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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萍水相逢 ...

  •   楔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苏轼

      (一)
      爱幻想的男生爱做梦,爱做梦的男生却不一定是最爱幻想的那一个。
      夏晨晖就是那个特例,不喜欢做梦,爱幻想。
      短暂的假日晃悠而过,秋风把思念与不舍悄悄吹起,扫走了那片落叶,也同时带走了年少的无知。伴着阵阵带有离愁别绪的秋风,属于高三党的开学拉开了序幕。
      夏晨晖背着书包,耳朵里面塞着耳机,播放着陈奕迅的最新单曲,拖着一个行李箱回到自己外面和同学合租的宿舍。这一间房的房租虽然谈不上贵,可一半的价钱是由自己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但不过还有两个同学愿意与孤僻的自己一起分担。
      莫要问如此爱折腾,只因夏晨晖不喜欢晚上把自己闷在臭烘烘的学校宿舍,闻着臭袜子的气味入睡,也无法忍受看着自己的洗发液、沐浴露被不爱干净的男生用完之后,就扔到一边,挤压口时不时会残留未擦去的液体。
      更令夏晨晖崩溃想逃离学校宿舍的是管理宿舍的阿姨蛮不讲理,动不动就会抄扫把家伙,怒气冲冲跑上来与他们这一群出顾茅庐的小毛孩吵架。只因一件衣服被大风吹落到地上,影响学校宿舍形象。
      夏晨晖推开门,以为那两个舍友早已在宿舍里面迎接自己的归来。可里面空空无人,留着木床在吱呀吱呀地喘气与书本被风吹起的咯哒咯哒发响。愣了一会儿,他拖着行李箱进入宿舍。
      还没有睡够家里的席梦思,就要提前一个星期睡起硬得不行的木板。虽然是在外面租的房间,可配备的规格和学校里面是一个样。
      夏晨晖哼着小曲整理行李,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从大门向他步步逼近,蹑手蹑脚。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喂!心情居然这么好。”这突如其来的问候把夏晨晖吓了一跳,手里的衣服都被吓到掉落地上。
      他转过身,一位戴着墨镜,脱下口罩露出洁白牙齿笑嘻嘻,身穿黑色牛仔裤配白色衬衫的李佳鑫站在自己的面前。
      “我的大爷,你吓到我了。”夏晨晖捡起地上的衣服,“怎么今天你爸爸这么仁慈居然放你出来。”恢复到收拾衣服的动作。
      “管他呢,”李佳鑫找了一张凳子做了下来,随手倒了一杯白开水。“我自己偷偷跑出来的,在家里不是被他烦死,就是被无聊折磨死。”
      李佳鑫解渴后放下水杯,拿起了紧靠墙壁的画板,在桌面上找了一支2B铅笔,在画板的白纸上,开始聚精会神画一朵玫瑰花。
      “说吧,找我什么事啊,本少爷可是大名人。出个门都要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然又要你在女孩子围成的圆圈中心解救我。”李佳鑫的玫瑰花开始展露马脚,玫瑰花的花瓣一朵接着一朵油然纸上。
      夏晨晖对着他白了一眼,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拥有一副好皮囊的他,是著名杂志封面模特。走在街上随时会因为他的爱耍帅,或者他的唠叨发热时不时被一个女孩注意到,之后就会有一群女孩蜂拥而至。
      “也没有什么事,借点钱。我这边还缺两百块钱凑够房租费。不然你下次离家出逃,我可能会在街头招待你。”夏晨晖已经整理衣服完毕,把行李箱拖到指定的堆放角落放好。
      “原来这事啊。”李佳鑫的玫瑰花大功告成,一朵带着茎叶花的灰黑色玫瑰填充了那一张空白纸。“拿去吧,这幅画可以值五百块钱。”李佳鑫一脸认真高傲的模样,把画递给夏晨晖。
      “还不错,”夏晨晖把画连画板放回墙壁,从书包里面拿出一封信。“喏,这是唐茵写给她男朋友的情书,这可是我在初中打扫教室的时候捡到的,当时不敢拿给你,怕你太伤心。”
      李佳鑫双眼睁大,呆看夏晨晖几分钟。那几分钟的对视,夏晨晖从他的眼睛中读出了许多的痛心与留恋。这几年,他知道李佳鑫一直从未在他的面前提到过她的名字,可他明白有些事情不提并不代表不在乎。
      李佳鑫接过,二话不说就直接把信扔向了垃圾桶。“都是过去式,没有必要再提。”
      “你确定?”夏晨晖一脸奸笑。
      “喂,你到底还想不想借钱,等下把我给惹怒了,露宿街头可不关我的事。”李佳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车水马龙,心里面有一丝丝的烦躁。
      “好啦,不提你的伤口。”夏晨晖走过来拍了拍李佳鑫的肩膀。“那是不是该去吃饭了,我的肚子有点饿了。”
      “走吧,谁让我是你的大爷。”
      “你……”夏晨晖想不到转变这么快,还以为会一时半会低沉几分钟。
      房间又开始恢复静悄悄,房门被夏晨晖厚重地关上。关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往事,停留着尘埃在空气中飘扬。
      房东是一位卖水果的阿姨,果香飘逸整栋楼。阿姨人缘不仅好,而且带着母亲一般的仁慈与善良。
      夏晨晖坐上李佳鑫开来的电动小绵羊,与卖水果阿姨说再见。一路上嘻嘻哈哈,不停谈论着班级里面的奇葩。
      从前亦是如此,现在的他们更是多了一份成熟与稳重。青春、年少,这两个词组被他们表演得淋漓尽致。属于他们的初中时代早已打马而过,谁也不愿意再提及那些尘封的疼与痛。人人都说回忆多半都是很美好,可再美好的青春也会因那一丝丝的不堪入目伤及无辜。
      伴着让马致远凄凉与萧瑟的秋风,他们欢快地度过了开学前的第一天。那些不该的尘俗往事都随风,只借着杜甫的——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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