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相融》槐安国师

59、第 59 章

　　接下来的时间里，吴邪他们开车沿着沙漠的边缘地带一路向前，在不是太远的地方有一片湿地，但那里比沙漠地带更加难以前行。

　　吴邪他们的车在过程中打滑了两次，第二次车轮直接因为侧滑陷入了泥沙中。两个人下车看了看，费了半天劲也没能把车弄出来。

　　“早就说我来开，起码在体重上有优势。”吴邪蹲在地上，一脸颓丧。

　　“你丫少挤兑我！”胖子回道，“这破地方，就算换了人小哥来开，照样陷进去。”

　　“你少来，他又不会开车！”吴邪回忆了一下，那闷油瓶确实好像是从来没开过车的，他又补了一句，“他就算会开，也没有驾照。”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就陷入了困境当中，前路如果没有车，对他们来说将会是一个很大的阻力。

　　直到过了近半天，他们遇到了一个小车队，那是一支由驴友组成的探险小队。

　　带队的是个高瘦男人，见他们出了状况就停下来喊人帮忙。到底是人多，几个人一使力，吴邪他们的车才脱了困。

　　“这个地方叫依协克帕提湿地，用当地的话翻译是‘陷驴蹄子的地方’，车经过这儿，多半是要陷土里的，也难怪你们了。”高瘦男人接过胖子给的一支烟，和他们交谈，“你们也是来这一带探险旅游的吧，我们要去的是库木库里的大沙泉，如果同路，倒是可以同行。”

　　吴邪摆摆手谢过他们的好意，说他们不去那里，他们只是来办点事。

　　“来那么偏远的地方办事，那这事一定很重要了。”男人惊奇道。

　　吴邪想了想，就说是为了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啊……我懂我懂。”男人了然于心地笑了笑，“看样子你对她感情挺深。”

　　胖子听了笑出了声，吴邪却愣怔在原地，总觉得哪里不对味，等反应过来想解释，那男人已经继续往下说了：“对了，提醒你们一下，往这里再深入走进去，有一个叫野牛沟的山口，那里面是无人区，你们别走错了。”

　　临走前那人还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对吴邪挥挥手：“哥们儿，祝你早日修成正果。”话音一落又引来胖子一阵笑。

　　告别几个人，吴邪他们继续上路，这次换成了他坐在驾驶座上开车。

　　胖子仍旧在笑，一边笑一边说道：“哎哟我去，刚刚那大兄弟就差说一句早生贵子了。”

　　吴邪懒得理他，他此时又陷入了自身复杂的纠结之中。本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他爱上自己的兄弟了——但同时这又是极其艰涩的事。他几乎每天都在煎熬和困苦中度过，这样的心情他没有任何人可以分享，这样的秘密他也无法对任何人诉说，他不怕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但他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待这段关系。

　　他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告诉胖子了呢？或者他可以瞒一辈子，三个人在雨村安逸地度过他们的余生。或者他们两人当中有至少一个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那时候又会怎么样。

　　对现在的他而言，他不知道哪一种才应当称之为遗憾。

　　“胖子，有个事我觉得我必须要告诉你。”比起以往的欲言又止，他这一次几乎是在不经过思考的状态下开口，他甚至没有打好草稿。他只是想这么做，就控制不住地去做了。或许只是他想做这件事太久了，也或者是他压抑得太久了。

　　“其实我对小哥……”

　　“你他娘的，终于愿意说了？”胖子瞪眼道，“我还以为你他妈真打算瞒一辈子。”

　　“操！你他妈……”吴邪险些没握住方向盘。要不是在开车，他恨不得转过头去瞪着他。随后他吸了两口气，哑着声音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胖子抬头看着车顶想了很久，似乎是在竭力回忆。

　　“妈的你不会很早就……”

　　“早得不能再早了。”胖子笑了一下，“我本来就一直怀疑你对小哥有那种心思，后来真正确定是那次在西藏，就张海客找我俩进雪山那时候。你记不记得我在雪山里，你受伤之后，我问过你一个问题。”

　　吴邪回忆了一下，这才记起来。他轻轻笑了一下：“早知道当时我就不那么说了。”

　　“这他妈就不是你说了什么的问题。”胖子道，“吴邪，胖爷我是过来人，喜欢这档子事儿，是没办法藏的。它就像个茧似的，把你裹得密不透风的，不是说你啥时候不想起，它就不存在了。它时时刻刻绕着你，缠着你，像寄生虫一样从你身体里钻进去，又像发电一样从你身上发出来。这种心思它瞒不住。”

　　吴邪沉默了。他得承认，胖子的话是有道理的。但如果真如他所说，自己其实没有伪装遮掩得很好，那么像小哥那样阅尽人生百态的人，会不会也早发现了。其实自己费尽心机的伪装，在他面前就是个渣？

　　胖子显然是想到吴邪在想什么，就说：“你也别担心。先不说小哥知不知道吧，起码他到现在为止，都还是把你当兄弟看的。这说明什么？说明要不他就不知道，要不就是他明明知道，但不在乎。”

　　吴邪一下子就明白了胖子的意思。小哥的生命太长，长到任何感情在他人生中的出现，都像是碎石入海，一下就渺茫无踪了。在这样漫长的生命中，或许还有什么人爱过他，甚至他还爱过什么人，但那对于他来说，都毫无意义。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样子，只有个体上的差异。他不会在乎，自己对他是哪一种感情，因为这对于他来说没有意义。

　　想通了这一点，吴邪好像一下子放下心来，又好像一下子泄下气来，整个人就像一个放空了的皮球。他不知道，该将这种心情归类于如释重负，还是大失所望，或许都是有的。

　　“行了，你也别想了。小哥这人闷声不吭的，他的心思你琢磨不透的。”胖子把车窗打开，点上一支烟，“现在讨论这些，也什么用。”

　　吴邪索性不再想了，安心开车，一直将车开到那人说的山口，有一种异样的荒凉渐渐从这片大地上朝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