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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四章】恨东风(1) ...

  •   乔溪溪问他:“你是谁?”
      像是琉璃碎开的纹路蔓延在空白里,一切都白茫茫的刺人眼。远处淡淡地燃烧起黑色来,看着便呛人的粘稠粉尘一点点翻飞,如同一条缓缓推进的黑线,莫名叫人喉咙发紧。乔溪溪也跟着吞了吞口水,想去摸袖里的琴,不出意料地摸了个空。
      她向前一步,紧张地盯着他:“你到底是谁?”
      那人的嘴唇动了动,随即自嘲似的扯出一点弧度,只是伸出一只好看的手。
      乔溪溪愣了愣,不确定地轻轻把手搭上去,谁料那人一下子攥紧了她。她着实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道:“男女授受不亲!姑娘我还没嫁人呢!”
      那人僵了一下,似乎忍不住好笑地回头看她,嘴唇又动了一下。这次乔溪溪听清楚了,他在唤:“月舟。”
      月舟?那是谁?
      乔溪溪恍惚地想,最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人牵着她慢慢地往前走,越过那道看起来骇人的黑线,就在那个瞬间她突然觉得好冷,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居然是一副银甲,再抬头......她觉得自己看见了人间阿鼻。
      号角声震耳欲聋,深秋的白霜混合着刺鼻的血腥煞气。有人奋不顾身地站上城墙,声嘶力竭地大吼:“守城——!人在城在,人亡......”话还没说完,一支流矢就飞来射穿了他的喉咙,他似是不甘心地嘶吼了两声,最终也只得重重地摔下城墙。鲜血这才窜出来,混合着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染红了砖墙。乔溪溪低头,看见自己身下的马不安地甩着蹄子,一身血污,但也巍然不动。
      “人亡城亡。”身边的人突然低低地说了一句。
      然后他突然拔高音量:“人亡城亡!”
      浑厚的内力把这简单而残酷的四个字送进了每个人的耳,一时间那盔破了的、刀卷了的、盾烂了的、力竭了的,似乎是从灵魂深处挤出了最后一丝力气,无论老少,甚至是已经栽在尸体堆里只剩一口气的老兵,都好像着了魔似的,疯狂地嘶吼起来:
      “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而后一个战士倒下,无数战士倒下,尸体凉的很快。墙砖的缝隙里是抹不掉的黑红色,紊乱地交错着显得很荒唐。战争是要死人的,却还是不停有挑起战争的人;和平是要守护的,却还是有粉饰不了的太平。
      君不见醉卧沙场枕长戈,古来征战少人回。
      别这样啊,你们明明都该幸福的,不是吗。
      “月舟。”身边那人像是拔剑出鞘了,声线始终冷静柔和,“我长你几岁,且叫你一声妹妹。”
      乔溪溪真是怕极了,她杀过人,但是没有见过那么多人在她面前死去,可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她感觉这具身躯原来的主人正在发抖,指节都攥的生疼,好几次都从袖中摸到琴身,最终还是作罢。
      “你说。”她听见自己咬着牙关说。
      “乔妹。”身边那人随手把刀鞘扔在血迹斑斑的砖上,两尺的雪锋看着便让人胆寒,“别下去。别死。撑到清明来救你。”
      乔溪溪感觉自己的指甲一下子掐进肉里:“纪瑾......!”
      “......我孑然一身,死便死了。”纪瑾淡淡笑道,纵身跃下了城墙,“你死了,清明可要伤心的。”
      他一身白衣像是个幽灵,很快被吞没在汹涌的混乱里。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吗。”
      她低声喃喃。
      带她来的那人站在不远处,不离开,也不回答。乔溪溪抬起头,看见他有一双鹰隼般的眼睛,仿佛生来就是要搏击长空的,却又似乎哀伤的无以复加。
      “你是谁?”乔溪溪低下头,轻声问他。
      你为什么悲伤呢?
      这世间的妻离子散、生离死别,又该由谁来承担那份痛苦?
      是我么?
      是你么?
      “月舟。”那人低低唤她一声。
      乔溪溪抬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来。
      “我在这里。”他这样说。

      乔轻衣睡相不太好,基本属于睡下时候头朝门,睡起来就脚朝着门的类型。这天夜里他正翻来覆去,突然就被什么东西硌到了,暖而软的,似乎是个活物。
      他一惊。好歹是漠北总兵,尽管过的不是前些年枕戈待旦的日子了,睡觉时也贴身带把匕首的。眼一睁,手一摸,匕首就稳准狠地停在那人的喉前,正经挺吓人的。
      那人却没感觉到似的,该怎么滚来滚去还是怎么滚来滚去,见乔轻衣醒了还配了音效:“啊,我一个如花似玉大姑娘,做噩梦,吓得睡不着,来可亲的兄长大人这里求点安慰,居然还被人用匕首指着,嘤嘤嘤,太粗暴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乔轻衣顿时嘴角抽个不停,侧过身来戳她脸:“溪仔,你一个没嫁人的十六七的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大晚上的摸到我这没娶亲的兄长大人床上,这是有何事啊?”
      “嘤嘤嘤,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善仔你都能嫌弃本姑娘,本姑娘没脸见人了......”乔溪溪毫无感情色彩地嚷嚷,都不带变个音调的,拍开乔轻衣的手就虚情假意地握着匕首往自己脖子上划拉,不得不说,演技真是惊天动地的差。
      乔轻衣在家里排行老三,起名的时候父亲就颇不靠谱地取了个谐音,大手一挥,他就叫“乔善”了,整天被善仔善仔地叫来叫去。
      “好了,别装了,你做啥梦了?”乔轻衣觉得今晚就不用睡了。
      乔溪溪这才也侧过身,盯着自家哥哥的眼睛,严肃地说:“我梦到两个好帅的公子,比善仔你帅多了。”
      乔轻衣:“......”
      “哎善仔啊,”乔溪溪没在意哥哥那幻灭的表情,自顾自地问,“我们有姐妹叫月舟的吗?”乔家子嗣众多,好些分家的表亲她都没见过。
      “听着耳熟。”乔轻衣把那口老血咽下去,仔细想了想,“乔月舟......噫。”
      “真有啊?”乔溪溪眨眨眼睛。
      “溪仔,你家族谱系怎么学的?夫子当年是被你气走的吧?”乔轻衣恨铁不成钢,往乔溪溪脑袋上敲了一下,“乔月舟那不是姐妹,那是老祖宗!”
      乔溪溪多年跟三哥抬杠已经抬出了本能:“你老祖宗!你们全家的老祖宗!”
      乔轻衣:“......可不就是我们全家的么。”
      乔溪溪被呛了一下,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回嘴,完全没掌握住重点。
      乔轻衣翻了个照亮黑夜的白眼:“明月将军,乔月舟!”
      乔溪溪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子僵住了,而后喃喃自语道:“善仔,我要是说我在梦里上了老祖宗的身......你信不?”
      明月将军的名号放在两百年前,绝对是能掀起一阵惊涛骇浪的。她出身卑微,出生的时候家里正在逃难,父亲坐在南渡的小船上,叹了口气说,今晚月色正好,这闺女就叫月舟吧。当时天下大乱,群雄并起,管你十几岁还是七十几岁,只要还是个能喘气的都被拖上了战场。乔月舟又是个颇有些英气的,爹娘兄弟都扛不住颠沛流离死于非命,她红着眼睛把头发一扎,就拖着比自己还高的破长矛投军去了。
      打着打着就打出了名气,成了那个时代最辉煌的将领之一,也是唯一一位女将,可谓是戎马倥偬一生。无论是生是死她都轰轰烈烈,就算是死于和平年代的内斗,饮了毒酒七窍流血身亡,都惹得皇帝为她给朝廷洗了一次牌,被牵连少说也有千人,可以算是从古到今最惨烈的一次殉葬。
      她尚在襁褓的儿子被封为乔国公,整个家族常年镇守漠北,这几代才搬到江南扎根。
      乔轻衣瞪大了眼睛看她:“你上了老祖宗的身?打仗去了?”
      “嗯,是啊,”乔溪溪无力地点点头,“还看到两个超帅的公子。”
      乔轻衣心说微妙了,这两位可别也是那种说出来吓死人的大人物啊。“叫啥名记得不?”他小心翼翼地问。
      乔溪溪回忆了一下:“一个是纪瑾,白衣服的很仙气,哦,不是纪家大公子那种仙气,是有点冷冷的......笑起来超帅喏,本姑娘好想嫁他。”重点一下子就跑歪了。
      “纪瑾?没听说过啊,可别是庐江候家的祖宗......”乔轻衣汗颜地摸着下巴回忆道,“双生将军纪若珏的确挺神秘的,史书上没有确切的名字,只知道他字若珏,说不定还是化名。另一个叫啥?”
      乔溪溪表情僵住了,很快她眨眨眼,说:“嗯......不知道姓什么,只知道叫清明,也不知道是字还是名,眼睛像鹰一样。好像,这个吧......”
      “怎的?”乔轻衣觉得她表情有点奇怪。
      “好像跟乔月舟有一腿,攥她手攥的死紧,纪瑾还说啥‘你死了清明要伤心的’。”乔溪溪一本正经地撒着狗血。
      乔轻衣嘴角抽个不停:“你一个姑娘家......”
      “姑娘家怎么了?姑娘家骄傲!善仔你二十好几了没媳妇,我要向家里告状去!”乔溪溪一挺胸脯不乐意了,跳起来就雄赳赳气昂昂地要走。
      “大半夜的你去哪儿?”乔轻衣觉得自己有责任关心一下自家没嫁人妹妹的人身安全,“姑娘家一个人不安全。”
      乔溪溪斜眼看他:“回老家去咯,漠北风吹日晒的,帅公子又少,江南多好啊,善仔你就一个人在这里吃沙吧哼!”
      乔轻衣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炸毛跳起来:“乔溪溪你......”
      “我什么我?”乔溪溪还是斜眼看他,冲他做了个鬼脸,“你打得过我吗?”
      ......还真打不过。
      乔轻衣怂了,只得躺下继续睡觉,还一边气哼哼地嘟囔妹大不中留。
      “行了别生气了,”乔溪溪推开门,还算有点良心地回头道,“我向你那相好的要封信带来,抚慰一下你二十好几都没姑娘要的空虚寂寞冷。”
      乔轻衣立刻精神了:“告诉我媳妇我永远爱他!”
      “还媳妇呢,”乔溪溪立刻呛他,“我看你也就被压的份儿。”
      于是乔轻衣气的一夜没睡着。

      乔溪溪骨头轻身子软,别的不敢说,论轻功鲜少有胜过她的。从漠北到江南,对普通人来说是几乎要命的距离,她一天两夜玩儿似的就赶到了。
      纪慎行早起到院子里打水洗脸,门一开,就见一红衣姑娘倒吊在门口,眯着眼睛朝他做鬼脸。
      “......”纪慎行嘴角抽了抽,“乔溪溪。”
      “纪二公子。”乔溪溪笑眯眯地跳下来,踮着脚尖去看他的脸,“几天不见又帅了,来,笑一个。”
      “......”纪慎行嘴角又抽了抽,也不理她,径自关门去井边打水了。
      留下乔溪溪一个人站在那里摸下巴,心想梦里那个纪瑾长得跟纪慎行不像啊,嗯......不过纪谨言和纪慎行长得随母亲多一些,也是,都两百多年了,纪家也传了七八代了,像能像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乔溪溪又蹦蹦跳跳地去看纪慎行洗脸:“纪二公子啊,你爹跟你长得像不?”
      纪慎行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挑了挑眉冷冷地说:“关你什么事?”
      乔溪溪又开始声音平板地念词:“纪二公子,你我都不是外人,这几年处下来友情总是有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嘤嘤嘤。”
      纪慎行:“......”他算是彻底没话说了。再厉害的一张嘴对着乔溪溪这种人也得被呛的没声。
      “不像的。”他只得回答,“我们两人眉眼随母亲,下巴和鼻子稍微有点像他。”
      “哦......”乔溪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家有没有双生将军的画像?”
      “双生将军纪若珏?”纪慎行颇有些讶异的一挑眉,拧干帕子上的水,“两百年前的人了,行事又素来隐秘,可能性不大。”
      乔溪溪有点失望:“这样啊......”
      双生将军纪若珏在那个混乱的年代,像是个孑然一身的幽灵。传说他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有时温柔而冷淡,有时古怪而暴躁。他无疑是个神秘的将领,甚至连名字和传记都没有给后人留下——江南自古富庶,那时各方势力都虎视眈眈,东南总兵死了一波又一波,就连在他接任后形势也极其混乱,文人一时绝迹。和平年代他更是归隐在庐江,下面几代也是子嗣凋敝,一直没有人了解过这位神秘将军的生平。
      “前几日哥哥收拾祖宅倒是收拾到不少前朝的东西。”纪慎行突然说,“等会儿我去问问他。”
      他又开始束发,慢条斯理的,也不知道这个等会儿是等多大一会儿。
      “纪二公子你真靠谱,比善仔帅气多了。”乔溪溪可有眼色了,赶紧拍马屁,“你家族谱系学得好不?”
      纪慎行今天第三次陷入没话可说的境地:“还行。”
      “嗯......那跟明月将军一个时代的人,有没有一个字或者名叫清明的男人?”乔溪溪还是对梦里那人耿耿于怀,“好像还......还跟明月将军不清不楚的。”
      纪慎行想了半天才明白这个“不清不楚”是什么意思,不禁对这个另类的姑娘家有些无奈:“你说姚砚姚清明么?九霄将军姚清明。的确有野史称他们私定终身了。”
      然而皇帝忌惮世家势力过大,为了避免姚乔两家联姻,把乔月舟许给了中原第一才子唐璇,这也是各类民间话本所津津乐道的情节。
      乔溪溪皱皱鼻子,显然也是想起了后续:“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好惨。”
      纪慎行没搭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哥怎么还没起。”
      纪谨言作息很严谨,纪慎行起来的时候看见他的确还在睡,但没有理由到了这个时辰都不起来的。
      纪慎行越想越不对劲,快步回房里去了。乔溪溪则捂嘴,居然睡在一个屋里啊!
      原地纠结了半天,乔溪溪觉得这么大八卦不看白不看,回去跟溪兮阁的姐妹添油加醋地讲讲,一定轰动全漠北。
      这样想着,乔溪溪蹦蹦跳跳地进了屋,也不在意一个没出嫁的大姑娘进这兄弟两个的房间合不合适......突然她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纪慎行站在床前,维持着伸出手的动作待在原地,看背影就能感觉到他一脸惊愕。乔溪溪眯了眯眼,往前走了两步,看见纪大公子靠在床上,一头黑发锦缎似的蜿蜒在肩上,微微翘起嘴角看着纪慎行,眼睛里却深不见底。
      “小瑜儿。”纪谨言伸出手搭在纪慎行手心,而后微笑着攥紧,“来,叫哥哥。”
      乔溪溪下意识地就觉得这个人不对劲。
      那种笑容......像是失去了太久的东西,今天突然牢牢攥在手里,惊喜中带着一点不敢置信与怅然若失。
      谁料纪慎行真的乖顺地低下头,叫了一声:“哥哥。”
      乔溪溪吓得差点就摸出琴来了。纪谨言不对劲,为什么纪慎行好像也被上了身似的!你们两个连中邪都一起中吗!纪二公子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又见纪谨言脸上有点迷茫的神色,而后温柔地淡淡笑道:“小瑜儿,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我要是再把你害死怎么办啊。”
      忽略话里的诡异内容,乔溪溪简直要尖叫了。这种淡淡的特仙气又特冷的笑容——纪瑾!
      “哥哥,”纪慎行俯下身来,脸上带着一种幼童没听清楚大人说什么话似的疑惑神色,“你刚刚唤我什么?”
      纪谨言的脸色僵了一下,空白了很久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慎行?”
      纪慎行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似的:“哥哥,你刚刚......”
      “你骗我。”纪谨言突然打断他,“你又骗我。”
      纪慎行心里咯噔一下,发现自己放心的太早了。
      “你是小瑜儿吧?你还在生气么?别装作不认识我了,”纪谨言的神色里甚至带了点惶恐和哀求,“别再丢下我,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乔溪溪隐隐约约明白了情况,骇的她赶紧翻出袖中的琴,就要弹一首安魂的,却被纪谨言叫住了:“月舟,你......”
      纪慎行一掌切在他后颈,声音戛然而止。他抱住哥哥倒下去的身子,突然觉得手臂被硌到了。
      “这......这这这,这该怎么办!”乔溪溪总算找到个机会来发泄了一下自己的无措。
      “哥哥八字比较轻,身体又差,容易......招惹东西。”纪慎行淡淡地解释道,他从纪谨言怀中搜出枚手镜,是铜的,看起来有些年岁了,划痕颇多,模糊不清。
      “要找郎中来么?”乔溪溪凑到床边给纪谨言把脉,脉象平稳,果然凭她那点小底子还把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用。”纪慎行抱起哥哥,“去找安国公。”
      乔溪溪了然。安家世代行医,发迹在西南一带,有这么点巫医的色彩,能看病也能解决一些怪力乱神的事情,看纪慎行的样子大概是纪谨言一有点什么事就往安国公那里跑。
      “诶,不如去找泉泉姐。”乔溪溪突然提议,“去京城吧,还近些。泉泉姐能看见一些东西的,她应该更擅长这种事情。”
      纪慎行身体僵了僵:“不去。”
      “为什么?”乔溪溪很郁闷,“还能顺便去看看李南言。你不还跟李南言很好嘛?我第一次见你们的时候他都任你打的,一点都不还手,你家里有事人家不可能不帮忙吧?”
      纪慎行沉默不语。
      乔溪溪像是看出了点门道来:“话说自从你西征回来就好像不怎么跟他交好了哦,皇上都看出来了,不会那些瞎传的为情所困之类的传言是真的吧......”
      这下可戳到点上了,纪慎行几乎是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眼神儿冷的啊,直冻得乔溪溪一个哆嗦,缩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了。
      噫,这纪二公子小心眼儿的,小心娶不到媳妇。乔溪溪恶狠狠地腹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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