

　　右手边第三组的导师，是曾经风靡一时的R&B天王郁钟仁，他的唱片里有情歌也有嘻哈，算是比较全面的一位歌手。
　　可惜他在而立之年结婚生子隐退了好几年，虽说有天王的头衔，事实上三个字可以概括他如今尴尬的地位：过气了。

　　难怪不发片，不巡演，先跑来这里当导师，想借着选秀的热潮重新回到公众的视野里吗？

　　天王不愧是天王，虽然暂时人气散清，但对自己的标准俨然没有降低，在他一场的选手以他的标准论被发加油卡的那也有十之八九。

　　留下的那一批幸运儿，清一色是有爱豆潜质的，从服装、整体造型，面上的妆容，唱歌时的仪态，通通是经过长期系统化的训练，虽有些千篇一律，不过基础线要高出素人一大截。

　　杉唯依然听不到那一组选手的演绎水平，可观天王冷眉常聚拢一团，鲜有舒展。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白色匡威鞋和直筒裤，连朵头花儿都没得装饰，自己更像是来面试工作的不是吗。

　　可能天王是位外貌服装协会，还是算了呗。

　　奈奈这时已经站定到了路泽待考核学员的一排，回头对还在候场的杉唯挤眉弄眼嬉皮笑脸，先前她手中还攥着张白纸意图在考核后让自己的大本命给自己签个名，被眼尖的场务发现了追星的小心思给没收了去。

　　她趁着场务转过身去指挥别人时，气鼓鼓的剜了人背影一眼，旋即耸耸肩悄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给签名她就直接索要抱抱，她就不信她每场演唱会都不落的她，爱豆会不近人情。

　　杉唯笑道，“你来意义就是签名和抱抱吗？”

　　奈奈点头，虽然也想过缠着要合照，不过她怂了。还有两百块的车马费就当打车的钱，幸好她是本市人，不算太亏。
　　说这话时候的奈奈真是可爱。

　　奈奈往前移动了一格，见杉唯还没决定去哪一组，朝着杉唯招招手，幅度大到似乎非要她来不可。

　　每个人的脚下都有白漆标注的一个点，只要按照顺序一个接连一个往白点的前方移动，可保证镜头下的队伍井然有序。

　　杉唯站上了奈奈之前站立过的白点，她选路泽是因为计算过了通过概率里这一组最高。

　　她其实并无所谓今天会不会就此打道回府，通过怎样，不通过又怎样，她是一名职业白领，有着高于全国平均工资线的薪水，被上司赏识的工作能力，日趋改善的职场环境。

　　她对如今的现状很满意，来此只是为了满足凌铃的任性，和对整容液赠品效能的测试。

　　奈奈又在闭目默记歌词了。

　　杉唯准备了三首歌，全是别人的作品，她知道这种比赛如果能演唱自己的作品的话会更受青睐。凌铃从前学过乐理，在杉唯能够熟练脱稿表演的作品中择选了三首不同风格的歌曲，把节奏和beat做了全新的编排，听起来焕然一新像重新拥有了一副清新可口的灵魂。

　　届时要演唱哪一首，全凭杉唯主观判断。

　　此刻正在路泽面前接受考核的也是一位女生，唱着小清新的离人情歌，杉唯认出了她是一位网红。

　　其实网红们都特别好认，面容姣好，发声不专业，能打动人的并非是她们歌声里的技巧，而是那种素人演唱时深情款款全情投入的新鲜感。

　　女生表现的很好，有能让听者感受到她对音乐纯粹的喜爱，不管是真是假，路泽应该会给她过。

　　杉唯的预判不错，女生唱了半段，路泽示意她停下，给了她通过的牌子，而后侧过身不动声色的避过了女生索要拥抱的举动径直走向下一位。

　　接着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一个和声，一个口条念词，这两个人的特色便是默契，单独看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组合在一起的阿卡贝拉却能抓人耳朵。还有一点，他们嘴里唱的东西杉唯从前没有听过，见路泽聆听时的表情，猜测应该是原创。

　　路泽是一位原创歌手，尽管素人选手的作品会稍有瑕疵，他应会更愿意给机会能有制作潜力的学员。
　　他会给过。

　　接着连续两位，也是演歌者，演绎别人的作品，没有什么瑕玷之处，无功无过。
　　路泽给不给过，皆在准与不准之间，一般海选到初试不会把通过的基准拉的太高，这样电视后期播放出来才能看得出选手们在这里取得的进步。

　　不过，是不是听厌倦了呢？

　　连续数人都是没有高级技巧的感情牌，纵然现在舆论提倡情大于技，能唱入人心的才是好歌者必备的因素，不过听多了普普的声线，照旧还是会觉得厌烦的不是嘛。

　　路泽一连pass了三人，很快便轮到了奈奈。

　　初见自己的偶像，奈奈几乎激动的不能自己，一开口颤抖的音调叫路泽疑惑的蹙起了秀眉。

　　他让奈奈平复一下重新开始表演，一排人下来杉唯倒是头一回听到路泽开口，声音有冷冽的质感，路泽专辑里的嗓音带有电音，未想到亲耳听到他说话，却是冷冰冰的跟他人一样，仿佛冬天凝成的泉。

　　奈奈面色涨的通红，握在身前的双手简直都快搅成了中国结，路泽见她紧张成这样，还想开口再安抚些什么。

　　一臂距离远的杉唯叹了口气，只要路泽他憋再说话了，人小姑娘不就可以冷静下来了嘛。

　　在路泽耐心耗尽之前，奈奈终是学会了把控自己的情绪，她唱的是路泽归国第一张专辑的第一首歌，不是主打曲，不是攀过排行榜的爆曲。

　　这首曲子在路泽的个人巡演上亦很少被他个人提及，几乎是要被人遗忘的一首作品。

　　只是一段前律，杉唯就知道奈奈能够通过路泽的考核，不是她唱的有多好听，而是她唱到路泽的心里去了。

　　哪怕她中间换气的不成熟，副歌进拍时的抢拍，路泽的全程没有打断过她，安静的给了她一首歌的时间。

　　杉唯的手中也有一首旋律类似的歌，她自认为表现应该比现在正在歌唱的奈奈上佳，且是经过凌铃改编的歌曲，有着不同于原曲的风味，这是她准备的作品里最为成熟的一首。

　　不过，她不打算用了。

　　奈奈拿到了通过牌，兴奋的手舞足蹈。她没有去趁机揩油路泽，反而奔过来拥抱了杉唯，路泽把视线投放到不顾镜头拍摄在那儿抱的不亦说乎的两人身上，让杉唯感到有些别扭，可能他们会误以为她俩是一道来的。
　　到时别剪辑出什么姐妹情浓就好了。

　　奈奈被路泽的PD拉走后，接着就轮到了杉唯。

　　路泽对她颔首，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在来的路上，她在出租车上听了Miley Cyrus的Bangerz，电子雷鬼曲风，旋律实在太过洗脑，在场边等待的时候她没有像别人一样反复记诵自己将要表演的作品，反而脑中会时不时跳出一段Bangerz的曲调来。

　　在顶级明星的面前，被他用目光包覆住，导演、摄像、PD、镜头，包括身后站着的选手，杉唯能感觉到所有的人视线全定格在她的身上。

　　她穿的太奇怪了，是能让人一眼就辨出的漫不经心，在全场人都悉心打扮之下，她就显得格外的怪异。

　　从轮到她以后，镜头便放大了她身上每一寸的细节，发型、衣领、身长、不染一尘的休闲鞋。

　　这么随意的人能唱出怎样的作品呢？
　　全部的人都在等待，用一颗好奇的心。

　　杉唯开口唱了，用了Miley Cyrus的曲子，歌词彻底改头换面，套用了凌铃给她挑选的一首说唱作品。

　　她在心里仔细打着鼓点。
　　饶舌，首先重点关注的是节拍。

　　很奇怪，唱歌的人是她，她却能全然分离出那个正在念白歌词的自己，有什么欠漏她比在场所有的职业歌手都更早的预捕到，在声音还未成形的时候，便在舌尖予以更正。

　　她没有用上感情，也不会任何演唱技巧，只是凭着记忆中应当如此的曲调完全的呈现出来。

　　不走音，不跑拍，该停顿的时候停顿的时长恰如最正确的标准，换气、吐息，冷静的像一位老练的身经百战的歌手。

　　杉唯听了那么多年的CD，方今只是机械的诠释出来。

　　这便是蓝色胶囊的能力，在药效下把你大脑的左右半球开发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