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相融》槐安国师

38、第 38 章

　　雨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吴邪在长时间的精神紧张和劳累之后睡了很长一段时间，醒来的时候胖子刚从外面灌了些水回来。吴邪转头看了看，张起灵眼睛半睁着，像没睡醒一样，还微微发着颤。他过去摸了摸，烧还是没退下来。张起灵抬眼看了他一眼，用手撑着地坐起身来，肩上的麒麟纹身还没有消退。

　　胖子看了看，对吴邪说道：“小哥这不是烧傻了吧。”

　　吴邪摇摇头，有没有烧傻他不知道，但如果烧再不退就真的要傻了。于是他就跟胖子说，他们得尽快下山去找大夫。

　　他们睡觉之前脱下来的衣服已经差不多烤干了，穿好衣服，吴邪把自己的装备给胖子，背起张起灵深一脚浅一脚往山下走去。山腰上多是泥路，本就不好走，下完雨更是泥泞不堪。道路两旁灌木丛生，沾满了雨水，蹭几下裤腿就湿了。他们头顶是参天古木，上面的雨水偶尔落下来全落在他们头上。

　　吴邪回想起来，似乎从小都是小哥背自己，自己很少背他。只有那一次，他被张家人发现的那个冬天，他就像现在一样伏在自己背上。那时的他很瘦，骨头都硌得自己发疼。

　　他轻轻叹出一口气。他以为那时候的严寒疼痛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可是现在回忆起来，他能想起的，就只剩下一片白茫中张起灵的声音。他一步一个脚印踩在积着水的淤泥里，和那年踩在雪地里的感觉有些相似，却又浑然不同。

　　吴邪往上托了托张起灵，皱了皱眉头。心说小时候没觉得，怎么现在身体软得像女人一样。

　　走了才不到一会儿，他们就遇到了上山的人，是一对打扮朴素的中年夫妻。胖子上前去问他们山下哪里有医馆，男人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们，就问：“你们也是来拜老母的？这位小哥咋了这是？”说话的人一口纯正关中口音，但又有有些区别，和他们上山前接触到的人一样，看来是当地人。

　　吴邪偏头看了一眼张起灵，对他们道：“摔的。”

　　“摔的？”女人惊呼一声，“那可得赶快下山给大夫瞧瞧去！哎听几位口音是外地来的吧？这位胖哥一听就是北平那片儿的。”

　　“啊。”胖子点点头，顺着先前话茬往下说，“这不是家里来了俩远方小弟，一个南方人，一个……你哥哪儿人来着？”他转头看看吴邪。

　　“东北的。”

　　“噢东北人，俩人不是没见过什么市面吗，我就琢磨着大江南北带他们走一走，这不听说骊山老母灵，这特地来拜拜。”胖子不加思索地胡说八道，“谁知道上山之后下了雨，我这小兄弟滑了一跤，脑袋吧唧就嗑石头上了！”

　　吴邪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怕都摔傻了，不记得人呢。”

　　张起灵不知道有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眼睛睁开一条缝来，没什么明显的情绪起伏，接着又闭上了。

　　那妇女见状啧啧摇头，就说：“山下镇子上有个马氏医馆，正骨和治外伤是一大特色，还有人专门从汉中跑来找他接骨呢！不过……”她和男人对视一眼，“这几天单子会，说不准马大夫就跑哪儿拜老母去了。”

　　“啥会？”胖子不解地问道。

　　“骊山一年一度的单子会啊，正巧让你们赶上了！你们不就冲这个来的么……”女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吴邪他们一眼，“看不出来呀，小后生这么年轻就讨媳妇咧。”

　　吴邪愣愣地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男人笑呵呵地看着他们说道：“求娃子来骊山拜老母就对咧，准得很！隔壁刚成亲的小夫妻，去年来拜了，今年就一口气生了仨！”

　　“就是就是。”女人提了提手里的篮子，里头都是香烛一类的东西，“你们呀本来应该把婆娘一块儿带来的，夫妻俩只要一起拜了骊山老母像，不想生都不行！”

　　再随意聊了几句，胖子他们就谢过夫妻继续下山了。果然如那对中年夫妻所说，越往山下走上山的人就越多，大概都是等雨停了来拜山上那骊山老母像的。

　　胖子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悄声对吴邪说道：“幸好早点下山，要是让这些人瞧见我们住在那山洞庙里，还吃光了老祖宗的贡品，估计没等下山哥几个就被人乱棍打死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吴邪边走边说，“我倒是在担心，那个什么马大夫会不会像那大姐说的一样，出去庙里上香了。”

　　“瞧你担心这个劲儿，你担心这个，倒不如担心怀孕了怎么办。”胖子看了一眼他的肚子揶揄道。

　　“怀孕？”吴邪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老子一男的怀他娘的什么孕！”

　　胖子啧了一声道：“刚那大姐不说了吗！夫妻俩只要一起拜了骊山老母像，不想生都不行……你想想你和小哥在山洞庙里干什么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下了山，来到了山脚的小镇。街市上叫卖声不绝，游人云集，街头还有杂耍戏班，古乐戏曲。然而吴邪他们没有心情看，只一门心思找那家医馆。远远地他们就看见不远处树着一块旗幡，上面写着“马氏医馆”几个大字，想来就是那对夫妻说的地方了。

　　“干什么？我和小哥不久拜了骊山老母像，人家说的是要夫妻同拜。”吴邪边走边说，“我和小哥又不是……”他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脸色。

　　“得，得，就你俩……就你一路关心小哥那劲儿。”胖子说着的时候他们正好走到医馆门口，“你先给小哥治吧，这事儿待会儿还有得说。”

　　吴邪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到门前去敲门环，才抬手就发现门是半掩着的，他直接就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