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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不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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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岭南对大漠风光失去了兴趣。
她的腿肿胀得像发酵过的馒头,腿上皮肤紧绷绷的,走起路来木木的,完全不听指挥,好几天才消了肿。
油田基地的菜她吃不惯。
蔬菜得从下火车的那个小城买了,用军用卡车拉回来,一个星期拉一次。土豆、冬瓜、南瓜,都是耐储存的品种,基本上没有什么绿色叶子的菜,更别说水果了。
武树住的宿舍,只是一个单间,没有厨房和卫生间,上厕所得去100米外的公共厕所,很不方便。
饭菜从食堂打回来,米饭还没走到家就冷了,硬硬的,极难入口。
武树回来就投入了紧张的实验之中,早出晚归,回到家里,嘴里还离不开他的化学试剂。
种种不适,让司岭南莫名的心烦。
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捏着单位的调函,她始终没有勇气去报到。
学校她去过了。
学校修建得很好,大门两边各有一排不知名的植物,修剪得整整齐齐,虽然颜色是深绿色的,但毕竟是绿,这在大漠真的是少见了。
看着教室里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她也有为人师表的冲动。
但一看到孩子们握着画笔黑黢黢的手,这个念头又赶紧打住:她的孩子应该是有双白净的手,在钢琴键上翻飞的手。
她心事重重,武树终于从他的实验中抽出一秒钟来关心她:
“岭南,身体不舒服吗?”
他忘不了她刚来大漠那几天躺在床上快要死的样子,真把他吓到了,幸亏有嫂子们帮着照顾,她才恢复了元气,他确实照顾不来人,尤其她又像个瓷娃娃。
他打心眼里喜欢她,喜欢她弱不经风的样子。
他抱着她,感觉一只手臂也能环住她的腰身:好像更瘦了。
他心疼了:
“岭南,等这两天忙过了,我带你去绿洲散散心。”
怀里的她像只温驯的小猫,鼻音重重的:
“嗯。”
粗心的他终于发现了她的异常,一低头,迎上一双泫然欲滴的泪眼。
笨拙的他不知所措:
“岭南,怎么了?”
“我想妈妈了。”
他温柔地覆上她的唇,他真的没什么别的办法安慰人,她的唇柔软温热,让人沉醉。
司岭南还是不适应大漠的生活。看到什么都不舒服,反胃。开始是一端着饭碗看着食物就想吐,后来是随时随地都在吐,吐得翻肠倒肚。
司机华哥家的嫂子神秘地拉过她耳语:
“傻女子,你可能有娃了!”
如同一声惊雷,炸得司岭南魂飞魄散:还没想过要当妈呀!太恐怖了!!
武树高兴得发狂,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我要当爹了!
没过几天,全油田的人都知道了武树家的怀崽了,这城里来的媳妇是稳当了。
油田条件艰苦,城里来的媳妇娇贵,养不住,已经散了好几对了。
能坚守下来的媳妇,都磨练得肩宽膀阔。以晾床单为例:晾床单得两个人吧?油田媳妇拿起床单呼啦一甩,整条床单就晾在绳子上,妥妥的。
最起劲的是华哥他们,又有理由聚在一起喝酒了。
周末大家聚在一起,你拿来了老家带来的老腊肉,我拿来了风干的熏鱼,他带来了鱿鱼干。 公共厨房里,老婆一大堆,院子里娃娃些满地乱窜。
男人们在屋里大碗喝酒、起哄:
“树,说说,咋把枪打准的!”
“别看树平时焉不拉几的,办事动作够快够麻利。是条油田好汉!”
汗!这都能和好汉联系到一块!
咋想的!
满屋闹哄哄,司岭南觉得自己和这热闹和谐的画面格格不入,推说不舒服,进屋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