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岁月》王泳龙

20、考拉的初恋

　　大概是两个多月以后的某一天，山鸡在我们宿舍四个人组成的微信群里面通知我们说他要辞职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天消息惹得我们都在群里追问：“为什么？去哪里？”
　　山鸡说，小月看到她们县城一个事业单位刚好同时招山鸡和她的专业，于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去试了试，没想到山鸡被录用了，而小月竟然因为总分0.01分的差距落榜，不过这次小月没有难过，因为她觉得在县城找工作的竞争压力没有省城市那么大，山鸡进去了先帮他打通人脉，只要下次那单位还招人，就有希望，再说了，在县城房价没有省城那么吓人，生活压力也小很多，基于这些原因，山鸡果断地跟着小月回了县城工作，离我们的生活越来越远。
　　山鸡回了县城之后跟我们的联系越来越少，估计也是工作比较忙的原因吧，我每天下课之后回家就只能面对考拉那张破脸，想带个女孩子回家玩都不方便，心心念念让他赶快搬走，可是无论如何我也赶不走他，他说他就是死也要死在我那里才能瞑目，话都说得这么绝了，我只好认命了。
　　直到有一段时间开始，我发现考拉的信息越来越多了，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抱着手机回短信，跟我聊天老是心不在焉，话题总不在一个频道，而且还时不时的对着手机傻笑。
　　我问考拉说：“考拉，是不是有交往的女朋友了？”
　　“没，怎么可能！”考拉收起手机紧张兮兮地说，“你是不是又想赶我回去？”
　　“不是，别紧张，我知道我赶不走你，我只是关心你问一下。没有就算了，不过有的话一定记得提前通知哈。”
　　“YES! Sir！”考拉说完又开始对着手机傻笑起来，我偷偷靠近他想看看他在搞什么鬼，可是我还没走近他，他就把手机装兜里了，防我跟防贼一样。
　　又过了几天，晚上八点多了考拉还没回宿舍，这对赶不走的考拉来说已经非常不正常了，我正要拿出手机问他下落时，他倒是先发来短信，短信确实很短，只有4个字，字字如金，就跟发电报一样节省：“有事不回！” 我再打电话过去问他详情时电话已经关机了，他这神神秘秘的搞得我整个晚上都不得安宁，心想：“考拉是不是被绑架了？考拉是不是进了盘丝洞？考拉是不是跟哪个有夫之妇私奔了？对，跟有夫之妇私奔的可能性最大，难怪他前几天信息那么多，咦……考拉跟有夫之妇私奔，然后半途被人逮了个正着，现在回不来了，那我是不是该去救他呢？……”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考拉一进门就被我叫在门口仔细的审了起来，我一边仔细检查考拉每一个部位，一边严肃地问：“昨晚去哪了？”
　　“没去那里，就去了我同事那里聚会，太晚了就没回来。”
　　“是吗？哪个同事啊？还留你过夜，不错嘛，今晚开始就去他那里，别再来了！”我说。
　　“你这语气特别像女朋友训男朋友你知道吗？”考拉笑着说。
　　“滚！你不配，顶多是老子训斥儿子。”我继续一边检查一边说，突然在考拉脖子上看到一块红色的印迹，我指着问，“哪个女的种的草莓？昨晚绝对跟那个女的厮混去了，身上都有草莓了……”
　　考拉死不承认，一下说是洗澡搓的太重了，一下说是蚊子咬的，从他恍惚的神情我已经大概看出了其中必定有情况，只是他不肯承认，反正也是成年人了，他不肯说我也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晚上我们一起去操场踢球，踢累了就躺在草地上仰望星空，漆黑的夜空镶嵌着几颗星星，一闪一闪，周围格外宁静，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考拉突然问我：“你说找一个相爱的人好呢还是找一个合适的人好呢？”
　　考拉的问题其实就是对我的猜测的间接肯定，我说：“那就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感性的人会认为爱情更重要，会选择相爱的人，理性的人会认为生活更重要，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是啊，我会是什么样的人呢，”考拉叹了口气说，“家里催我结婚，给我介绍一个对象。”
　　听考拉的语气像是陷入了选择的困境，可是我又不能帮他做决定，只是问：“你家人怎么突然催你结婚呢？以前也没听说过催你呀。”
　　考拉说：“因为今年老爸生了一场病，还好治疗及时没什么大碍，就是这场病，让我爸妈感觉他们年纪大了，我还一个人单着，让他们很不放心，所以就开始催了。”
　　考拉的父母催婚也貌似有自己的道理，毕竟中国社会就是这样，父母年纪大了就开始担心子女的婚事，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传统观念，我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接考拉的话，我们默默地躺在草地上直到夜深了才起身回去。
　　我们刚走到球场门口，一个长相标致，身着粉色长裙的女孩，迎了上来，朝我礼貌的微笑了一下然后直接对山鸡说：“老师这么晚才回去吗？”那语气和眼神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对对老师的招呼。
　　山鸡突然红着脸，结巴了一下说：“嗯，是的，这么晚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在等人。”
　　“哦，好的，”考拉貌似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因为我在又不方便说，只好说了句，“我先走了。”
　　从考拉和那女孩眼神和说话语气当中，我仿佛明白了考拉所问的相爱的人和合适的人是怎么回事了，我们走了几步之远，我说：“天这么黑，要不你还是送她回去吧，大晚上的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考拉犹豫了一下，不过他好像也看出了我已经明白其中的原委，于是把球丢给我，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了。借着路灯泛黄的光线我又看到考拉和那女孩优雅的背影，没多久便消失在黑夜里，他们聊什么不得而知，但是形影之间却可以看出他们有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