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灰》三无啊

6、相遇之事1

　　（六）遇袭
　　李一鸣觉得老大最近养了小情人了。
　　去店里视察时，老大会让那些女孩帮他按照某个固定的尺码买当季的新衣服，看见谁在吃零食，也会去看看，然后差他去买。最明显的是，老大开始带饭盒，极少参加应酬，朝九晚五，生活规律得宛如公司白领。
　　李一鸣莫名有些好奇。
　　他是少数和老大一起打拼的心腹之一，跟了老大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老大对谁这么上心。老大身边是不留人的，玩玩可以，但从不走心，他身边的人，从来只存在过一夜。
　　把这么个老大收了的，到底是何方妖孽。
　　李一鸣发自内心地希望老大找一个好姑娘，也不一定长得多好看，但一定要贤惠、忠心，不会把他老大卖了。但说实话，干他们这行的，哪有那么好的福气？
　　李一鸣想尽办法，旁敲侧击，想要打听出未来嫂子的消息，但老大毕竟是老大，不想说的东西，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
　　于是李一鸣换了个办法。
　　“老大！”他敲开季樾办公室的门，道，“之前您投资的那个临海海洋馆开业了，送了两张票请您去参观，您去吗？”
　　若是平常，李一鸣根本不会问这个问题，直接把票分给店里的姑娘们。但如今不一样啦，老大家里的那个，看起来也是年轻的姑娘，说不定老大就会带她去呢！
　　到时候他自告奋勇当司机，嘿嘿嘿嘿嘿……
　　季樾显然是知道他的心思，但没有戳破，让他留下票便让他滚了。季樾是那种想通了便不别扭的人，如今苏零舆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一样了，自然也不能成天关在家里。
　　女孩子的话，应该会喜欢海洋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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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出乎意料的，苏零舆拒绝了他。
　　“海洋馆有是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鱼吗，不想去。”苏零舆吃着季樾带回来的薯片，咬得“咔嚓”响，糊了一嘴，这会儿不像猫了，像仓鼠……
　　然而话刚说完，气氛就迅速冷了下来。苏零舆看了看季樾的脸色，无奈道：“行吧，去就去吧，什么时候啊？”
　　“明天。”
　　“你还真不怕我跑了。”苏零舆叹口气。
　　“你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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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零舆不喜欢海。
　　海深邃、压抑，一眼看不到尽头，你永远不知道海里有什么，永远不知道黑暗的深渊中藏着什么，永远无法在海中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但从小到大，她见得最多的就是海。
　　因为是周二，海洋馆的人很少，稀稀拉拉的，一眼望去几乎都是翘班出来的小情侣。苏零舆跟在季樾身后，脸色不大好看。
　　李一鸣最终还是没能得偿所愿，因为季樾把他支出去安排了其他活儿，亲自开车载着“小情人”苏零舆到海洋馆。
　　苏零舆一如既往地乖，没有试图逃跑，甚至没有多余的小动作，安静得过了头。
　　“我很小的时候，最喜欢乌贼。”苏零舆把脸贴在养了乌贼的玻璃缸上，滑稽而扭曲，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他们会把自己藏起来，吐一口墨，谁都看不见自己。”
　　“但是后来我不喜欢它们了，因为我发现，藏起来是没有用的，猎食者总会找到你，无论你逃去哪里，你都会被找到，然后吃掉。”
　　季樾隔着玻璃和深蓝色的海水看着她被扭曲的笑。
　　“除非你反击，否则你永远只能被捕猎。”
　　季樾刚想说什么，就看见苏零舆脸色一变，将他推开。一阵火辣的风从他耳旁拂过，镶嵌到玻璃里，赫然是一颗子弹。
　　“是狙击弹。”
　　季樾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伤，拉着苏零舆寻找死角。但海洋馆太空旷，几乎是下一刻，有一颗子弹呼啸而来。
　　苏零舆的反应竟然比他快，拉着他躲到休息区的绿植背后。
　　“你的仇家？”苏零舆挑了挑眉，“不错嘛，连狙击枪都可以搞到。”
　　她语气里满是讽刺，眼神又恢复成最初的高傲。这些日子她在季樾家过安逸了，收起了浑身的刺，直到现在，危险来临，才重新开启自我保护机制。
　　“那边有路，先走。”季樾眼尖地看见隐藏在暗处的安全通道，拉着她猫腰走过。途中子弹又来了一次，被他靠着时间的能力硬生生拖缓了速度，给了他们安全通过的时间。
　　季樾拉着苏零舆在安全通道总狂奔，还不忘摸出手机打电话：“小李？叫人，海洋馆这便，有人偷袭老子。”
　　李一鸣听了直接蹦起来，什么！偷袭！哪个不要脸的去打扰老大和嫂子的二人世界，老子都没能去……
　　一心担忧老大终身幸福的小李……
　　“你知道这条路通向哪儿吗？”苏零舆问，“如果不知道的话，最好别再跑了，既然能想到狙击你，就一定考察过这边的环境，我不觉得他们会漏过这条路。很有可能他们现在在外面等着我们。”
　　“我知道，但是这里太黑，黑暗中动手太吃亏。而且如果被两头夹击怎么办？”
　　“没关系，我知道，听得见。”苏零舆往季樾手上塞了什么东西，“待会儿如果来人了，我会告诉你位置，你用你的时间能力解决他们。”
　　“刀？你怎么带进来的？外面不是有安检吗？”季樾一惊。
　　“你家厨房的陶瓷刀，带身上。”苏零舆狡黠一笑，“陶瓷刀比金属刀好用多了，居家旅行必备物品，你值得拥有。”
　　“行了别贫，我听见有人来了，躲起来。”季樾打断她，摸黑和她躲在墙角，压低自己的呼吸。
　　“十二个人，第一排三个，两个贴着墙角，一个走在正中间，剩下的插空站，一共四排。离我们还有500米的时候我捏你的手，你动手。”
　　他们靠着，听着对方的心跳。苏零舆的眼睛在黑暗中明亮过头了，像是两颗星星，漂亮得紧。
　　但他看不见苏零舆的表情。
　　手上一痛，他立刻发动能力，将对方的时间变缓，同时加快了自己和苏零舆的时间。他按照苏零舆的形容找到基点，计算如何避开来自各方的攻击。
　　那些人本来是想着人多，季樾他们看不见，打算利用黑暗来个瓮中捉鳖，才没有打开安全通道的灯，却没想到，吃亏的反而是自己。
　　两人几乎没怎么费力，就解决掉了这一行人。季樾当机立断继续向外跑，却再一次被推开。
　　随即，他听见了一声枪响，和苏零舆的一声闷哼。
　　他来不及去查看苏零舆的伤势，转身想要对付那个开枪的狙击手。然而他看不见，根本无法仔细辨认对方的位置。
　　“左边15度，600米。”他忽然听见苏零舆虚弱的声音，立刻一个激灵，瞬间改变了双方的时间。
　　确定周围再没有危险，季樾才有时间去查看苏零舆的伤势。他顺着那股淡淡的木质冷香找到她，叫她：“苏零舆、苏零舆，你怎么样？”
　　无人回答。
　　好在他够冷静，减缓了苏零舆时间的流逝，一边抱着她向出口走，一边摸出电话，道：“小李，到了吗？来第二馆的安全通道收拾收拾，叫辆救护车。”
　　他没听小李在电话那头吼“老大是你受伤了还是嫂子受伤了”，挂了电话，一刻也不停地向外走去，脚步越来越快，最后跑起来。
　　他满脑子都是那时苏零舆的眼神，带着笑。
　　好像她等的就是死亡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