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Premier amour》楚半亦

4、「合」

　　[我还是要说，你……是我这辈子再也无法复制的美好，也是我这辈子遇见最美的奇迹。]
　　[赤司征十郎，我喜欢你。]

　　*

　　结业考试终于完了……
　　毕业的时候也终于来了。

　　我坐在学校的演讲厅里，胸口别着一朵花，是每个高三毕业生都有的东西。

　　台上现在是高三毕业学生代表在讲话。
　　……是啦，是赤司征十郎没错。

　　“……我们在洛山渡过的这三年，相信没有一个人会忘记洛山给我们的一切。无论是在学校操场上奔跑，在天台躺着享受午休，或许还有同学在学校东边的樱花林树上睡觉，都会成为我们永恒的回忆。
　　“高三毕业，我代表同届同学们向高二高一的学生向你们鼓励，为洛山争取更好的成绩……
　　“至此，我敬洛山高校蒸蒸日上。
　　“以上。”

　　他说完之后，演讲厅响起了掌声。我身边不少同学流下眼泪再默默拭去，我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但是我在想别的事情。

　　我有点惊讶……刚才、赤司说了“在樱花林树上睡觉”对吧？
　　对吧对吧对吧？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嗷，事到如今提起这个干什么啊……）
　　抬起手，把脸深深埋在里面，我真的忍不住眼眶的湿润，一边啜泣一边擦眼泪。

　　很快我就调整好心情了，我等待着说散会的那一瞬间，我想要去赤司征十郎的身边。

　　忍耐了这么久，我很想要亲口对他诉说我的感情。

　　终于，结业典礼的演讲告一段落，我站起来，张望着寻找那一抹蔷薇色。

　　（在哪里……）我走出演讲厅，视线扫过身边，总算在一堆人海里找到了他。

　　都是女生，在和他索要签名留作纪念，或者请求他把衣服上的纽扣送给她。

　　愣了愣，我强打起精神，（这种事情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硬上是肯定不行的……）
　　我左右看了看，找到了比较高的男生，他有一头浅灰色的头发，似乎是赤司篮球部的选手，今年正好也毕业了。

　　想起来的我立刻跑过去，正好他旁边没什么人。

　　我拉住他的衣角，“请、请你等等！”

　　他的步子还挺大的啊……我缓了缓呼吸。

　　男生转过身很疑惑，“嗯？”他弯下腰，看着我。
　　“什么啊～是一只小猫？”

　　（这个男生的声音好粘……等等谁是小猫了？！）

　　“能不能请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呃……交给赤司君？”我把口袋里的一张字条交给他。

　　然后我独自来到了樱花林，这里也有人在，但是不多，我松了一口气，坐在一棵树下静静地等待。

　　（啊说起来，是什么时候来着？）
　　我突然想到。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
　　这是我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发现我喜欢他的时候我还清楚的记得，但是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我也不知道，明明只是稍微见过几次面，居然就会喜欢上……什么啊、这种情节我在遇到赤司之前连想都没想过。

　　我想起了那本《少女，窝教你如何表白》的书，虽然很怀疑它的可信度，但是还是照着里面的做……不过是自己把语言精简了一下，希望能传达到。

　　（不答应也没关系吧，都要毕业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去同一个大学。）

　　明明只是想告诉他「我喜欢你」四个字。

　　（为什么……想到以后可能不会见面了，就觉得心好痛。）

　　我突然想起了初次见面的那个向他表白的女生，她那时候心情也是这样吧？因为要去国外，所以真的是再也见不到了吧。

　　（好喜欢啊，超喜欢的说。）

　　微笑的他、神色懊恼的他、拉小提琴的他、帮我讲题目的他……
　　无数个赤司征十郎，挤满了我的心房。

　　（无论怎么样，一定要告诉他。）
　　我这样下了决心了。

　　四月的樱花和之前的不太一样了，以前的是活力和代表开始的希望，现在却带了一点离别的味道……但是依旧很美丽啊，令人移不开眼球的那种。

　　我呆呆坐在这里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的人逐渐离开了，这片樱花林安静了一会儿，只留下沙啦啦的声音，还有我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噗通……”

　　（会来的吧。）
　　我突然有点不确定。

　　樱花花瓣倒是洒了我满身，花瓣从我头上滑下来，我无聊着呢，突然站起来抖下满身花瓣。

　　我安静的站了一会儿，跳起来伸出手，抓住花瓣——

　　“啊、两片……”
　　我落地之后看了看，手心里只有两片花瓣。

　　（再来……一次。）我再次跳起来，伸出手去抓花瓣。

　　“两片……”
　　“啊又是……”
　　“……唔。”
　　“呃两片……”
　　“……”
　　“……”
　　“……”

　　不知道试了多少次，我总算是忍无可忍，“摔啊给老娘多一片会怎样啊混蛋？！”

　　（冷静——）我深呼吸，（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之后就不试了！）

　　我跳起来。

　　伸出手抓那些飞舞的花瓣。

　　裙角可能也飞起来了。

　　头发遮住了我的视线。

　　脚尖落地。

　　“……啊啊啊又是两片？！！”

　　（不甘心，）在原地跺脚，我有些愤怒，然后有些失落，（……再来一次！）
　　立刻就把自己才说过的「之后就不试了」的话抛到了脑后。

　　于是我再一次跳起，闭着眼睛抓了花瓣，睁开一只眼睛落地的时候——

　　“欸……？”

　　我看到在我前面的赤司征十郎，脑子一空。

　　“——呜啊啊啊啊！不、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
　　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胡乱反驳。

　　他愣了一下，然后噗嗤一笑，“哈哈……”等他笑够了，才用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我，“那么……”

　　“叫我来，怎么了？”
　　他伸出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纸条。

　　（啊、该步入正题了……）看着那张字条，我鼓起勇气，闭上眼睛对我前面的少年说，“赤司君……你知道樱花花瓣有一种传说吗？”

　　“据说，只要诚心在树下抓花瓣，在空中抓到三片樱花花瓣的人……恋情会有所回馈。”
　　我的声音有一点颤抖，这是我刚才在这里不停抓花瓣的原因。

　　（会不会灵验？）我伸出手，把那只抓着花瓣的手递到赤司面前。

　　“我……我很喜欢你，喜欢很久了。可能我们之间不是很熟悉，但是不知不觉……我就是很喜欢你，所以我刚才在这里抓花瓣……”
　　“你能不能答应我……如果我抓到了三片花瓣，你就和我在一起？”

　　我有点想哭，但是不能哭，心尖颤抖着，胡乱说了一通算是告白。脸上很热，耳朵也很热，我感觉到赤司愣着，然后伸出手抓住了我握着花瓣的拳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缓慢而温柔地舒展开，手心有些汗，但是我不清楚究竟有几片——
　　我……不太想清楚。

　　我看着赤司征十郎，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什么，但是我没有听到，因为风突然把他的话刮走了，我的耳边都是樱花树的“沙啦啦——”。

　　神啊……
　　如果你真的存在……

　　我闭上了眼睛。

　　*

　　这个四月的樱花，盛开着又凋谢着。

　　我就是在这一片樱花里，遇见赤司然后喜欢上他，现在正在和他告白。

　　回答已经不重要了。

　　我觉得……我的初恋，足够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