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来了小姐姐》重帘藏花

4、挑拨程女

　　“娇娇，你可没说这簪子是你哥哥的。你若说清楚了，我怎么会夺人所爱？”

　　面对程英儿的责问，李文娇面上有些讥笑，似乎是看不上她的虚伪：“这就是表姐的不对了。我哥哥送我的，那便是我的，我送谁，是我自己的事。难道你不要吗？你不要，就还我好了。”

　　程英儿当即拔下簪子赛回了她手里：“表妹，我以前只觉得你是妹妹，我是姐姐，我自然该护着你，但今日这事，就是你过分了。”她面容诚挚，语气苦口婆心，仿佛真是在教导自个儿亲妹妹。

　　“哼！”李文娇眉毛一挑：“我只不过说两句实话罢了，那齐柔佳要多想，是她自己心眼小，管我什么事呢？”她走近程英儿，觑着她的面皮“好姐姐，你不是要赶趟去解释吧？啧，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再去解释，是越描越黑？”

　　程英儿面上不显，心里却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

　　“我就实话实说吧，你不是看中了我哥哥吗？可眼下老太太意属齐柔佳，咱俩是一伙的才对。”李文娇面上显出些骄矜，成功让程英儿红了脸，一半是被戳中心事，一半是叫气的。李文娇这话说得太直白了。若叫外人听到了，这样插足在有婚约的人之间，她是何等没脸没皮不知羞耻？

　　她即便有意，也是感慨一下某个人属于可嫁之才，但她毕竟什么违规逾距的事情都没有做啊。李文娇瞧着她微微冷笑。

　　程英儿终究没有去解释，她选择了静观其变。因为此次秋闱结果出来，李文台中了举人，而且名次很不错。

　　若他二人真的情比金坚，那也罢了，若在李文娇的鼓捣下，真生出嫌隙，岂不是自己的机会？

　　谁都不得罪，是她最得意的功夫。当下又好好哄了李文娇一番：“妹妹的心意，我倒是领会了。但我这不是为着老太太吗？老太太年纪大了，咱们小辈的，岂能让她操太多心？”

　　李文娇当即便笑了，还是这程英儿说话叫人舒服。莫说这儿女私情不好开口问，便是那齐柔佳跑到祖母那里询问，哭诉，那就是不懂事的后辈。到时候好话歹话都是自己说。

　　程英儿虽然如此讲，但她广施人缘的处事手段，又让她觉得齐柔佳这样的妙人，若不结交，实在可惜。于是派了下人去探齐父的病，还带去了上好的西洋参和燕窝。

　　“我家小姐说，她与姑娘，一见投契，就仿佛亲姐妹一般，闻说令尊有病，特来探望。这些东西虽不稀罕，但滋阴润肺都是极好的。或可对齐伯父的身体有所裨益”来送东西的婆子相当恭谨有礼。

　　佳佳看着这些礼物有点意外，但总不至于糊里糊涂当成“情敌的挑衅”她十分冷静的谢过了程家的婆子。把燕窝和了冰糖炖给父亲吃，闻着那清甜的味道，心想程英儿可是会做人，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她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尤其对方是见兔撒鹰的程英儿，更不能轻易动情。柔佳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东西，就把她认作好的。以免回不出恰当的礼，失了礼数，她特意赶工又绣了两幅帕子，连带着一个圆环绞丝凤纹戒指请人送去。

　　表面上敷衍个你来我往，这是基本的处事手段了。

　　程英儿接到帕子，忍不住出口赞叹：“真是好鲜亮的活计”这鸳鸯鸟用得五彩丝线，结伴而游，栩栩如生，毛羽整齐，配色鲜明，显然是下了大功夫的。另一幅上则绣着一树烂漫桃花，灼灼其华，有着让人一望就忍不住笑出来的感染力。“好手艺，真是好手艺。哎，可叹她母亲自幼去了，却还是学到了绝活”又转念一想，她幼时寄托在李府长大，那老太太这么宠她，她又极聪明，定然有机会见到真功夫。

　　程英儿还真想与齐柔佳好好结交结交。可惜偏她心里有点看上李文台……便是想真诚，似乎也没人信。

　　她们这一来二往，还是叫李文娇察觉了端倪。她心中愈发恼怒，心道这齐柔佳专会给人灌迷魂汤。怎么连表姐都喜欢她了？按理说，姐妹相好，乃是美事，只是这李文娇天性善妒，只喜欢自己被捧。于是特特走到客房，假意跟她好：“姐姐，我们两个可是很久没有同榻而卧，说说知心话了。现在记得小时候，我们还一起洗澡，一起睡呢。但后来姐姐及笄了，就再也没跟我睡过了。”

　　程英儿笑道：“瞧你这话说得委屈的，你要来，我自然欢迎呀。”

　　她果然叫丫鬟小月过来，再加一床被子，放到榻上，两人果然要重温往日情谊。“程姐姐，你还记得小时候过元宵吗？咱俩一起放小兔子灯。我哥哥给我做了一盏，特漂亮。后来齐柔佳来了，也要做给她。可惜，遗憾的很，没有纸和竹篾子了，嘻嘻嘻，因为都被我爹爹拿走了。因为我娘说给姐姐做个大牡丹的。”

　　“确有此事。”程英儿也笑了。

　　李文娇眨了眨眼：“我知道，齐柔佳那人早在那时候就恨上了你，谁让我娘不喜欢她，喜欢姐姐你呢？”

　　程英儿沉默不语。她心里知道姨母那个时候，并没有那么喜欢自己。因为那个时候她家里刚做生意，上来连着遭遇了亏损，还借了不少外债，而齐柔佳的父亲，当时还是美誉遍布四里八乡的大夫。

　　“姐姐，我越想越觉得有问题，齐柔佳的帕子居心不良”李文娇故作神秘的看着她，晦暗的灯光下，她的脸显得可厌又可怕。她从枕头下摸出了那两方帕子，故意一抖，程英儿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你看，她这绣的是桃花。”

　　“桃花又如何？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多好的寓意”程英儿皱眉看着她，心道：你这蠢货又搞什么鬼。

　　“若是一树桃花倒也罢了，可你看到了没有，这旁边还有一道流水，水里有落花。”李文娇诡秘的撇嘴：“这可是应着一句诗，浪荡柳絮因风起，轻薄桃花逐水流”言外之意是说女子不贞洁，不守妇道”

　　程英儿脸色大变。李文娇十分满意：“姐姐，你想，那齐柔佳那日见到了你的簪子，心里焉能不吃味儿？她说不定自己原本多宝贝那根簪子呢，把它当做心上人送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信物。但如今，却发现别的姑娘也有，岂不会思来想后？”

　　李文娇对自己的分析颇为满意，洋洋自得：“所以她心里说不定骂姐姐你勾引我哥哥呢，偏还要假惺惺的示好。还故意用图藏诗，自觉很聪明。她哪里知道这世上有人比她聪明百倍？”

　　你……不就是想说自己聪明，读过书，有学问，很了不起？程英儿心道往日只觉得这是个蠢得，现在才发现她真是个坏的。难道齐柔佳天赋异禀，激发了她作恶的潜质？

　　程英儿扭过头，看到了她黑暗的瞳孔，惊讶的发现了以前没有的恶意。嫉妒，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她在心里默默感慨。若非家中做生意，以后也离不开官场有人的李家帮衬，她都想离这个娇小姐远些了。

　　“妹妹不必想太多，早些睡吧，再不睡，明天会有黑眼圈的哟”她翻了个身，眼不见为净。偷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齐柔佳叫小月传的法子很不错，她脸上的红疹可是消下去了。

　　“姐姐，这可是个好机会，你送到老太太跟前去，让她看看……”

　　“好了，好了，妹妹就是太多心了些。”

　　李文娇见挑拨不成，心中恼恨。自己气的大半夜睡不着，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半晌后，又琢磨出一个孬注意，嘴角一笑：你齐柔佳想嫁过来，哪有那么容易？

　　次日一早，她就去跟母亲张氏商量，两个人叽叽咕咕好半晌，偶尔还有吃吃笑声，倒辛苦了值班婆子，在外面守门，守了半晌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