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海[文野太芥]》淡语凉

8、酒吧

　　太宰在医院只躺了五天便出院了，他对自己的身体可以说是毫不在意。而大部分熟悉他的人亦都对此习以为常。
　　晚上十一点，酒吧。
　　织田作走下楼梯时，太宰正坐在吧台前，用手指把玩着酒杯。他没有喝点来的酒，只是一言不发地观望着。
　　“呀，织田作。”
　　太宰似乎很高兴地说。
　　织田作挥手打了招呼，之后在太宰身旁的位置坐下了，“你在做什么？”
　　“在思考啊，而且我在想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喔。”
　　“难得你没在想怎么自杀，看来的确是个有趣的人。”
　　织田作有些诧异。
　　“不，自杀我也在想喔。”
　　“那这次是什么呢？”
　　太宰稍微想了一下，之后说：
　　“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事情都是比起失败、成功要来得困难。没错吧？”
　　“对。”织田作回答。
　　“既然如此我就不应该立志自杀，而是要把自杀未遂当做目标！虽然想成功地自杀很困难，但自杀未遂失败却相对要容易，是这样吧？”
　　织田作望了一会儿面前调酒师递来的蒸馏酒之后回答：“确实如此。”
　　“果然是这样！我发现了！那赶紧来试试看吧。老板，菜单里有洗涤剂吗？”
　　“没有。”柜台深处上年纪的调酒师擦着杯子回答道。
　　“那掺苏打水的洗涤剂呢？”
　　“没有。”
　　“真没有啊。”
　　“那就没办法了。”织田作点点头。
　　接着织田作喝了一口蒸馏酒，向太宰发问：
　　“你会思考这么哲学的事情，莫非是工作上失手了吗？”
　　“没错，就是这样啊。而且失败得一塌糊涂。”
　　太宰不满地撅起嘴。
　　“就是之前的诱饵作战啊。起因呢，是我们得到消息说有一群愉快的小伙伴盘算着在我们交割走私品的时候横插一刀。想横手夺走我们赖以为生的饭碗，也真是尽做些让人高兴的事情来呢。我满心以为即将面对的肯定是威风凛凛的猛士，简直激动到不行的，顺利的话我一定能无比壮烈地战死吧。结果没想到冒出来的却是几十个像五元硬币那样不起眼的拿枪的家伙。而作为诱饵的我的新部下也顺利地引出了中介人。托他们的福这次又没能死掉，真是好无聊啊。”
　　织田作猜也是这么回事。这个家伙做事情失败的情景可以说是难以想象。
　　“我记得你的新部下是那位叫做芥川的异能者吧？让还是新手的部下第一次就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充当的还是诱饵的角色，你还真是狠心。”
　　“在黑手党，他迟早要经历这些的。”
　　“……也是。那么那些家伙是哪里的组织？”
　　“我家年轻气盛的部下现在正在囚室里来回盘问呢，不需要多久那个中介人就会坦白了吧。”
　　“话说回来，你的伤又多了啊。”
　　织田作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指着太宰身上新包扎的绷带说。
　　“是多了。”
　　太宰看着自己的身体自嘲到。
　　简单来说，单纯的就是遍体鳞伤。无论何时太宰身上总是有几处正在修理中。
　　织田作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太宰只要活着、只要还在呼吸，所到之处就会成为暴力与腥风血雨的中心。
　　“老师。”
　　忽然响起的声音让织田作侧目。
　　一个面目清秀，穿着黑衣的少年走到太宰的身旁站定。
　　这便是太宰提到的新部下吧？
　　“芥川君？”
　　太宰有些诧异地打量着芥川。芥川怎么会来这？
　　“老师。你身上还有伤，喝酒不太好吧？”
　　芥川明明说着关心的话，语气却很淡。
　　说起来，除了偶尔的失控能让人感到强烈的情绪波动以外，芥川平时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
　　偏生是这样，让太宰越发地感兴趣。
　　太宰加入黑手党的理由很简单，他期待着这里会有什么，暴力亦或死亡，本能亦或欲望，什么都好只要能近距离接触这种暴露在外的感情，就能触及人类的本质，也或许只要这样，就能找到点活下去的理由。
　　太宰凑近芥川看着芥川的眼睛，只有他是例外。
　　这双眼睛太过干净了。
　　明明身处于贫民窟那种最底层的地方，明明已经身染鲜血，却没有被污染半分。
　　为什么呢？
　　“老师？”
　　不知道为什么太宰会突然凑近的芥川疑惑地出声。
　　思绪被拉回，太宰站起身浅笑地看向织田作，“织田，既然我的部下都这么说了，那么我就先走了吧。”
　　织田作笑着和他挥了挥手。
　　织田？是老师的朋友吗？
　　芥川同织田作的视线擦过，感觉……怪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