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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涉机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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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慕瑶被一阵低沉的絮语唤醒,细想来使自己不熟悉的语言,却又无比熟悉,便起身顺着吱呀的木质索道,循着响声一路来到建筑的最底层,想不到别有洞天,一株硕大繁盛的梧桐树伫立于中央,可惜已被从中间截断,空余半树枝繁叶茂,隔断光线投射下淡淡的紫色阴影,几点流萤穿行在低垂的树叶中,安静的宛如一个梦,竟掩盖了另一半残缺焦黑的悲哀。这树上其实躺着个少年,年轻旒秀,一身苗人服饰,眉眼微微上扬,身旁更添一竿翠竹做玩具,几只手掌大的蓝蝴蝶为伴,正不可置信地偏头瞅着不速之客,“这可不常来人呢,小姐姐可是新来的。”“夜深了,大家都睡了,是你这么调皮用苗语唱歌么。”“呵呵,终于碰到知音了,我看你年纪并不大,不知你知道的东西是多是少,那我先说说看,从前有一场战争发生于南疆,终止于境外,事发于毒枭,事终于我们的大队长,我只是一个小间谍,却有幸见识了毒枭生活的奢靡至极,毒枭的女儿过的简直是神仙一般的生活,只是可惜了一个仙女一样的,竟卷起了帮内的大火并,之后,我们趁机攻下了他们的老巢,虽说比起全军出动伤亡小了不止一点,可毕竟胜之不武,所以我们就顺手把境外的残党都消灭了,彻彻底底的哦,连骨头都不剩了,你猜猜是那位厉害的草木军将领呢?”
“还是歧皇吗?”“错啦,是我阿爸。呵呵没想到吧,所以我也是很强的,我可是苗医,你看喜不喜欢竹笋炒蝉蛹,还是喜欢蘑菇炒竹鼠,超好吃哒,女孩子爱美我还可以给你调美容膏哦………”
“停停,我更好奇令尊是缘何如此强的,如若他还招徒,可否考虑我。”少年的目光瞬间暗淡,连带表情也十分成熟起来:“家父名为虬,是乌藤,缠绕绞杀里的高手,可惜现在被囚于轮椅,都是被孩儿拖累。”
“可即使这样,老夫也在所不惜。”吱呀吱呀,一辆木制轮椅缓缓驶近,上面端坐着一位须发洁白的老先生,身着一件乌黑丝绸做的长袍,可是还是能够从轮廓中辨认出了腿上缠绕的粗壮藤蔓,从腰部以下尽是植物化了。“姑娘见笑了,但是老夫有一事相托,吾儿梧桐在这里只是半截残躯,无法担当重任,因而一直被割弃在这暗无天日的底层,实在不近人情。老夫舍弃自己一双腿,化作藤蔓延伸出去,铺设了一条弱水之下的通道,只为获得些许外面的阳光雨露,化作养分,供养吾儿勉强支撑不至于枯死,但是我心劳日拙,渐渐力不从心,吾大限将近,惟愿吾儿能以我一死换得新生,此事需姑娘帮助,希望姑娘守口如瓶,作为回报,待一切尘埃落定,姑娘将成为这军中第二个歧皇,老夫亦将教会姑娘如何变强。首先要找一位好的老师,比如说就在你眼前的他。”
午夜梦回,我竟然又看到了故人的脸,依旧是那么年轻旒秀,未染风霜,可我在惊愕之中竟忘了这只是我心头念念不忘的倒影,这只是一个幻境,我亦忘了去探究这幻境的主人,直到心中巨大的伤痛将我击倒,我捧着胸口跪在地上请求故人与我一同归去,一起才都散去,她出现在我眼前,拂去我满面的汗水与眼泪,他已经不在了啊,就像那时,至死也不愿再看我一眼。我最后用脊骨中的刀杀死他,也杀了我最后的年轻气盛和热血,我难以忘掉,我手上沾满了他我的战友的澎湃热血,我多希望他能原谅我,或者装作已经原谅,又想从前一样浅笑着跟在我身后,他曾说不会懂我将刀刃拔出骨缝的痛,因而无法分享悲伤,但是我又何曾想过自己的刀终究是杀死了他,一刀贯胸,那该是多疼啊,我亲眼看着他的嘴唇变得乌青,最终还是卷曲起来恢复了植物的形态,可惜他是族中最年轻有为的苗医……
“听说,他以前是跟随您的,以后,可以由我去代替他么。”
眼前是她笑盈盈的脸,仿佛一池秋水,未曾起过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