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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难道他想玩虐恋情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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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鱼百百似乎在梦中的河边杀了鱼,准备烤着吃,却听到一声喝斥,鱼不见了,但一股浓浓的腥味还萦绕在鼻端,神智渐渐清明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
只听外间有人道:“那是主上想要。一切与那八字箴言有关,刘子离得留活口。”
“你还要折磨他吗?先生几句话比刀剑更厉害,听说他现在已是个活死人了。想与丁家作对,怕是有心无力了。”丁琦似讥讽道,“主上,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洛阳呢?”
那人似有些生气了:“若不是因为公主,丁家哪来今日的财势?自然要替公主分忧。而且堡主他也。。。”
丁琦似漫不经心地打断道:“我娘都不说话,你急什么?” 鱼百百心说,丁琦与丁美人同父同母,母亲传说中为丁堡主所救,却是不知姓名的美人,难道她是公主?若是如此,不知她是何方公主。不过这年头公主也太多了。
那人愤愤道:“你自幼锦衣玉食,又怎会了解贫寒子弟的苦楚?我为了出人头地,付出了多少代价。他刘家欠我的,自是要还清。没想到却功亏一篑。”
“若不是先生说,过了子时,必须罢手,想必我们早已得手了吧。”丁琦道。
那人又道:“卦象如此说,我虽只习得刘子离的五分卦术,但能参到的必不会错。”
说话间丁琦已走到床榻边坐下,拉过鱼百百的手把玩着,说道:“如今桃灵已是我的囊中之物,请先生莫要节外生枝。我要休息了,请先生自便。”
那人道:“少堡主如此主张,堡主可未必这么想。刘子离可是堡主的多年心结,你身为子女,怎能不为父母解忧。”
丁琦却懒洋洋道:“他怕是先生的心结吧。”
那人负气地往外走,刚几步,又听他说道:“少堡主,我们毕竟是来提亲的,这风月之事还是收敛些为好。”他走了出去,门一甩关上了。
鱼百百觉得手骨快被捏碎了,但还是不敢动弹,双眼闭得更紧,却见她睫毛微颤,呼吸有些急促。耳边传来丁琦戏谑之音:“你还要装到几时?”
鱼百百睁开眼,用尽所有力气才坐了起来,试探道:“你听他的?你为了杜。。。?”
丁琦的气息挨近她,把鱼百百惊得一跳,只听他道:“他不过是我家的一条狗,没那么大面子。”
鱼百百只觉得浑身虚软脱力,手上,腹上与颈背皆隐隐作痛。她欲一拳袭上丁琦的胸膛,却力不从心。丁琦挡开她的拳头,笑道:“幸好你只是匹胭脂马。”鱼百百尴尬不解地看着他。
丁琦一手扼上她的脖颈,略带薄茧的手指,在她细白的颈子上轻抚,似自言自语道:“若你真是男子,那又有何不妥呢?”
带着恐惧的暧昧,在鱼百百心中如一个惊雷炸响,她想难道丁琦还想与自己断袖问情一番。她怕丁琦那拿惯阔剑的手稍稍一用力,不小心就拧断了自己的脖子,死得更快。
鱼百百感到丁琦的手渐渐收紧,她被掐得有些呼吸困难,满脸涨红,却断断续续地喘道:“想不到,少堡主,对本小姐,竟如此,爱慕。”
丁琦突然将手抽回,脸上闪过一丝冷戾:“爱慕?不如说是恨入心髓。我已布下天罗地网,桃灵终有一日会是我的,你却屡屡坏我大事,又欺骗于我,只有见你失魂落魄,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鱼百百一阵干咳后,怒道:“去年红泪山庄归来,路上劫杀的可有你丁家?”
“鱼小姐如此聪明,真是世间少有,若是你为桃灵送了命,我便要整个桃灵为你陪葬。” 丁琦又倨傲地笑道,“因为,能杀你的只有我。”
鱼百百盯着他臂上那口带血的牙印,竟恶毒地嘻嘻笑道:“若你先死了呢?”
没等鱼百百闭嘴,她的脸颊已被丁琦一手捏住,颚骨在丁琦的手中快要被捏碎了,此时她就是只离了水的鱼,苟延残喘中只能不断揣测丁琦要如何折磨自己。
只见丁琦摊开拳头,掌心有颗珍珠,鱼百百定睛一看,大失所望,那不是珍珠,而是颗牙齿。丁琦的脸移近,倨傲的嘴角上扬,似笑非笑道:“那我会拿着信物,在奈何桥头等你。”鱼百百惊悚地瞪大了眼睛。他却已贴上她的粉嫩的唇瓣,贪婪地吮吸描画着,她觉得突然有一条温热的小蛇,游进口中,灵活地蹭着她的口腔四壁,那小蛇留连于她牙间的一个空洞。
恐惧跟着血腥味,从那一点向全身弥散开来,到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鱼百百心中的羞愤与怨怒如地狱之火般一起升腾了起来。只见她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挣脱了箝制,出奇不意地撩起被子罩向丁琦,手脚并用地爬下床,伸手要去够墙上的剑,却被丁琦一把拉住。鱼百百被他抓得挣不开手,她瞪着丁琦,嘴里猛地一吸,恶狠狠地朝他身上吐了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又张大嘴要咬上去。
只听丁琦异常温柔地说道:“等你牙长齐了,再来找我算帐吧。”
这时听见外头有人道:“启禀少堡主,银柳小姐求见,影小姐醒了。”
丁琦笑道:“那我得去看看。”他手上一松,鱼百百像逃离魔窟一般夺门而出,没走多远,竟与等在外头的银柳撞了个满怀。银柳见鱼百百云鬓散乱,脸红脖子红,衣裳皱巴巴,不由吃了一惊。鱼百百很是尴尬,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拉着银柳往外走,嘴上问道:“桃影可还好?”
银柳似被她从迷梦中惊醒,说道:“你师父刚才到过雀汐楼,她找你去了。”
“什么?”鱼百百惊喜道,撇下银柳,奔出了留云居,但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
“百百,你真的在留云居。”鱼十娘的声音轻轻淡淡的飘来,鱼百百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觉得这声音像清泉一般缓缓润泽了自己枯燥干涩的脆弱神经,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向四肢。
鱼百百黏了上去,对鱼十娘将这两日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只是刚才在丁琦房中有些事被她刻意遗忘了。
“檀叔到底是谁,为什么杜坤既然做过他徒弟,怎么非要他的命不可呢?”鱼百百若有所思。“丁琦的娘可能是公主。师父,这世上到底有多少公主啊?”
“哦?”鱼十娘道,“百百,对荣华富贵感兴趣?”
鱼百百想说不稀罕,却还是点点头。
“怎么?你缺钱?”
鱼百百心说,我不缺钱,可我没钱。她说:“阿修说了寨里没钱。”
“你有钱,想做什么?” 鱼十娘也想知道徒弟每日都在想些什么。
“给檀叔请做好的大夫,师父您就在家里坐着。”
“想得好。”
“寨里的门都要修修,门槛太高了,桃生不好爬。寨里买最好的刀剑,最好的马,马都要像丁琦骑的那种。再养两个丫头,像丁琦的三儿和四儿那样要听话的。”
“你干脆跟着桃影到丁家去好了。”
“丁家那个进去了就出不来的鬼宅,我才不去。我还要把杨门谷的熔炉弄来。”
“干嘛?”
“铸剑。”
“你会?”鱼十娘一愣。
“不会,那杨谷主也来好了。”鱼百百道。
“丫头,你还真敢想。富贵自有富贵的代价。”鱼十娘道,“你自己呢?”
“我要买个家谱。”
“你知道,这能买?”
“夫人给檀叔买过一个,师父,你不知道啊?”
这是鱼十娘经手的,她不知道,谁知道。她怕鱼百百乱七八糟再说些什么别的,便换了个话题:“事到如今,那个杜坤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鱼百百一愣,又皱眉道:“他倒不足为惧,丁琦的身份和武艺才可怕。”
“你刚才可是又和他交手,还败了?”鱼十娘虽然猜到了结果,却想不到鱼百百所隐瞒的事。
鱼百百脸红地点点头。
“看来你还是身子虚啊。”鱼十娘叹了一声,又道,“以后每日多练三个时辰。”
鱼百百气恼地吼道:“什么?师父,你不为我报仇吗?差点你就再也见不到百百了。”
“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嘛,自己的帐自己去算。”鱼十娘浅浅一笑,又兀自说道:“我得去看看檀离,乔大夫还在那儿呢。”
鱼百百见得不到师父的同情,心想,这个脆弱又多变的年纪掉了牙齿还能再长,心灵的创伤是永远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