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录》雪千狐

16、第 16 章

　　三宝走后，她便带上管家一起前往未双城去见买家。
　　李月萝在喝了三杯茶后终于见到了妙香坊的主人。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账本上留的地址居然是‘妙香坊’。她更没有想到妙香坊的主人竟然是——谢九！
　　李月萝抄起手上的茶杯一把就掷了出去，谢九云淡风轻一侧脸，茶杯碎在了地上。
　　“房子不卖！管家！走！”
　　李月萝转身就准备打道回府，被久而不见的小喜拦住了。
　　“李大小姐，好久不见！我也不跟您客套了。房子您不卖，可以，那我也不租了。”
　　“好啊！求之不得！”
　　谢九抿嘴一笑，“那行，这是当年的租约，请退还剩余的租金，从此道路两宽，各自心安。每月租金二十两，一年二百四十两。我当年一次□□了两百年租金，就是四万八千两，除去已经租了的十五年，还剩四万四千四百两。我与李老板多年交情，押金就不算了，其余一次付清，恕不拖欠。”
　　李接过租约，小声跟李月萝说，“没错，是老爷的笔迹和印章。”
　　“这上面的承租人明明是童喜，你又不是童喜！”李月萝暴跳如雷。
　　谢九合扇一指，小喜在旁边冲李月萝微微一哈腰。
　　“鄙人童喜，让李小姐见笑了！我是承租人，但东家是谢老板，嘿嘿，我听他的。”
　　“两百年？你活的了那么久吗!”
　　“我留给我儿子啊。”
　　李月萝气的头晕目眩，领着管家日夜兼程又赶回了家。
　　李月萝连夜让管家搬来账簿，请来账房先生一起清算资产，拼死也要凑出四万四千四百两还给谢九。
　　任凭账房先生如何努力，最后只有两万五千余两可用资金，还差一万九千多。
　　“不能再多了么？”
　　“大小姐，没办法了。还要除去这两个月的生活开支，佣人佣金以及店铺里的支出，实在没办法了。”
　　李月萝一思忖，“那就把佣人解雇一些。”
　　账房先生无奈，“大小姐，那更不行了。无故解雇佣人要支付当月佣金、赔偿安家费，开支更大。”
　　李月萝急了，“那就卖房子！不是还有店铺和房子吗？”
　　账房先生计算了一下，估摸着至少得卖掉六处房产才能勉强凑足。这已经相当于李鹤仪留下的一半产业了。
　　该死的谢九！
　　半夜，还没等李月萝心疼的劲儿过去，大半个禄城的人就被一阵喧闹惊醒了。
　　“出事儿了！平安大街的红妆胭脂铺走水了！”
　　李月萝木然地站在被烧焦的胭脂铺门前，心如止水。即使没有证据证明这是人为，她也隐隐觉得是谢九干的。因为整个店铺都被烧得只剩下了焦黑的木头渣滓，但隔壁的店铺却完好无损，普通的火灾绝对不可能造成这么离奇的现场。
　　李月萝把现场留给李打理，没让人陪伴，独自回了家。
　　她倒了杯茶泼在镜子上，水渍顺着镜面滴滴答答落在桌上凝成一片，镜面却毫无反应——没了三宝，她再也联系不上朋友们了。
　　李月萝窝在床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李月萝算是彻底地理解了无依无靠的意思。没有父亲，没有泰安山，也没有可用的本领，自己在人间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遇到比自己强大的人，就只能束手无策。
　　李月萝发泄完了，从床板下的暗格里取出了自己的牌位。李月萝现在无暇品味这种捧着自己牌位的复杂感觉，她脑子里想起了自己最后一次和陶宝联系时，陶宝说的话，一定要想办法保护判官墨。天下无不透风的墙，判官墨的消息迟早是魑魅魍魉乃至人类神仙的觊觎对象。
　　李月萝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有些后悔劝二姨娘留下了，还有这一大家子人，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肩膀上又怎么挑得起全家十几口的身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