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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标准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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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许多多扭头看沈嘉言:“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沈嘉言摊了摊手:“我不认识他啊。”
许多多:……我竟无言以对……
下一秒,许多多木着脸转头看她家司机:“快跑!”
司机严肃地点头:“是,小姐!”
三秒之后,沈嘉言与沈诚站在原地,吃了一嘴汽车尾气。
“这是报复……”沈嘉言默默朝许多多车的方向比了个中指。
沈诚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越过沈嘉言进了家门。
沈嘉言微愣,急忙跟上去,跑到门口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才避免了被迎面而来的大门拍扁鼻子的悲剧。
沈诚早已进了门,却对他身后的亲妹妹问都没有问一句。
直到这时候,沈嘉言才稍微理解了许多多所说的“冷淡”到底冷淡到了什么地步。
沈嘉言摸摸鼻子,抬头望了望碧蓝的天,低叹了口气,伸手推门走进了家门。
总觉得稍微有点理解过去的“她”怨气为什么那么大了。
——真是可悲啊。
刚进了大门,沈嘉言便见沈诚已经上了楼梯,她迟疑片刻也想跟上,却被旁边突如其来的一阵犬吠打断了脚步。
“汪汪汪!”
沈嘉言撤回了迈出的那只脚,默默低头,便见一只泰迪在她面前疯狂地叫,见她低头还仿佛受惊一般又飞奔到客厅的另一个角落。
见沈嘉言没什么动作,那只泰迪又再度奔到她面前继续汪汪汪叫,叫得撕心裂肺。
而当她稍一动弹,泰迪又被吓跑到另一边。
如此往复。
沈嘉言心情有些复杂。
——连一只狗都如此嫌弃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感受,沈嘉言算是有了些体会了。
客厅斜对角大约是厨房的位置,出来了一个中年妇人,看衣着打扮大概是家里的保姆。
保姆急急忙忙抱住那只狗,一边小心地伸手抚着泰迪的背,在一刻不停的犬吠中尴尬地看了沈嘉言一眼。
“嘉言小姐,不好意思,可能是您太久没回来,正好甜甜可能饿了,这才……我马上把甜甜抱走,还请不要介意……”
沈嘉言:……这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就在保姆手忙脚乱地试图安抚那只叫甜甜的泰迪时,楼上又传来一道声音。
“甜甜怎么了?”
沈嘉言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她那便宜大哥。
就在沈诚说完那一句,泰迪又撒欢似的硬从保姆怀里跳出去,边朝沈嘉言汪汪叫着,边往沈诚那边飞奔而去。
沈诚俯身抱起跑到脚下的狗,摸了摸它的背便直接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去了。
那阵阵疯了似的犬吠声也终于停了下来。
“嘉言小姐……”
留在原地的保姆看起来更尴尬了,但叫了沈嘉言一声之后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
沈嘉言摸摸鼻子,又叹了口气,她总不能跟只狗较真吧。
“请问我的房间是哪个?”沈嘉言转头问保姆。
“呃,二楼右起第二间。”保姆条件反射地回答,答完才感觉出不对,但这时候沈嘉言已经转身上去了。
上楼之前,沈嘉言还记得朝保姆挥挥手说了声“谢谢”。
“……”保姆愣在原地,“……这大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
直到一阵糊味传出来,拉回了保姆的神智,她一惊,急忙风似的冲回厨房,关火掀锅盖。
至于沈嘉言身上的不对劲,则已经被她彻底抛到了脑后。
反正这沈大小姐向来是阴晴不定的,谁知道是又受什么刺激了呢。
另一头,沈嘉言上了楼梯又停了下来。
倒不是因为找不到房间——房间太好找了,楼梯右手边只有两个房门,靠楼梯的那一个上还贴着“储物间”的标志。
显然,剩下那个就是沈嘉言的房间了。
沈嘉言又转头向左看去,左边要宽敞许多。
一条长走廊两侧都有房间,房门上依次贴着沈家三个孩子的名字,显然就是他们的房间了。
房间与房间的中央是一个朝阳的小客厅,所以即便这时候房门都紧闭着,走廊间也不显得昏暗。
明明是同一层楼,隔了个楼梯口,两边却仿佛两个世界似的。
沈嘉言脸上没什么表情,她觉得今天自己叹得气有点多,但她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惋惜着什么。
她沉默着推开了门。
门后的空间很大,又或许是因为摆设过于简单而显得空旷。
正中央一张床,靠门的墙边摆着衣柜,房门对面的窗前一张书桌,书桌靠里是一个巨大的立式书架。
书架上的书只摆满了两层,看起来有些空荡荡的,书桌上一个台灯一个笔筒,笔筒里只有两支笔。
全部都是素淡的颜色,整体上也十分整洁,乍一眼看过去十分有冲击性。
这不像是活人住的地方,尤其是个小姑娘住的地方。
父母再怎么漠不关心也不至于给小辈布置这样的屋子。
而有钱人家的小姑娘也不会没有能力给自己的房间换套像样的装备。
怎么说呢——这倒像是给自己准备好了后事似的,连自己存在过的痕迹也一并掩盖了。
沈嘉言弯了弯嘴角,像是被自己莫名冒出来的想象逗乐了。
她走到床边,背朝下,整个人倒向那张白色的床,一如她想象般的那般舒适柔软。
沈嘉言闭上了眼睛,这里让她有种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陌生的是这里的一切,包括这个房间的细节处透露出来的一些小习惯,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熟悉的是这房间中透露出来的空旷孤寂感——熟悉得不得了,就像过去的那些年里她都是被这样的感觉包裹着一样。
沈嘉言都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睡过去了,当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还亮着,房间里还是和她闭眼时一样,房门虚掩着。
唯一不同的是房门口多了一个人,准确的来说是个孩子。
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扒着房门,小心翼翼又专注地盯着床上的人看。
沈嘉言躺在床上,仰着头看门,一边静静地等待着小孩儿尖叫或者被吓跑。
但事实上小孩儿只是好奇地看着她,然后问她:“大姐姐,你是谁?”
沈嘉言朝小孩儿招了招手,小孩儿迟疑了片刻慢慢走到床边,沈嘉言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看他。
“我也不知道呀。”沈嘉言笑眯眯地回答他,然后问他,“你叫什么呀?”
“我叫沈越。”小孩儿一边回答,一边伸手拽住了床单,睁大眼睛看她,“嘉言姐姐是不是不回来了?”
沈嘉言闻言一怔。
小孩儿神情认真,那一双黑目却有些骇人,瞳孔微微扩散着,眼中一片死水,没有丝毫神采,仿佛一个精致的人偶。
不知怎的,沈嘉言突然就想到一个传言,传说狗和小孩子都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那么她到底算是什么?
没等沈嘉言想出个所以然来,先前在楼下的保姆突然推门进来,见到小孩儿才终于松了口气。
“我的小少爷啊,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嘉言小姐才出院你就别打扰她了。”
说着保姆一把抱起小孩儿,往后退了两步,一边还警惕地看了眼沈嘉言。
小孩儿明显被抱得很不舒服,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被抱得更紧,于是他便不再动了,似乎早就习惯了一样。
“嘉言小姐,小少爷毕竟神智上有些缺陷,有些事他不懂,也理解不了,若是他不小心做了什么,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他还小呢,就算有什么不满意的那也该送给太太管教。我马上送他回房间。”
保姆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就差没在小孩儿脸上盖个“傻子”两个字的红戳了,生怕沈嘉言欺负了这个小傻子弟弟。
不过现在沈嘉言也多少能猜出一些来,关于为什么外界人都不怎么知道这个弟弟的事。
“莫欺少年穷啊。”沈嘉言叹道,这话说的却不是她自己。
既然保姆都不相信她,她也不好留下这个看起来还挺有趣的小弟弟,只得挥挥手告别,还热情地邀请了一句:“下次有空再来玩啊。”
小孩儿看着沈嘉言,点了点头。
沈嘉言笑了,看来自己也不是什么可怕的恶鬼嘛,至少对那小孩儿来说还挺和蔼可亲的。
唯一一个没有视她为洪水猛兽的家人,真是难得啊……不过,或许对那个小孩儿来说,她也算不上家人?
不过对于目前记忆一片空白的她来说,沈嘉言这个身份也是她唯一的选择了把。
沈嘉言在床上又滚了一圈,差点滚下床去 ,这才险险地扒着书桌停下,一边拉开抽屉看了看。
抽屉里也一样被整理得整整齐齐,一层文具,一层本子,最下面一层是一沓A4纸,纸堆下面是一个牛皮纸袋。
褐色的文件袋在一沓白纸的对比之下,简直鲜明得像是在叫嚣着“快来看我”。
于是沈嘉言便拆了袋子,然后里面一沓照片便滑了出来,散了一地。
沈嘉言拾起两张看了看,沉默了片刻,然后摸出许多多给她买的手机,编辑信息发给通讯录上那唯一一个人。
「To许多多:
理性讨论,我现在真的觉得我穿越了!
By沈嘉言」