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妖好难》泠溟

4、启程

　　“清溟！快点起床了！”大清早，我就陷入了和赖床的清溟的死战之中。

　　“不嘛，天都没亮，干嘛起这么早。”她即使被我吵醒了，也仍不服输地拉着被子盖住头，企图在温暖柔软的床上待久一点。

　　“昨天都叫你不要熬夜了！你这家伙平常不节俭乱花钱点这么多灯烧灯油到半夜三更就算了，今天可是要带我去看海耶，你竟然还这么晚睡！”

　　“阿鲤你这么吼我好像泼妇哦。”

　　“我告诉你你再不起床，迟到了还会被平江吼。”

　　“不会迟到的，这不是有你在吗，你游得那么快怎么会迟到。”

　　“我们今天还要带行李，特别是你带的那把剑沉死了。我还要给我们的行李下水施避水咒，我能拖得快吗？”

　　“你现在吼得这么大声证明你一定有体力能拖得快的。”

　　“清溟！”我真是忍无可忍了，我哄她起床哄了大半天，她竟然还和我杠上了。这家伙，就是不想下床嘛！

　　看来，我得使出绝招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错了我现在就起哈哈哈哈哈………”

　　我把两只刚刚摸过水的冰凉的手伸进被窝，在这家伙身上不停地挠，这家伙全身上都十分敏感，超级怕痒，这招简直百试不爽。

　　当我们到平江府的时候，平江那家伙早就在约好的地方等我们了。

　　“啧，真慢。”平江虽是一脸嫌弃，但却还主动伸手帮我们提了包裹。

　　平江府的码头上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看起来繁忙又繁华。平江领我们走过一艘艘船，最终停在了一艘无篷小船旁。

　　“喂，你不会要用这艘小船送我们出海吧？”我打量着眼前的小船，有些不可置信，我还期待着身为河神的他能弄到怎样威风凛凛的大船，载着我们在海上乘风破浪呢。

　　平江跨上小船，把我俩的行李放好，转过身来，冷冷地说：“我又不送你们出海，把你们送到海边我就回来，要那么大的船做什么？”

　　“不送我们出海？我们不是要去东海找龙族吗？那我们怎么去？”

　　清溟也跟着平江上了船，转过身笑着看着我：“喂，你不是条鱼吗，要你是做什么的。”

　　这家伙！又打算把我当坐骑！

　　我们上船坐定后，平江施了个法术，小船便晃晃悠悠的自己开始前进了。当然，在那些凡人眼里，这船是有人划的。平江作为河神，最擅长的法术大概就是这类了吧。

　　坐河神开的船就是好啊，又快又稳的。

　　小船飞速前进，两岸的美景都极快地向后退去。我正打算好好地欣赏风景，却听到身旁的清溟叫我：“阿鲤，出海之前，我还是先给你交代一些事情吧。”没办法，我只好转过头来听她说话了。

　　“阿鲤，昨天我和你讲过，我们此行是去修剑吧。”“嗯，讲过。”“你之前有好好看过我写的话本吧，知道海中各族的情况吧。”“嗯。”

　　清溟在话本里写过，北海住着和善的鲸鱼一族和屈服于它们的海妖海怪，东海住着强大的龙族，南海住着聪明的鲛人族。东海的龙族和南海的鲛人世代交恶，时常交战，但千年来谁也没有占到谁的便宜。

　　“修这把剑，需要东海的龙族锻铜的技术和南海产的蓝宝石，要和龙族鲛人协助完成，所以会比较麻烦。而且我的身份也比较麻烦……到时候你不要多问。”

　　“什么嘛，你到底要交代什么？什么叫你身份比较麻烦？你不就是个散修吗？难不成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世？难不成你和龙族还是鲛人有什么……”

　　“停停停，别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有机会我再跟你解释吧……”清溟说着说着，竟然露出了罕见的低落神情。

　　看来，这家伙好像没有做好准备交代身世呢。

　　从我们见面开始，关于我们没见面之前的事情，除了知道她是散修和从她写的话本小说里了解到她去过很多地方之外，我根本一无所知。

　　但这有又什么关系呢。她不愿意主动说，我很少开口问。刚开始还是比较好奇的，但是后来相处的时间久了，我觉得我了解现在的她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纠结于她的过去呢。

　　重要的并非她的过去，而是我们在一起的现在和将来。

　　“没事的，清溟不想说就不说嘛，没人逼你。”我看到清溟这幅惹人怜爱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伸手拍掉了我的手：“不行哦，阿鲤，只有我才能摸你的头哦，小朋友乖乖别学大人。”说完，伸手把我的头发揉乱了。

　　这家伙！太过分了吧！

　　“喂，清溟，我劝你还是早点告诉小鲤鱼吧，免得到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是被你骗了呢。”平江突然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话，这才让我想起来还有这家伙在旁边。“你不觉得这样对她挺不公平的吗？你就这么自私的擅自决定，说不定她会和你走不同的路呢。”

　　“她不想说就不说嘛……”

　　“你知道什么！不同的路！这么多年来你我见过的这样的事还不够多吗！”没想到清溟竟然愤怒的大吼了起来。

　　我和平江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清溟她这段时间的情绪实在是太不稳定了。我待在她身边这么久，她一直都是快活的笑嘻嘻的，极少有别的表情，可是这段时间她变得越来越情绪化了。

　　“抱歉……”看到我们的表情，她愣了愣，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切，到时候别怪我没劝过你。”平江转过身去，背着我们坐了下来。“小鲤鱼也许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告诉她说不定还能帮你分担哦。毕竟，她对你可不是小朋友，她可是比你大哦。”

　　“喂！你别说出来啊……”

　　“小鲤鱼，我告诉你，我知道这家伙的年龄呢。你今年六百多岁了吧，那这家伙可是比你小得多呢。”平江转过头来，露出一种邪恶的笑。“所以，你不仅可以摸她的头，还可以叫她‘小朋友’呢。”

　　“喂！你这家伙……”

　　“哦哦哦，是吗？那我要摸清溟小朋友你的头！”

　　“哎哎哎！阿鲤你不要揉我的头发！”

　　接下来到海边的行程中，小船上都充满欢声笑语。即便如此，从他们的对话中，我隐隐约约明白，这样快乐的日子也许不会剩多少了。

　　小船在接近午时的时候到达了海边。在远处看到海的那一霎那，我激动地跳了起来：“大海耶！哇！是大海耶！”

　　我身边那两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一边吃着我早上早起辛苦做的午餐，一边冷嘲热讽：“哎呀，不就是海吗，有什么可激动的。”

　　就在此时此刻，我能清楚地看到了时常出现在我梦中的那一望无际的大海，听到了海鸟的叫声，嗅到了海风中的淡淡咸味。大海就像一块完美无瑕的蓝色宝石，我简直迫不及待地想要靠近它。于是我激动地变回一条小鲤鱼，跳入冰凉的海水中。

　　但是下一秒，我却彻底改变了对大海的印象。

　　“哇！好咸！海水好咸！”我变回人形，痛苦地爬回船上，看着船上那两个强忍着笑意的家伙，加上口腔里还留有淡淡咸涩味道，我一时间难过地想哭。

　　“没事没事……没事的阿鲤，海水咸怕什么，给你自己周围的海水施个小法术，让它变回正常的水不就好了。大不了你像我一样施个避水咒就好了嘛。不过，你一条鱼还要给自己施避水咒……”清溟强忍着笑和我说了两句话，看到前面已经没有平时严肃形象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的平江，竟然也开始笑了。

　　这两个家伙，我真的有这么好笑吗？海水明明真的又咸又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