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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始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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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踏红尘,长安重到。
人面依然似花好。
旧欢才展,又被新愁分了。
未成云雨梦,巫山晓。
千里断肠,关山古道。
回首高城似天杳。
满怀离恨,付与落花啼鸟。
故人何处也?
青春老。
“故人何处,青春老。倾繁,你心中总有许多苍凉。”
“是吗?那又如何,反正如今我与你也再没有什么关系了。”我转过身,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面色如玉,红衣妖娆的男子,“仲澜。”
崖上的风把他的头发吹散,飒飒的掠过耳际,仿佛墨色的旗帜,凛冽而幽深。同他的眼睛一样。记得初见时也是这样的山崖,风吹开他漆黑的头发和月牙色的衣衫,仿若隐在云雾中的谪仙。月光挥洒下来,漫山遍地的桐花纷飞,我看着他熠熠生光的眼眸,整个天际散落的星光都在他眼底,星河只是倒影。我一动也不能动,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风暴在空旷寂寥的雪地里呼啸翻卷,谁都看不清。我沉迷于此。
“春日游,桐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回到顾园,步过□□的谢亭,看到对酌的三人。我的大师兄,我的二哥,我的朋友。他们都是我生命里重要的人,如今共饮一处,把酒言欢。
“倾繁,你又跑哪里去了,吃过晚饭没有?”祁慕最先看到我,放下杯子就要起身。
“大师兄,我不会饿着自己的,你放心。”我赶忙坐到他们身边,自顾自的拿过酒大喝了一口,这才又看向对面的顾观澜咧嘴笑,“有市无价的好酒果然不一样,醇香不厚重,清潋而味甘,回味无穷。观澜公子,小女子在此谢过,桃花酿果真名不虚传。”说着又喝下好几口。
“喂,祁倾繁,我说你是怀春还是怎样,桃花酿是由得你这样胡乱豪饮的吗?啊!”祁倾亦立刻一眼瞪过来,完全没注意自己面前空了好几坛。
“倾繁,那你便作一舞助兴,当作谢礼可好?”顾观澜把玩着酒杯,看着我似笑非笑,一脸温润又倜傥的世家公子嘴角。
大师兄和二哥立刻附声赞同。我只好起身,走到九曲桥上。“献丑了,二哥你替我吹箫。”祁倾亦抽出碧箫,吹青玉案。我甩出水绫,跳惊鸿舞。
东风夜放花千束,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一夜龙鱼舞。
过了今夜,便是分离。他朝江湖再遇也许仍能如今日把酒言欢,肆意交付,但那个他朝,已不知何时可至。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须尽欢。人生没有归路,总要过得随心些。
天未亮,我已离开顾园。没有目的,离家也只是为了看看江湖里的红尘烟火。而祁倾亦,作为祁繁山庄的继承人,则要到边疆梅里雪山中修炼一年,在剑冢取得属于自己的配剑后方可下山回中原。大师兄,回到慕家,做他的慕言,受封为定武将军,于年后迎娶绮云郡主。顾观澜,最自由又背负最多的他,要到江南,开辟他新的疆土,他的商业帝国。
日后山高水长,唯望再见时仍有如今情分。别了,你们。别了,今日。别了,我的无忧岁月。
策马到达邻近的忘川城时,已近晌午。春日的阳光正好,但茶楼永远人满为患是休整和听八卦的好地方。坐足了两柱香,吃饱喝足也顺便听到了一耳朵仲澜的情事。
那夜崖上,我只来得及问他的名字,“仲澜”他纵身跃下断崖,只余下这两个字和我的心跳声。未想到那般干净无尘的人物,和碧色宫的少姬、沧涯阁的主人都有一段同话本似的爱恨纠缠,果真同爹爹说的,人不可貌相。正好,我便去看看他是否真的如此才情横溢,风流倜傥。
远郊的忘川湖景色绝妙,一路人烟甚少。湖水清澈可见游鱼卵石,仲澜的倾岚居就在湖心。我现在水边,夕阳染红了落霞,大片大片的芦苇摆动弄出沙沙的声音,水波一圈圈晕向远方。景色如此研丽,难怪会得仲澜青睐于此定居,难怪他与那两位美人都曾于此花前月下。这样的落日余晖里,他眼神深情又寂寥,我想不管怎样优秀的女子都是愿意把心交付出去的。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美景美人美酒,快意恩愁纵情江湖。自古英雄多遗恨,唯此二者,唯此三美罢。”
“祁姑娘,何故小小年纪,无限苍凉。”仲澜不知何时立在我身旁。一身红衣,长发未束,眼神空旷,声音温润。
“为赋新词强说愁,只是小女子多愁善感的无聊闲话而已,更何况肆意放纵的生活,谁不心驰神往呢?”
“是吗。”这两个字几乎轻不可闻,一时间只剩下风卷起我们衣带的声音。我看着沉默的仲澜,直觉有些害怕。他无声无息的靠到我身边,这样近的距离而我竟毫无察觉,其功夫必定深不可测,对于我的突然出现他也并无讶异之色,身上从来都干净清爽,眼神无欲无望沉静透亮。这样的人若不是天生无感便是强大到无畏,可是就像木刻的傀儡娃娃,美貌倾国倾城却浑身死气。
仲澜,你到底是什么人?
“祁姑娘如若不嫌弃,累了可在寒舍小住几日,行事皆可随意。”
我顺水推舟在倾岚居住下来,恍眼便过了半月有余。忘川湖的晓晨和傍晚都会起雾,从湖心看不到彼岸,只能看清身边仲澜棱角分明的下巴,让人有种与世隔绝的感受。世界只有我和他,烟火红尘里他与别人的纠缠,我家中的一切,江湖纷扰,都不相干只是过眼云烟。
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做小工的鱼婆划船离开。灯火渐远,在浓雾弥漫的湖上投下一片温暖安逸的光亮。仲澜在屋顶吹箫,一支不知为何又缠绵悱恻的曲子,这是他的习惯。
我足尖一点,落在他身边。
仲澜放下箫,转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他总对我笑,无人的时候,我安静听完他的吹奏后,我泡茶被溅起的水烫到跳脚后…他清澈,内敛,温文尔雅,纯粹,美丽,清冷。他是最好的,世间再无人可左。我知道,我喜欢他。同那些传闻中的女子一样,轻易给出了自己的心,义无反顾。那双美丽绝伦的眼睛弯弯的,在白雾笼罩的夜色里灿若星辰。我又看呆了,看他歪着头伸手把我脸上的乱发别过耳后,手指白皙,微凉。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这句话反复盘旋在脑海里,然后从嘴里轻轻吐出来,刹那散在夜幕里。
仲澜的手突然变得僵硬,我低下头,泪水几乎就要冲出眼眶。拼命忍着,至少不要在他面前哭。胡乱看左看右站起来就要跳下去,逃避至少能让我不那么狼狈。
“我知道了。抱歉打扰了这许多时日,我明天…啊…”很遗憾,总是事与愿违。踩到松开的青瓦,摔到腿,我跌进忘川湖。眼泪融在水里,脸上痒痒的,心远比摔断的腿疼。像10岁那年跌入后山的断崖,血肉模糊,死去活来。
恍惚间仲澜好像也跳了下来,世界黑暗。
再睁开眼,屋子里漆黑一片,耳畔有轻微的呼吸声,身际有湖水和桐花混杂的味道。伸手抱住仲澜,他救我、照顾我,即使不爱我,在这一刻我也想要拥抱他。我只要他有一刻是我的,完完全全。我不顾一切,狼狈不矜持都可以。
“倾繁,你抱得我很疼。”他没有推开,声音含笑。
我不说话,更用力。
“原来你这么大力气,可是女孩子家还是矜持些好,你还小行事不要这么粗鲁。”
我心里顿时更加愤然,奇迹般的十分准确找到他未闭上的嘴蹭的咬上去,舔了几口。全是口水,完全没有那些话本里说的什么什么头晕目炫,如梦似幻的感觉。我卒郁的又窝进他怀里,能待一会是一会。
“这些东西都是谁教你的?”仲澜用力扳起我的脸,一脸浪荡的笑。真难看,他以为他是顾观澜么,演什么不羁少年呢?“一般这些事不是该由男子主动的么?”然后我眼里便只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和直挺的鼻子。嘴唇上湿腻柔软,热辣辣。“闭上眼睛,张开嘴。”我楞楞的照做,脑海里全是他伸进来的舌头,不要脸的爱死了他用力挑起我舌头然后又轻轻舔我嘴角的感觉。我不想他离开我的嘴唇,一刻也不行。伸手揽他后背,手乱挥打散了他的黑发,稠缎般的长发披下来滑到我脸上和赤裸的肩头,心里一凉。
仲澜没说过喜欢我,从没有说过。
我放开手,他离开我。
“仲澜,你算是也喜欢我的吗?”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不愿意你离开,你在身边会让我觉得安心和快乐,我从未感觉任何一个女子像你这样亲切。那日崖上遇见你后,我总会突然想起你飞舞的头发和飘扬的水袖,你在漫天的桐花里回首看我的目光和清丽的脸。”他声音讪讪的闷闷的,一点没有刚才貌似花花公子的从容。
“我也总想起你那时的样子,我也不愿意离开你。可是我就是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你也是喜欢我的,你就是喜欢我的,你都亲过我了。”
仲澜伸手抱我,比我抱他用力,怀抱温暖。
“那我便也是喜欢你的,我也不知道刚才在是怎么了,对于你只舔了几下十分的不满意,可是你又不再继续了,我只好主动继续了啊。”
“那你怎么睡在我身边了?男女授受不亲!”我撇嘴,心里总有些不安,感觉仲澜不真实。我更喜欢他方才吻我时的样子,温柔又霸道,妖娆又干净。
“你昏了三天,腿肿得吓人,又发着烧,只能脱掉衣服。我一直在旁守着,累了便躺下休息一下,哪知被你抱太紧疼醒了,我说…”
如果我没听错,仲澜是说,我.没.穿.衣.服!“啊~~~你出去,给我出去!!!”我居然光着身子扑到一个男人身上亲他,还抱了那么久!天啊,一辈子算是完了,还怎么嫁人,我才刚刚及筚不久啊!被爹爹知道一定会被关起来到死的!天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抱着锦被,手忙脚乱间把他一脚踹了下去。以他的身手,轻而易举一转便又从容的落在房中的芙蓉榻上。
“你现在脚上还打着固定的夹板子,动作这么大,弄不好下半辈子就只能这样躺在床上了。”显然,这成功的吓住了我,让我一辈子不能乱跑,那我宁愿被人传为□□。我乖乖躺了回去,用力捂紧被子。反正被人知道了也好,爹爹一定会先让他娶我的。“乖,这样就对了,好好呆着,十天后一定可以活动自如,我保证。”他慢条斯理地点上烛火,一脸笑意。
“仲澜”我一本正经的叫他,想起悠关生气的大事,“我饿了,很饿!”
“……”
最后,在我几乎绝望的以为只能等到明天渔婆来才能填肚子时,仲澜端着一盅鱼汤推门进来。他换了一件青色的长衫,该是梳洗过的,比方才袍子皱巴巴胡渣未理的样子清爽俊朗了不止一点点。
“我没料到你醒得那么早,所以渔婆未留饭菜。这个…你填填肚子。”神情少有的正经。
这,他话里的意思是,鱼汤是他做的?我心里顿时兴奋又忐忑,不会被毒死吧…穿上他递过的罩衫,我一跺脚鼓足勇气喝了一口,登时就泪如雨下。我就知道,美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他没有去苦胆,一定还把整罐盐巴到进来了!可是他睁着平时清冷的眼睛用一种期待又略高傲的小眼神时不时偷看我的样子实在是太收买人心了,所以我只好颤抖着把烫推回他面前。“仲澜,你真真是贤良淑德,这美味定足够我回味一生!但是,好东西要和喜欢的人分享,你照顾我那么辛苦,小女子以汤代酒,敬你!”
“真的很好?”声音明显很激动很不可置信。
在下表情绝对诚恳而陶醉。
他开心的猛喝了一大口。然后脸色就跟戏台子上涂满油彩的丑角似的。许久,他轻轻推开面前的汤盅,一脸温和的笑说“嗯,真的很不错啊!明天让渔婆试试,只能每天没你炖。”
“……”我恨你。
随后仲澜脚不沾地的飘了出去,据目测,该是去吐了。我很感动,心里满满都是“仲澜也喜欢我”这句话和他不久前还在我唇畔的温柔。
十天匆匆而过,仲澜以情人身份一直陪在在身边的时光美好得像是一场梦境。每晚屋顶的吹箫变成了我床侧,饮食,睡眠同是。兴起时他会为我画像,抑或是另奏一曲笙歌,眉眼里满是温柔。但一直恪守俗礼,亲近又疏远,飘渺又隐涩。
我拆掉夹板子下床的那晚,仲澜吩咐渔婆摆了一席,还特意到城里带回了桃花酿。高脚楼的亭台上,月色清冷,忘川湖上浓雾依旧。已饮了几杯的他唇色艳丽,比过顾园中舞姬浓烈的胭脂。
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像月前的那场分别。我想真心酸,人生总处处有离人。
仲澜拿出箫,抚过时仿佛抚摸珍爱的情人。他微微吹气,便飘出了一段缱绻的骊歌,与他惯常的曲风迥异。
我看着他如玉的侧脸眼睛酸涩,只能叹气。“仲澜,你未见我跳过完整的舞吧,今日此时,这支曲赠我,这支舞为你。可好?”
他未停。
我开始旋转,绯色的裙摆像打转落下的大朵桐花。月光,水袖,长裙,君奏箫,妾作舞,望君不负相思意,心中常念。我转着转着踏入水中,随着脚步,水波潋滟。我想在荡漾的湖水和如梦似幻的白雾里,我也算可比作美色如玉,翩若惊鸿的洛神。从小我就只有跳舞这一项是出类拔萃的,现在我用了十六年来最大的心力,只希望仲澜你,要一直记住我最美的时光。
这天下果真没有不散的宴席。仲澜不来就我,现如今我就在他身边,他却仍要离开。这江湖里,自由太重要,即使有爱情有倾世佳人这般风花雪月名正言顺的借口,该走的依然要走。来时孤身一人,走时也不过是多了些别绪,羁绊和思念。
一夜繁花落尽,仲澜,请你不要离开我太久。
仲澜走后,我独自在倾岚居呆了三天。渔婆仍旧来,打扫做饭,同仲澜在时无异。并没有谁少了他就不行,只是我想念太过罢了。这周围有他用过的一切,未完成的画还在书桌上,我的小象眉眼弯弯。
或许我也该继续走,就算又是一个人。
与渔婆别过后,我带着仲澜未做完的画离开了,上面是我最美好的样子,最好的年纪,最喜欢的少年,最真实的笑容。
江湖红尘里每天都发生许多事,我在茶楼里,大街上,郊外村落中都曾遇到听到。一个人慢慢的走,没有特别要管的闲事。所有人都有自己注定的命数,我尚且自顾不暇,又怎么敢轻易动摇旁人。(说白了就是,没有仲澜没有热情,懒得理会。)
走走停停,行至江南已是一个月后。金陵,这个地方和我的家只有一江之隔。
安顿下后已是日暮,我换过男装想体验一下昔日顾观澜说过的秦淮夜色,特别是那些传奇美貌的旷世佳人。
这里的夜市很繁华,行人摩肩接踵。年轻男女笑意盎然,像正赴心上人的约。游兴正浓,江心忽传琴声,美妙婉转,一时间逛街的人都跑到江边观望。只见江心一艘小舫,取妖艳的红色月锦为幔,清秀小童立于舫头打灯。
“船上是谁阿?”
“秦淮一艳,沧崖阁伊如。鄙人神交已久。”身后突然有个人揽过我大笑,“倾繁,可有意同我一道一睹美人风姿?”
“观澜,好久不见。”我回头果然看见顾观澜,仍旧一脸似笑非笑标准世家公子嘴脸。
同顾观澜上了他的画舫,便听说伊如今晚已约了他,就在半个时辰后。我们边吃茶边谈起别后各自的见闻遭遇,我没有提及仲澜。顾观澜邀我暂住顾园。
谈兴正酣,江心一直柔和的琴曲忽然变得急促,间有杀伐之气。伊如的琴果然绝妙,操得起淡泊撑得起争夺。片刻又有一萧声切入,琴萧和鸣,宛如天籁。我手中的酒杯一时没拿稳,落在甲板上碎了一地,引来顾观澜的嘲笑。
“倾繁,你可是祁繁山庄的大小姐,别这样。啊~”
十六年来我什么样的宝贝奇珍没有见过用过,怎会因一首曲子失态。他哪里知道,方才的萧声是仲澜,那曲他每日都吹,我烂熟于心,只是不懂得原来还可以与琴合奏。听曲中的默契,他们相识定不少于十年。
我看着不远处红幔缠绵的小舫,心中百味杂陈。
我几乎是被顾观澜托着上的小船,层层纱幔掀开,首先看到的是焚香台前的伊如。发色如墨,肌肤胜雪,果真姿容艳绝,比之我更多了一分妩媚艳丽。另有一人执萧背对我们。
“顾公子,仲澜。”她声音清亮,向顾观澜微微点头,不卑不亢,自有一番高贵疏离。
仲澜从夜色里收回视线,看到我时只顿了一瞬便释然,一牵嘴角又是一个温润的笑。“倾繁,我很想念你。”
那一瞬间我几乎流泪。看见他生生的站在我眼前,我才清楚的意识到,我有多想念他。这一个月我都心不在焉,了无乐趣,只是因为没有他。
“怎么,你同倾繁识得?”顾观澜目光灼灼的看我,却问着仲澜。
“是。”仲澜也只看我,伸手熟练的拉我坐在他身边。
“那么,各位便入席吧。今日一宴,妾身仅能以薄酒略谢顾公子当日搭救之恩,这杯伊如先干为敬。”说罢便利落的喝下了,有种不同于她容貌的豪气。
搭救?顾观澜方才可没说还有这回事。我们对视一眼,快速完成了条件交换:谁都别追问谁,此事不在重提。
席后我与仲澜散步回到顾园途中略说了我同顾观澜的关系,他只说他同伊如从小相识,这次出门也要为她解围,但赶到时伊如已得顾观澜相助,正想要回倾岚居就又遇到了我。
无巧不成书。
别过仲澜,顾园中观澜已先一步在客房等我,面色少有的凝重。“倾繁,山庄遭袭,祁伯父重伤不醒。”
回到山庄,已是三日后的深夜。
看着塌上面容苍白的爹爹,我只感觉一瞬间天昏地暗。我不能哭,二哥远在边疆,爹爹可以信任依靠的只有我了,我必须承担起山庄承担起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