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55-回溯脑无 ...
-
……
崛越真回国后，先回的不是崛越宅亦或八木宅，而是由冢内警官和欧尔麦特带着去了警署。是崛越真在车上主动提出要见一见脑无的，在她语气平淡无奇地吐槽完自己同All For One间的旧事和阿尔塔纳之水那堪称神迹的效用之后，话锋一转。
坐在驾驶位的冢内警官没应话，而是先从后视镜看向后座的好友，待欧尔麦特沉思一刻，向他微微颔首，认为答应崛越真无妨后，冢内警官才欣然答应。
两人倒不是防备崛越真打探警方机密，只是想起USJ事件那时，崛越真的所作所为，尽管有欧尔麦特劝阻也没消除的崛越真对脑无的喧嚣杀意。敌联盟两次都派出了人造兵器「脑无」制造混乱和杀戮（尤其死柄木还说过，他们是用来专门对付欧尔麦特的），可想而知，这些年来All For One销声匿迹，低调行事，都是为了一直进行着的相关人体实验技术成熟，得以成功蓄谋培养出一支强劲军队。以欧尔麦特为代表的职业英雄和冢内直正代表的警方看来，脑无是重要人证和突破点，崛越真要是再辣手摧‘花’，他们就损失巨大了。
被怀疑会痛下杀手的崛越真恹恹靠在车玻璃上，“那种水平的辣鸡玩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就跟一日三餐吃同样的食物一样惹人腻烦，所以我为什么要浪费气力去杀他。”
这种草芥人命的绝对大反派发言使得欧尔麦特抬手，屈指敲了下她脑袋以示不满。崛越真妥协的撇了撇嘴，歪倚在车门的身体蜷缩更甚，闭上了眼睛。此去徒劳而返让她情绪不振，再加上长时间的跨洋飞行，连带整个人都有些失去活力和精神，眉眼间堆着鲜明的倦怠。
因之前All For One袭击警视厅救出敌联盟众人的缘故，警方将敌联盟相关事宜列为重点照看项目，疑似相关的Villain一经逮捕便直接羁押进东京都地区甚至日本警备最森严的巢鸭特殊监狱(Sugamo Special Prison)之中，任何探监人士都要经至少五道上级手续才得接触要犯——这样一来，虽然对审讯调查等工作造成一定麻烦影响，但比之最终能得到的结果，警视厅还是默许了这特例。崛越真以自己可以协助研究脑无实验的理由，拿到了探监特权。
巢鸭特殊监狱在东京都郊区地下，明面上是一座军事要地，暗地里是专门用来关押危险犯人的秘密监狱——日本多年来登上媒体的外国间谍，特务、恐怖分子、变态杀人魔、血债累累的Villain、帮派头目等等大角色都在这里面，因为太恐怖凶恶而不被外界知晓的魔鬼们也在其中。
“跟以前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被冢内警官带入其中，又经过层层身份监测的崛越真下车后左顾右盼，发出长长一声感概。巢鸭特殊监狱前身是位于日本东京都丰岛区的东池袋(1895年)的巢鸭监狱，二战后被美国强征用来关押远东军事法庭名列战犯的，上世纪七十年代时被拆（1971年），原址则改建为当时东京最高的大楼“阳光城”（サンシャインシティ）又称“阳光60”。实际上，被拆掉的巢鸭监狱只是被暗中搬到郊区，重建成了一个只有日本政府才知道的秘密军事监狱。
崛越真知道这里，则是因为她在这里小住过两周。第一次来的时候，阵仗可比这次来时大多了，前后都有数百特警开道，她则在最中间最大的那辆囚车里，身上缠满通电的束带。那时她还破了巢鸭特殊监狱的两项纪录，史上入狱年纪最小和释放最快的罪犯。
旁边看过她个人档案，知道这点的欧尔麦特与冢内警官听她这样说，脸色都颇为古怪。冢内警官出示证件之后，他们由持枪的警卫带去狱长室，再由狱长派人引去实验室（为了工作方便，警视厅不得不将脑无专案调查组的研究地点改在监狱内部）。机关重重，沉重硬实的铁闸门将出口一道道封锁起来，他们走了很久才到达目的地。
披着医用白褂的研究人员们捏着试管来回走动，作为研究素体的三只脑无被分别拘禁在由一面加厚防弹玻璃隔开的牢房之中，他们看不见彼此，却如出一辙的表情呆傻，对周遭一切没有任何反应，安静乖巧的看不出来曾在保须市大肆破坏，杀害无数无辜民众。
“就是他们了。”
冢内警官向崛越真指了指，一身异国奇异服饰的崛越真只瞥望了他们一眼，没有动作。张望了一下，扭脸向旁边戴着口罩，无所表情，眼瞳冰冷如经手医疗器械般的研究组负责人询问：“USJ事件时死掉的那个呢？他的尸体也被你们带到这里来了吧。”
“我也要见见那个。”
崛越真语气轻慢如命令，负责人蹙眉看了她一眼，冢内警官和欧尔麦特则很是费解，不懂崛越真要做什么。无奈少女态度坚持，最后只得年长者们让步，负责人纵然不满不愿，也拗不过冢内警官报告给上级领导后，再由上级领导对他下达的指令。
费了些时间，在USJ被崛越真杀死的脑无才被那种带轮的急救床给推出来。出于尊重死者的体贴，脑无遗体上盖着一条白单，鼓鼓囊囊的庞大壮硕身体都严严实实藏在下面。人死掉之后倒是没什么善恶高低区别了，崛越真嗤笑人类总将感情浪费在一些无意义之事上。
她走靠近过去一些，伸手，毫不犹豫的扯掉了盖在脑无遗体上的那条白单。尸体应该是一直存放在了冷库里，脑无肌肤里透着不健康的阴沉泛青的死白和凉飕飕寒气。头顶的灯光一照，崛越真的肤色看起来比悄无声息躺在所有人面前的脑无还要苍白几分，藏青色眼瞳微微一动，眼底凝结出的冰霜也不输脑无零下的体温分毫。崛越真是踩断了脑无脖颈的，颈骨和血管神经全数破裂，整个咽喉部分都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啧，真恶心。”
崛越真嫌恶的撇了撇嘴嘴，语气阴阳怪气道。
“那个崛越同学……”
冢内警官心道真是造孽，好好的人类被改造成如今大脑外露、像恐龙般巨大的丑陋模样，被虐杀后还要面对罪魁祸首的羞辱。良心和道德感促使他忍不住出声制止，欧尔麦特也是眼皮一跳，对崛越真的无礼行径感到头疼，瘦弱高大的男人走过去想拉她回来时——崛越真却又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作出与她坦露的嫌恶之言所截然相反的行为。
她朝脑无探出了手，触到他冰冷湿黏的肌肤，指尖从胸膛游走到了血肉模糊，白骨断裂的颈部。白色光芒从她触到脑无的指尖散出，一直裹满巨大的身体。失温的尸体渐渐消褪去病态的淤青色，曲张的静脉从肌肤表层的迸裂状态慢慢收束，直到皮肤平滑，最后柔软红润。
属于生灵的活力和血气慢慢再度复苏于脑无的尸身上，对脑无使用出自己个性的崛越真面无表情，只是在脑无恢复生命力的半途中突然皱了皱眉，她似乎被什么困扰，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挪开自己指尖，最终却也没离开分毫。分离身体的头颅完好无损的被接回，像从未撕裂开来一般，其余那些严重却不致命的骇人伤势也慢慢被抚平，停止了跳动的心脏重新在胸腔砰砰，冰凉鼻息逐渐又有湿热——崛越真如同神明那般，使得死者复苏了。
掠去生者性命的是她，复苏死者生命的仍是她。
脑无睁开那双木讷无神的空洞眼睛时，崛越真还在继续释放自己的个性。她自额发里渗出大颗大颗汗水，淌过腮边，流到下颌，最后滴在衣襟上。非常痛苦。一种身体内部有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强烈痛楚，一下又一下，如波涛又如敲钟一般蔓延到她心底和脑颅中。
这跟她以前因为无知自己个性的限制，傻白甜的去治愈那只受伤超过一年的猫咪时遭到的反噬一样，甚至更甚。火燎燎的烧灼从她心口席卷周身，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火刑柱上，又像是在地狱被投入蒸笼和油锅那般，连头发丝都冒出火气来了。疼痛犹如警钟，告诫她不得继续逾越神之领域，可生有反骨的崛越真偏偏要反天道而行。
直至那长相恐怖，大脑外露的脑无被她用个性回溯到没被进行人体试验的，正常普通人类模样的时候，她才慢吞吞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整个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欧尔麦特和冢内警官、甚至通过监控看着他们的政府要员、监狱长都目瞪口呆，被这神之奇迹惊到无言了。
“我……这里是哪里？我不是……怎、怎么……”
被All FOR ONE改造为脑无前，不过是个有恐吓和伤害前科的，名为[山崎弘太]的小混混恢复自我意识后很是懵懂，他最后的记忆大概是停留在接受了All FOR ONE的改造实验，此后再无独立智能。崛越真懒得跟这人类废话那么多，掀睫，撩了眼面前这个面貌平庸的男人，朝着周遭还没反应过来要做什么的研究组和冢内警官扭脸，冷淡提醒道——
“诶不用带走审问？另外三个也赶紧带过来，一并处理了。”
一时没敢动作的人们终于恢复了行动力，对自己目前处境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山崎弘太被两位监狱看守架起来，带了下去。离开时，山崎还一直左顾右盼，张望四下，嘴里嘟囔着乱七八糟的话。直至他同被陆续带出来的另外三个在保须市抓来的脑无们擦肩而过时，他才像是被提示到了什么重要point，脸色骤然苍白，连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崛越真以命令口吻，使唤研究组负责人给她搬来一把有靠背和扶手的椅子（因她之前的壮举从而刷新了认知和三观的研究负责人现在近乎百依百顺的服从崛越真的命令），接下来懒洋洋的坐在上面帮三个脑无——一个有[再生]和[强化]的个性，大脑外露、没有眼睛、肌肉发达，力量很大，皮肤有金属的性质(疑似硬化)；一个[吸收]和[释放]的个性，大脑外露、有四只眼睛、身材瘦长，虽然可以吸收攻击，但却会承受伤害；还有一个能[飞行]的，大脑外露、头戴防毒口罩、长有翅膀的脑无(据说在保须市混乱中，还差点将绿谷带走)——都回溯到了进行脑无改造实验前的普通人类状态。不过这三个脑无的DNA监测报告她都没看过，也就无从而知三人的真实身份了，崛越真也对此毫无兴趣，反正剩下就是警方的工作了。
四次完全超过限制的回溯结束后，坐在舒适扶手椅中的崛越真低垂脑袋，长长叹了一口气。真累，真疼，真烧。几种难受折磨的感觉糅在一起，刺激的她感觉自己太阳穴附近的神经都在突突抽搐。欧尔麦特在跟进好友冢内警官的工作，提供了些帮助后，来到她身边，十分关怀地问她，“还好嘛？”但看崛越真脸上表情实在称不上好，而伸出手想探探她额头温度时，一直闭目养神，右手抵着脑袋慢慢揉穴位意图舒缓的崛越真倏地睁开眼睛，近乎是下意识地恶狠狠而充满戒备的挥开了金发英雄宽厚温暖的手，藏青眼瞳里是浓郁不化的冰冷与警惕。
“……崛越少女？”
欧尔麦特有些愕然，崛越真向来对他的亲近甘之若贻，从来没有如此过。金发最强英雄如海洋般充满宽和力的湛蓝眼睛里饱醉着不解和忧切，而被这样美的一双眼睛注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崛越真脸上迟钝的闪过一丝尴尬和追悔莫及。
“对、对不起啊，俊典。我有点犯困，没注意到是你。”
连忙起身，却膝盖一软差点踉跄倒地的崛越真敏捷的摁住软椅扶手，稳住了自己不受控制而细微颤抖的身体。她知道自己现在状态很糟糕，却没有任何表露出来的不舒服的迹象，精致娇美面容上挂着盈盈软笑，痛意全藏在静默流淌在血管的血液和骨髓里。
这和会造成供血不足而强行使她休克的低血糖低血压不一样，突破个性极限的报复性反噬跟受伤有些类似，崛越真向来习惯忍受痛苦，叫痛流泪从来就不存在于她行为模式中；如果没有阿尔塔纳之水被All FOR ONE窃取的事情烦恼她，或许她此时此刻还有心情黏黏糊糊的借伤痛跟欧尔麦特撒娇，讨个亲亲。
但近期烦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脑无那边都顺利吧？”眨掉眼睛里不合时宜的冰冷和戒备，崛越真歪了歪头，笑吟吟地凝望着面前这个让她看着就心旷神怡，爱慕深切的好看金发男人，“走之前还想去跟斯坦因见一面，怎么也算是老部下了，来都来了也该去探望一下，不然不合礼数是不是嘿~”
欧尔麦特忍不住腹诽，崛越真这个时候倒是有自觉去讲礼数了。
“崛越少女，你想对他做什么？”
金发英雄一眼看穿崛越真小心思，但却猜不透她具体要做什么。揣测崛越真的想法纯粹是浪费时间，欧尔麦特干脆直接问她，或许还能寻到些蛛丝马迹。没料到金发英雄也会直球的崛越真先是一怔，随即眉眼更弯，笑容甜美温柔至极，口吻黏黏糊糊的充满少女娇憨。
“只是想和他聊聊有关欧尔麦特的事情而已呀~”言笑嫣嫣的少女脸上窥不到丝毫阴霾，“我真的很烦他一直念叨的那句『只有欧尔麦特才能杀我』。他不是英雄杀手吗？总把这样歧义的话挂在嘴边真的是太没羞耻心了，有这样狂热的脑残粉，俊典应该也感到头疼吧~”
“所以想跟他聊聊，最好以后闭嘴别再说就跟好了呢。”
崛越真说到最后，星垂漫漫的藏青眼瞳里辉色熠熠，同时还有凛然沸沸的杀意。金发最强英雄起初有些没明白她的意思，但看着她唇边那弧笑后，骤然恍悟了崛越少女的想法——
崛越真，她是在吃醋。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55-回溯脑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